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三人寒暄已尽,吴天啸便问道:“陈兄。听贾原掌柜说起,你与汤大人有要事寻我。不知所谓何事?”
陈千鹤听了打了个哈哈,朝汤知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汤显耀来说。那汤知县显然有些畏惧吴天啸,看了一眼便又反给陈千鹤使眼色,示意陈千鹤来说。两人就这般眉来眼去一番,最终还是陈千鹤说道:“兄弟啊。是有一件事情很是着急。为兄我也是尽了力了,却是实在难以掩盖下去,这才找兄弟你来商催商催。”
吴天啸疑惑到:“到底何事?”
陈千鹤夸张着表情说道:“你往海外拐带人口一事,指挥使大人已经知道了。”
吴天啸听了阴沉着脸到:“拐带人口?这话从何说起。”
陈千鹤急道:“这话可是指挥使大人亲口说的。兄弟。我知道你往海外移民百姓是出于好意,解决了许多穷苦百姓的生计。可是在指挥使大人看来,这就是拐带人口,说要严办于你。”
这时汤显耀也添油加醋到:“是啊是啊。那都监太监赖恩赖大人也是在寻你不是,说你一年才孝敬那么点银子,就大肆拐卖人口往海外,要严办与你。布政使大人也是言有不是。”
吴天啸听了银子的事,心有便多少有些了然,只是还不确定是真是假。这时陈千鹤好似看出吴天啸疑惑一般,进一步解惑到:“兄弟。要说我也是很照应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着,原本很是好说话的指挥使大人,最近却是处处寻兄弟不是。可是兄弟哪里得罪的指挥使大人?兄弟。你可是哪里得罪过什么人了?”
吴天啸一向都是在拉拢明朝官员的。要说得罪,那也是得罪海盗和倭寇,又怎么会得罪大明官员呢。在一边的汤显耀看着吴天啸的表情,当心吴天啸没能明白过来,便刻意的说道:“吴英雄啊。你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全。说来也怪。最近宁波府突然出现许多白糖,且价格较低,品质却是不错,不知道却是从哪处运来买卖?吴英雄消息灵通,可知一二?”
吴天啸听到这是全明白了。什么指挥使责怪,什么都监太监问罪?无非是看到蔗糖的利,想要分一杯羹罢了。
吴天啸想明白后心中有数,便饮着一杯酒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弟我最近却是多了一条财路。那东番岛本地作物中有甘蔗,我便叫那些灾民种植甘蔗压榨蔗糖而卖。宁波府的蔗糖,许多却是我从东番岛运到双屿港卖与众多商家的。”
陈千鹤听了大喜,好似抓到了吴天啸的把柄一般,急道:“我就说麻,我就说麻。指挥使大人怎么会突然间责难来着。兄弟。这次你就做得不对了。”
吴天啸轻笑到:“朝廷海禁,关闭市舶司。我虽然海运蔗糖贩卖于大明,有违海禁。可我每年孝敬各大人的银子也是不曾有迟延的。这糖乃是普通商物,并非火柴这般需要官府官引照会才能贩卖,难道贩卖蔗糖还要额外孝敬不成?”
那陈千鹤听了责怪到:“你看看,兄弟。这就是你不解人情世故了不是。几位上官大人是收了你孝敬的银子,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火柴有火柴的孝敬,蔗糖不也该有蔗糖的孝敬麻。你贩卖蔗糖,独吞糖利,难怪指挥使大人要寻你不是。那问罪你移民百姓之事怕是借口,实则怪你不懂人情世故。”
汤显耀听了也添油加醋到:“吴英雄啊。官商之道便是如此。千户大人说的是,一事归一事,千万莫要弄混了。”
吴天啸听了心下怒火焚身,心中暗道:这才出了一个蔗糖,这般狗日的就一个劲的要钱。要是以后水果、果汁酒、粮食、米酒、海盐、茶叶、乃至玻璃器具卖过来,那这般贪官不是要把我吞了。想到这,吴天啸本想发怒。可是回头一想,自己现在却不是和他们闹翻的时候,毕竟自己实力不齐。东番岛前些日子还有倭寇来犯,现在不是和这般蠢货翻脸的时候,还是忍耐一些日子。打铁场已经在尝试铸造火炮了,等以后商船都武装化,再制造出火铳来,到时就攻下整个舟山群岛,屁文钱都不给你们这些贪官。
吴天啸思考再三后,便先妥协到:“既然如此。那两位以为这次该如何办才好?毕竟那蔗糖数量有限,甘蔗种植需要时间,且因人口不足缘故,无法大量生产。”
陈千鹤与汤显耀见吴天啸松开,心下暗喜。但也知道吴天啸现在手里没有多少人,所以也知道产量还不是很大,便假惺惺的说是要替他把事情办妥协了,只是这银子却是少不了的。最后三人商议,陈千鹤每年额外得到两千两银子的卫所封口费,汤显耀也得到了一年一千两的移民百姓封口费。都监太监赖恩、指挥使和布政使那里,每年的孝敬银子都增加到五千两,严嵩处增加到三万两。
孝敬银子一事商议后,陈千鹤也觉得这般刮吴天啸不太好,毕竟没有吴天啸,他陈千鹤也做不了千户,于是便说出自己的原由来。陈千鹤喝了一口酒说道:“兄弟啊。老哥知道这次让兄弟花费了不少,只是老哥我也有苦衷啊。实不相瞒,现在浙江卫所指挥使佥事一职,已空缺时日,老哥我是早有心要谋得。可这佥事却不是那么好做的,便是积功垒迁,却也要银子来通融。没有三五千两,便是你每日都杀不少倭寇,也是别想谋得。这就是现在大明官场的规矩。”
那汤显耀也急着说道:“是啊。吴英雄。汤某不才,却也是有上进心的,宁波知府这个位置,汤某也是已经想了很久了啊。”
吴天啸早已在心中定下计策,所以并不多费口舌。听了陈千鹤、汤显耀两人的说辞,心中灵光一闪,一计上心头,便轻笑一声说道:“其实吧。二位想要多赚点银子,小弟我却是有一个法子来钱快。就是不知道两人可有胆子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