“行了行了,少爷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
那仆妇抖开一件袍子,递给华服少年。华服少年接过袍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疑惑道:“奶娘,昨天这件衣服不是很脏了吗,胸襟上被泼满了墨汁。我记得奶娘还说过此衣服算是废了,因为上面的墨迹无法清洗,怎么我看它——像是新的一样呢?”
“呵呵,少爷不知道,昨儿东市开了一家名叫‘陈玉阁’的店铺,店铺里出售的就是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黄皂!”中年仆妇说道。
“哦,这黄皂又是何物?”
华服少年一边更换外衣,一边问道。
黄皂确实是在神都引起了一股不小的轰动,不过那只是在一个相对较小的范围内。比如说这位华服少年,就没有听说过,也不会关注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
“要说这黄皂啊,那可是神奇之物……”
中年仆妇十分客观的将黄皂的各种功能讲述了一遍,大抵也是人到中年就变得好为人师,仆妇甚至把黄皂的外形特征、气味功效,以及自己亲手用它洗衣服的效果等,吧嗒吧嗒的全说了出来。
华服少年眼睛一亮,道:“奶娘你说,这黄皂可以用来洗手?”
“是的,据那掌柜的所说……”
“那黄皂在哪里?”
华服少年看了看墨迹斑斑的手掌,激动的问道。
那仆妇也有点献宝的心思,当即就将一块黄皂取了过来,递给了华服少年。
华服少年拿着黄皂翻过来调过去的仔细观看,只见黄皂果然黄橙橙,长方体,巴掌大,正中央印了一个图案,华服少年仔细看,原来那副图案是一片柳叶,叶身细长,叶脉、叶梗等的纹络清晰可辨。这片叶子微微上翘,神似一个昂首挺胸人,大步走来。
华服少年不由得点了点头,且不说这黄皂是否当真如奶娘所说的那样神奇,单凭这黄橙橙、滑腻腻的质感,和这幅柳叶图标,华服少年就可以认定黄皂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取盆水来!”
华服少年吩咐下去后,很快就有丫鬟端来了一盆清水,按华服少年的示意放到了石桌上。
华服少年按照奶娘所说的方法,先将手打湿,再取出黄皂涂抹在手心和手背,起泡沫之后,再两手相搓。
华服少年边搓手边观察手上的斑斑墨迹,墨迹的颜色越来越淡,最后淡到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地步!
华服少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将手清洁后,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墨迹的痕迹还是有一些,但是已经非常暗淡了。对比于以前用的皂角、皂豆等物,洗了等于没洗,这黄皂的去污效果岂止是皂角、皂豆的十几倍啊!
且不说华服少年如何惊叹黄皂的去污能力,同样在神都城,东市,最大的一家肉铺摊,摊主是个弥勒佛似的胖大叔,他即是肉铺的老板,又是卖肉的伙计。
肉铺的生意太好了,这才下午四点左右,今天准备的货已经就全部买完。胖大叔收拾了铺子,将一枚枚油腻腻的铜钱塞入钱袋,胖大叔掂了掂钱袋,哗啦啦作响。胖大叔心情愉悦,将钱袋系在腰带上,一个人悠哉悠哉的离开了铺子。
路过一家茶馆时,胖大叔不禁驻足,因为胖大叔听见了从茶馆中传出来的琵琶乐曲和一个女子的唱歌声,琵琶曲哀怨泣诉,歌声婉转动听。胖大叔如饮甘泉,如闻仙音,抬步就想跨过茶馆的门槛。
想当年,胖大叔也是一位英俊风流潇洒的儒生,小曲乐器等风雅之事也是极爱的。只不过后来为了生计,辗转做了一个贩卖羊肉的小摊主,身材也大走样,但是对风雅之事的向往却不曾减少。
“站住!”
胖大叔的一只脚还没有跨过门槛,忽的从茶馆里面冲出一个茶博士,肩上搭着白色抹布,挽着袖子,手里还提着一个水壶,那水壶的壶嘴正冒出滚滚白雾,由此可以确定,水壶里自然就是开水了。
跑堂的二话不说,提着装着有滚烫开水的水壶在胖大叔眼前一晃,吓得胖大叔连退了好几步。辛亏那茶博士只是想赶走胖大叔而已,力道拿捏得很好,不曾溅出滚烫的开水烫着胖大叔。
“你……”
胖大叔甩着袖子,愤恨的瞪着那茶博士。
“你什么你,你一个贩卖猪羊肉的,浑身臭味难闻,还想进茶馆?!”
茶博士理直气壮的说道,而且,茶博士还扬了扬手中的开水壶,表示胖大叔不走的话,他就要倒开水烫胖大叔。
“你,欺人太甚……”
胖大叔骂了一句,最后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因为他身上的异味,确实难闻。
胖大叔闷闷不乐的回到家,家里的妻子却笑嘻嘻、献宝似的拉胖大叔去看她今天买到的一个名曰黄皂的宝物。
胖大叔心情本就不好,一见妻子好像还很高兴,顿时心里就不乐意了,板起一张胖脸,训斥道:“你个败家娘们,整天就知道买买买,不知为夫挣几个钱受了多大的委屈吗!”
晚饭时,妻子不理胖大叔,显然是为了被训斥的事在置气呢。胖大叔也不管,端起饭碗只管吃。
洗完澡后,胖大叔照例拿起妻子准备的换洗衣服,准备穿上。
胖大叔拿起衣服后,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这衣服,怎么如此干爽呢!胖大叔拿过衣服仔细一看,果然,没有一丝往日的油腻感,干干爽爽,好想新的一样。胖大叔又将衣服凑到鼻子前一闻,不得了,居然还残留着一种独特的香味!
胖大叔惊喜不已,心想妻子这次的衣服浆洗得真不错,感觉像是新买的一样。
可是胖大叔马上又发觉不对劲儿了,这衣服浆洗得如此干净,还真是第一次啊!妻子浆洗衣服的手艺提高了?没这个可能,浆洗衣服哪需要什么高深手艺。忽然,胖大叔脑光一闪,回来的时候,妻子说要给他看一个神奇的东西,该不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