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般。车上女子名叫沈宜修,江苏吴江人,是沈子晋的妹妹。沈宜修今日十六岁,沈父叫沈琉,是浙江布政使辖下一名参政知事。其叔父叫沈景,是个诗曲大家。沈宜修出身书香门第,自幼知书达理,是出了名的苏杭美才女,媒婆都快踏破门槛了,只是却还没找到合适的婆家。那汪酷听说苏杭美才女的名气后,就要其父汪柏派人去提亲。汪柏也觉得沈琉虽然官位比自己低,却也听说沈宜修知书达理,便就派人来打听消息。
而张居正父亲与沈琉有同窗之谊,两家结成世家之后便多有往来。今年张居正虽然才十三岁,却已经过了乡试。其父有意好好栽培张居正,便让他出来游历,顺带到苏州拜会沈家伯父。
张居正天生正值,游历到杭州时,便多有听说那个汪酷为人品行极坏,不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所以当听说汪柏派人来沈家打听,有意来沈家提亲时,便告诉沈琉,汪酷品行败坏,不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沈琉自是宠爱女儿,打听了汪酷的人品后,便给汪柏派来的人透露了口风,说还没打算嫁女,随后这事便也搁着了。
再后来。沈子晋还有一个弟弟叫沈子正。这沈子正自幼喜欢诗曲,而沈琉的弟弟沈景就是一个诗曲大家,就在宁波府为官,沈琉便让沈子晋送弟弟来其叔父这边寄住些日子。沈家兄妹情深,所以沈宜修也跟着兄长沈子晋一起来宁波府。而张居正本来就在游学,所以也跟着一起来了宁波府。
吴江府到宁波府走陆路的话是要经过杭州府的,而走海路则可以从嘉兴府上船直接到宁波府。所以其父沈琉为了避开汪酷,特地让他们从嘉兴府走海路到宁波府。
今日沈子晋送完弟弟沈子正,便要带着妹妹沈宜修原路回去。而张居正也要继续游学,便一同出了门。不想那汪酷不知道怎么了也来了宁波府,却是在回去的路上,在城门口被他给堵住了去路。
情况说明后,沈子晋对吴天啸作揖到:“今日之事本与天啸兄无关,却是连累了天啸兄。真是过意不去。”
吴天啸笑到:“这是哪里话。在下对汪酷这等人最是看不惯,今日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却是免不了的。只是刚才在下却是下手重了些,我当心那汪酷会寻机报复。子晋兄回去后还是将此事告知你父亲,早做准备为好。”
沈子晋显得有些书呆气:“是他汪酷无礼在先,这事便是闹到朝廷上去也不怕他。”
这时那沈宜修也下了马车,来到吴天啸面前,对他福礼到:“今日多谢吴大哥相救,请受小女子宜修一拜。”说着便对吴天啸微微一福。
吴天啸也不懂得什么规矩,只是被这美女一拜有些手足无措,一手绕着头傻笑到:“这个。。。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沈宜修见他这般也不怪他不懂礼仪,却是抿嘴偷笑。
那张居正也对吴天啸说道:“今日多谢吴大哥相救,白圭在此谢过。”
张居正这人吴天啸却是知道的,心中对此人颇为赞赏。只是现在张居正才十三岁,虽然已经显露出不凡的才能,却毕竟年纪还小。吴天啸深深的看了张居正一眼,不经意的说道:“张居正?呵呵。日后必定是宰辅之才啊。”
张居正不知道这吴天啸为什么这么看好自己,却是谦虚到:“吴大哥谬赞了。”
吴天啸却是呵呵笑到:“会的。一定会的。你很是厉害。”随后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便打了个哈哈:“呵呵。你这般年少便已是秀才,还参加了乡试。日后一定大有成就。”
沈子晋这时也对张居正赞道:“白圭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我父也时常夸奖白圭。”几人便这般闲聊了一会儿。吴天啸自是叫谭纶拿来淡水城自制的跌打药膏,要几人带上,晚上睡觉前用火烤软后敷上疗伤。
休息一阵后,众人便又要往定海码头而去,这时张居正却是来告辞到:“沈大哥,沈姐姐,吴大哥,小弟还要去台州府,便就此告辞了。”
沈子晋也作礼到:“张贤弟,路上小心些。”吴天啸与沈宜修也都与其辞行。
随后张居正便带着他的家仆走另一条路往台州去了。沈家人也上了马车,吴天啸等人则也骑马一同往定海码头而去。
沈南山见吴天啸多次夸奖张居正,路上不免多问了几句:“城主。那张居正真的有那般厉害?值得城主这般夸奖。”
吴天啸看着离得不是很远的沈家马车对沈南山说道:“刚才与沈兄弟闲聊,知道这张居正十二岁便中秀才,今天才十三岁却已参加了乡试。这是神童,只要多加历练,日后必然是大才。可惜了。如今淡水城正需要这般的人来治理才好。唉。今日偶遇,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缘分再相见。”
谭纶这时却是说道:“既然城主这般看中此人,为什么不花重金聘请来为城主效力呢?”
吴天啸苦笑到:“我们淡水城在大明海外,对那些高才子弟来说就是野蛮的番人之地。也只有落地的寒门子弟,才会为了一些银子跟着我们。像张居正这般有天赋的人才,是不屑于为了银子跟着我们的。”
吴天啸话虽这般说,只是言外之意满是可惜。身边的沈南山本是海盗出身,却是不会思考太多,只想着如何才能获得吴天啸的信任。在沈南山心里,自有一套做事的法则。
一行人又走了几里路。沈南山突然闹肚子,说想要去方便一下。吴天啸便让他随后跟上,别耽误了上船回舟山的时辰。
待众人到达定海码头时,沈子晋便与吴天啸道别,上了自家雇来的海船离去。吴天啸看着沈宜修上了船,心中没由来的多了份伤感。毕竟还是年轻人,对美女免疫力不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