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神念透不过去,但是叶清谷看这场面也能猜测出泉三魰两人应该就在大坑下面,只是看下面士兵乱作一团的样子,这坑估计也是刚刚才出现的。叶清谷结合了一下刚才的法力波动,推测江经年本来的计划应该是在地底默默的破去法阵,只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才逼得两人被迫向上轰击,最后搞出了这么一个大洞。
叶清谷虽然不精通阵法,可他有法眼在身,不至于一筹莫展,只是他看了半天也只看出这个法阵的威力多是向内,是一个困人的法阵,但要一下子找出破阵的办法却是有点难。不过看着阵法的灵力流转,似乎不被攻击并不会触发,所以只要被困着的那两个家伙不要胡来,性命之忧暂时是没有的。
只是叶清谷打算谋定而后动,下面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好计划性了,在最前排的士兵已经试着将火把丢向坑内,尝试看清大坑内究竟有什么。
在所有士兵甚至于天上的叶清谷期盼的眼神中,这个火把旋转着向坑底摔落,然后似乎撞到了什么无形之物,火把弹了起来,但是上面的火光却是突然熄灭了。
“不对,不是熄灭了,是火焰的热量被吸收了。”在空中的叶清谷比下面那些变得有些慌张的士兵要看得清楚许多,在士兵们来得及进行下一步试探之前,叶清谷悄悄地对着那个阵法打出一道法力,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这道法力也被法阵吸收了。
感觉到法阵内侧似乎在吸收了自己法力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叶清谷便又弹出了几道法力,才确定了从外侧吸收掉的法力的确被用来增强内侧的束缚之力了。
这一下,叶清谷终于是觉得棘手了,不由在心中暗骂道:“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江经年这家伙跑到这么一个法阵里是想做什么?”
当叶清谷正在外面偷偷骂江经年的时候,法阵里面的泉三魰却在正大光明地骂他:“老江你不是说两个人往阵眼上一站取了宝贝就跑么,现在宝贝是到手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盘坐一旁的江经年知道是自己判断失误才导致两人被困在阵内,被泉三魰这么说也只是嘿嘿地笑,然后说道:“这事你不能怪我,你得怪我师父,他五十年前和我说让我现在来取这宝贝,却没和我说这阵法居然还能出不去,都怪他都怪他啊。”
泉三魰又骂了两句,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就问江经年道:“老江啊,既然我们也出不去,你这宝贝也就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看看呗,刚才就看到黑乎乎几片东西了。”
江经年也没意见,就取出那刚刚收摄来的法宝给泉三魰一观。泉三魰一看,发现是一组四个,成套的法宝,每一件外形都如同斧钺,但又有不一样的锯齿边缘,各自面上都铭刻着不同的纹路,看久了竟然有些内心胆寒,头痛晕眩之感。
泉三魰看了一会,发现看这法宝实在难受,就把法宝丢回给了江经年,说道:“老江,我看你不像是邪派修士啊,怎么你师父给你留了这么个邪派法宝?”
“这个不是邪兵,而是凶兵。我师父曾经取走了一个古战场上的所有兵刃,炼成了这套法宝,上面的纹路就是象征着‘杀’、‘伐’、‘决’、‘断’的铭文,的确不算是什么太正派的玩意。”江经年话虽这么说,但抚着这套法宝,却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神色。
“管他凶兵邪兵呢,你能先说说清楚这玩意究竟为啥会在这儿,而我们又为什么被困在这里了呢?”
“你刚才拿着这东西不好受吧,当初刚炼制成这套‘斩将钺’的时候,杀气还要大现在十倍不止。我师父觉得这法宝不好掌控,便在这平京皇帝老儿的屁股下面布了个阵法,用平京的人气,来磨这个法宝上的杀气。至于这个阵法么,因为这个法宝太凶,会自然往生人之处冲杀,于是这阵法能对外可以吸收灵力积蓄能量,对内就可以阻挡斩将钺了。师父当时估计这斩将钺上的杀气约要五十年能被消磨到一个合适的强度,而法阵与斩将钺多年消耗,能积蓄的法力应该也有限,所以我们本来取了斩将钺,对着这个法阵一轰就应该可以出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法阵居然还留着这么大能量,莫非是平京人太会生,十年前就磨光了这斩将钺的杀气?”
其实江经年师父的估计是没有错误的,斩将钺也的确是在大约一年前才被磨砺到了如今这个乖巧的状态,但他算了人却没有算到天地——十五年前平京曾经发生过一次地震,不过地震的绝大部分威力都被这个法阵吸收了,最后平京人所能感受到的也不过是桌椅晃动了几下罢了,只是这地脉震动却让这个法阵积蓄了远远超过预计的能量,也成为了困住江经年和泉三魰的罪魁祸首。
“那你师父干嘛还要弄两个阵眼啊,他还能算到还会有我不成?”
“你那个阵眼的位置,本来是我师父站的,只是他,来不了了。”江经年是豁达的人,也不准备在自己师父的故事上纠结,叹了口气后便站起身来,向四周望了望,说道:“泉老三啊,我们还是得想个办法出去,你说我们在这里苦兮兮的,叶小子会不会正在折华剑宫里好吃好喝看着书呢?”
而那个好吃好喝还看着书的叶小子,现在浮在半空之中,正在头疼该怎么把不靠谱的江经年和被坑的泉三魰救出来,他刚才几番试探,已经晓得如果没法打穿这个法阵的外层,那么每一次攻击都是对这个法阵的加强,徒劳无功反添负担。
只是这法阵虽然棘手,却也不是没有办法,仅现在叶清谷就想到了两条思路,一是这法阵非是天然生成,而是人为布下,那么再是精巧,在法力流转的也会留有一处破绽,能找到这处破绽就能破开这处阵法。若是此法不行,也可以尝试在一点上施以大法力,只要能超过外侧屏障能吸收的上限,这法阵也自然被破去了。
只是虽然有两个办法,却一个也用不上,纵使叶清谷能看穿法阵上的法力流转,可想要找到能够破坏法阵的节点,却是超出了他现在的能力,至于在一点上攻破这个阵法,叶清谷只能很遗憾的表示自己没有学过如此集中破坏力的法术了。
看着下面的凡人士兵已经开始尝试用弓箭长矛甚至大石头攻击地底可能存在的“妖怪”,叶清谷在半空中盘起双腿,开始在脑中冥思如何破开这个法阵。
如何破阵的问题在叶清谷脑海中萦绕良久,思路还没冒出一个来,神庭中的一位不速之客倒有了些行动。藏剑石内那两股不请自来的剑意,自从进入叶清谷的神庭之后,就从没有过半点动静,只是此时其中的一道剑意,似乎被叶清谷不停思索的破绽问题给烦到了,突然传出一股波动,敲了叶清谷的心神一下。
一敲之下,叶清谷不但从思索中醒转过来,还从这一股波动上获得了一丝明悟,一丝如何把力量集中到一点上,然后破碎万物的明悟。
这是明悟就好像白马过隙,随时都会从叶清谷的心中跑走,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丝明悟还在心头的瞬间,元鹤剑带起长生剑决的剑光,直奔法阵的外壁而去。只是这一剑所带起的剑光,全都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元鹤剑剑尖所落的那一点上。叶清谷的法眼分明可以看见这法阵外侧的灵力迅速流转起来,想要把这一点上的剑光吸纳为自己的一部分,但是这一点剑光太过集中,也太过凝实,纵然法阵已经全力运转,也依然无可奈何。
而片刻之后,这一点上的剑光爆发了,无数剑光汇聚成一道集中的光束,一下就洞穿了这个法阵。
在法阵内被困住的两人已经试了诸多方法,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而正当他们打算试试看硬碰硬看能不能将阵法轰开乐道裂缝的时候,叶清谷的剑光及时地给他们炸出了一条路。
江经年晓得自己师父留下的这个阵法纵然意识被破,只要积蓄的灵力尚在,迟早会自动恢复,所以马上放出斩将钺,依照四象之位撑住叶清谷打开的那裂缝,随后立马抓住还没明白发生了啥的泉三魰,硬生生从裂缝之中冲了出去。
幸亏江经年动作迅速,他和泉三魰才刚刚飞离,四片斩将钺就已经撑不住阵法的力道了,“嗡嗡”几声,一齐倒蹦回了江经年手中。
逃出生天的江经年二人刚想问叶清谷是如何把他们救出来的,叶清谷就指了指下方,示意许多凡人在场,不是方便说话的所在。三人用神念简单交流一番后,便飞到一个目力难及的高度,随后便向城外飞去,也不回那小客栈了。
而那些凡人士兵从叶清谷现身出剑开始,就陷入一种不知道是神仙还是妖道的复杂情绪之中,直到三人此刻离去,士兵之间的说话声才陡然大了起来,随后类似于“皇宫下关着两个千年老妖,有一晚突然被他们的同伴救走”之类的谣言便不胫而走,不过都是些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