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闯拖着特大号的红色行李箱,在村里头七拐八拐询问了好几个人之后才终于找到了王向荣家,还是那红瓦黄砖的水泥房子,原本是两层楼的矮房,现在焦闯发现这两年上面又给多盖了一层。
大门开着,她跨过高高的水泥门槛,这乡下家家户户的门槛都老高,听老一辈的人说门槛越高就代表一个人在村里的地位越重要。
王家的小院里有一口打水的井,还搁着一个巨大的石磨,东边一隅搭着葡萄架子,下面摆放一张桌子跟三四张椅子,平时吃过饭后,大家就喜欢做在院子里聊天看星星。
印象中的一切还是老样子,除了细微之处,其余到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她离开之前的那个小院子。
下午三四点钟,这会儿只怕王叔叔还在镇上的小诊所帮人看病,王蓉是他助手也是护士,大概也不会在家,而王大妈应该在农田里干活,屋子里剩下的人许就只有王家收养的小赖皮猴——虎子,不过这孩子特牛,或许跑出去玩了也不知。
正打算出声的时候,屋子里走出一女人,穿着绿色衬着圆点的T恤,下边一条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跟帆布鞋,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放着好些玉米粒,不过却是晒得干硬那种。
那女人不是王蓉还是谁,两年不见她剪去一头长发,只留着秀丽的齐耳短发,嘴里“咕咕咕”的喊着,用手抓了一把玉米粒朝着不远处的鸡群撒去。
也就在抬头的那一刻看见院子里杵着一个女人,嘴角弯弯满脸喜色的看着自己,王蓉脑子一懵,然后两眼倏地瞪得老大。
嘴里高兴的惊呼。“啊,丫子,是你不?真是的你,还是我眼花了?”
王蓉一把将焦闯紧紧搂着,竹篮子扔地上,鸡群赶紧围了过去争抢着啄吃。
焦闯被王蓉搂得有些透不过气,却又有些好笑的拍拍她的肩膀,心底也是暖暖的,两个人就跟是亲姐妹见面,都舍不得从对方的身上起来。
“行了行了,我都快要被你抱得喘不过气来了。”
“丫子,你真的回来了?”王蓉又笑又哭的,还跟从前焦闯在她家的时候一样挽着她的手,亲密的问道。
焦闯点点头。
“回来了,回来看看你跟王叔叔、王大妈还有王芳姐、虎子。”
“你收到我寄给你的信了么?那些照片看了没有?”
王蓉迫不及待的询问,眼底满是期待看着她。
“嗯,收到了,还有照片也都看了,拍得挺好的,就是因为看了那些照片我才想回来看看你们,怪想你们的。”
“那你怎么快两年了才回来?还说想呢,这都那么长时间了,我们一家子可想你了,自从你走之后就觉得家里空落落的,我姐嫁人后你又不在,我现在两个说话的人也没。”王蓉说到这里有些抱怨的瞥了她一眼。
听了王蓉的话,焦闯嘴角仍是挂着笑,她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当时走之后发生了太多难以预料的事情,人生复杂多变,往往会发生一些教人措手不及的意外,而那段时间她被一个有一个的意外接连宠幸,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最后却只能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远远的逃开。
王蓉虽然往日里大大咧咧惯了,可心思却也缜密,否则凭这火辣的性子怎么做护士,做护士的做怕的就是不够耐心不够有爱心。
所以她也没跟焦闯追根问底,只唠嗑了几句就帮她拉着大行李箱到屋子里,给她安排住在王芳出嫁后空出来的房间,平时也没人住就拿来堆放了一些衣服跟镇上买来的杂志。
两个人整理好房间之后,焦闯才打开行李箱把之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指着其中一份蓝色包装纸的盒子跟王蓉说:“诺,这是你的,其他的等人回来后我再分派下去。”
“还带礼物来啦?这么多难为你全塞在这行李箱了,诶,对了,我听说出城的山路给泥石流堵了,你是坐那大巴绕盘山路上来的吧?”
一回想到车上跟人挤着,闻着不流畅空气的那会焦闯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愿意想起来。
“别说了,那车颠得我整个骨头都要断了,实在太折腾人。”
见焦闯露出恹恹没精神的样子,王蓉反笑着同意她这话。
“上次俺爹进城买进口消炎药的时候也坐过一次,他说那滋味可真够受的,害得现在村里或镇上要进城的人都自个骑摩托车去,也不愿意做那大巴。”
王蓉想起那日王向荣回家的时候一张脸都白了,一个老爷们平时在诊所见大大小小的患者伤口也面色平静的,可却头一次晕车,王大妈因为这事没少取笑王向荣的。
“王大妈呢?”焦闯忽然问道。
“估计在果园里喷药呢,一会就回来。”
“那王叔叔到诊所了?”
“不然还能去哪里,这几天感冒的人越来越多,这晚上天气变得凉了起来,一个不注意穿得单薄的就挨着凉了,诊所每天都有人排着队呢看病呢,不过好在不是啥大毛病,爹他一个人应付也还行。”
王蓉说着撩了一下自己的短发,看样子是刚剪的,那发尾扎到了她脖子,让她老不自在的扭头。
焦闯又问:“那你怎么没去,你不是护士么?”
王蓉扭着头,一手扶着脖子,撇了撇嘴角才回答:“这不是中午刚回来么?早上八点半就开始弄到下午一点半,两点才到家的,就睡了一小时。”
两人还正聊着,从果园回来的王大妈正巧进屋,听见屋子里有聊天的声音,放下手里的农药后走进屋里,瞧见王蓉跟一姑娘坐在床上有说有笑的聊着。
焦闯见到王大妈连忙从床上站起,高兴的喊道:“王大妈”
王大妈似乎有些不认得焦闯了,眼前的女孩干干净净的,模子清秀大方,尤其是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王蓉在一旁忍着笑跟她说道:“妈,这是丫子呀,你怎么不认得啦?”
王大妈仔细端详了一会才高兴的拍打着大腿笑。
“哎哟,这是丫子么?才两年不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长得也越来越标志了,不过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啊,你叔叔还在镇上呢,要他知道你回来了肯定特高兴,晚上咱家得多烧几道好菜。”
王大妈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唠唠嗑嗑的,不过对谁都十分热心肠。
王蓉也笑眯眯的,心底一样的高兴,只是嘴里却嚷嚷着。
“瞧瞧我妈,就是喜欢神神叨叨的,你当时走的那会我妈可难过了,老催着我们跟你写信呢,可又不知道你地址,后面村里头好不容易装了电话,她又让我们给你打电话,可我们哪里有你的电话呢,就没少让她埋怨的。”
王大妈听见女儿的话只顾用眼角瞪她,可脸上就跟开了花一样高兴,又碎碎念了一会儿功夫的时间才说要到村里的市集买今晚上烧的菜。
王大妈走之后,王蓉才翻了个白眼,跟焦闯道:“我妈还是老样子的啰嗦,你不知道,有时候我都快要被她烦死了,尤其是老拿我姐的婚事提醒我要嫁人。”
“我觉得王大妈也是关心你,你姐都嫁人好几年了,她自然想你也嫁个好人家。”
王蓉一张脸扭曲着,堆满苦笑。
“我也才二十二,这么急着结婚做什么,再说了,现在连个对象也没有,别说结婚了。”她脱了鞋子,将双腿盘坐在穿上,脑袋垂着埋在双臂里。
“没对象那追你的人总有吧,我记得你在村里头蛮受小伙子欢迎的呢。”还记得当初暗恋王蓉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为了追求她,每天都偷偷的在王蓉的单车篮里塞红薯呢,别人是每天送花,那村里的人特实在,不送花就送你红薯,不过当时这些红薯都给王蓉那么轻描淡写的送给了她跟王芳。
王蓉听见这话猛地从臂膀上抬起头,耷拉着脸蛋,却是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叹气。
“乡下男人也是下半身动物啊,什么狗屁淳朴憨厚,那敢情都是装的,见着漂亮女人就恨不得天天往那里挤。”
焦闯听得一头雾水,那边王蓉就问:“你这次打算住多长时间,要是没什么急事就久留一点呗。”
“暂时是打算住一个礼拜。”焦闯回答。
王蓉蹭的从床上蹦起,抓着焦闯的肩膀。“不行,一个礼拜也太短了,怎么说也得一个月呀。”
焦闯张了张嘴巴,见王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猜想她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
“说吧,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呀?”
王蓉眨着眼,惊呼:“你怎么知道的?”太神奇了吧,她还没出声呢。
焦闯忍住笑,王蓉这人太大条,心底藏不住事面上全表现出来了。
只见王蓉吞吞吐吐的说道:“丫子,你当时电话里不是说自己是大学生么,不像我初中毕业就进了护理学校,除了护理病人很多事都不会,镇上的副镇长前几天找我爸,说是乡镇办公室那边少个助理,要我过去帮忙个把月。”
“为什么是你呀?”焦闯不明白了这镇上人那么多怎么就偏找了王蓉呢。
“哼,我原本也这样想的,后面才知道都是那张富贵捣的乱子,那臭东西是想给我好看呢。”
焦闯听王蓉后面解释才知道,这张富贵原本是王蓉的初中同学,按照王蓉的描述长得冬瓜脸葫芦身材,初中追了她三年,就跟中邪似的就追她一人,到镇上她在护理学校的时候也老缠着她,那张富贵还说了非她不娶,也在镇子里跟村里放出狠话,要谁敢取王蓉他张富贵第一个人弄死他们一家。
前段时间靠着他爸的关系,张富贵捞了个镇里一劳什子主任的位置,于是就美其名打着需要个助理在身边,这才把主意打到了王蓉身上,她看这也不是什么助理,就一小蜜。
焦闯在心底想,这敢情就是现代版恶地主抢占姑娘的戏码。
“可我代替你,那张富贵更生气怎么办?”
“怎么会呢,他点名是王家的女儿,你望了你是我爹我妈的干女儿啦?”当时在王家的时候,焦闯的确是认了王向荣夫妇做干爹干妈,所以这样想来也没错。
最后在王蓉百般拜托下,又见她因为这是熬得黑眼圈都出来的憔悴模样,焦闯不忍心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不过是代替她上班,就算这张富贵在镇上再怎么又地位也总不至于能把她怎样,况且是他自己指明说只要王家女儿就没错。
晚上在王家高高兴兴吃了一顿饭后,王蓉便骑着车子搭着焦闯往镇上赶去,骑车需要四十分钟,路面还算平稳就是狭小了一点,一般两辆车子得摩擦而过,不过这山旮旯的地方也没啥汽车,顶多就拖拉机跟一两辆的面包车。
坐在单车后面,焦闯看道路两旁,一边是山岩,一边是一处小山沟,底下不算深,就是掉进去的话得费好大功夫爬出来,王蓉告诉焦闯自己有一次骑车太快没注意,刹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结果一头就冲到了山沟里,跌得她两个膝盖都破皮了,最后还是一瘸一拐的推着吊链的车子走到镇上的。
王蓉在的村子其实也就百来户人家,五六百人的村子,平时添置衣服或者家具都要到镇上去办,她家的诊所也开在镇上。镇上的人口较多,有近万人,平时白天也热热闹闹的,村里的年轻人初中开始都是在镇上的学校读的,除非考上大学就得去城里。
村子离镇步行需要一个多小时,骑车的话四十分钟,要是开车就更快了,十五分钟准能到,就是得小心别给翻沟里了。
待焦闯屁股都坐疼的时候,王蓉终于喘着气说到了,焦闯才四处张望,这还是她第一次到镇上,当初在村里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出门,每天就看着王蓉往返诊所跟家里。
镇上的路面已经改成用沥青扑了,路面比较宽敞,两旁的屋子刷粉白色的水泥,都是三四层的独立房子,一排排的望过去倒也整洁干净。
王蓉推着车子,手指着前面一处五六层楼高的,唯一一栋外边刷着红色油漆的楼房,窗口是翠绿色的,在一大片的白色楼房里很是显眼,走近了瞧还看见正门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子,写着“XX镇政府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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