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特别的组合引起的显然不只简墨等人的注意,在考场外巡视的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立刻走了过去。看双方交谈的表情,简墨觉得这一行人应该属于比赛组织方,准确的说两只造纸的中间这个男子应该是赛方的人。
只是,简墨眯起眼睛,这个男子的魂力波动似乎还不如丁一卓,仅仅比陈元略好些——也就是说大概在特六级左右?
这么说这两只天使很有可能不是他的——一望就知道是异级嘛。简墨这样想着,回头低声把自己的猜想跟简要说了。
简要则敏感地发现,简墨话音刚落金发的那只立刻向这边投来锐利的目光。那种□□裸地扫视让简要心中生更浓的警惕。他微微低头道:“少爷,请慎言。天使的五感似乎较常人敏锐很多,您的话他们极可能听见了。”少爷显然是看过中间那位男子的魂力波动做出的判断,还好刚刚话中没有透露出明确的信息。少爷的辨魂师能力不能透露,必须提醒他说话更注意些。
简墨一看,果然简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金色长发的天使表情望向他们的眼神更加戒备起来:这只天使一定在怀疑自己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猜到中间的男子不是他们的造父。
薛晓峰不明所以地兴奋道:“阿首,为什么那只天使一直盯着你看?你们认识?”
简墨摇摇头:“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看你?”
“大概因为我带了很多保镖,觉得我有扰乱赛场秩序的嫌疑吧。”简墨看着那那位藏蓝色西服的工作人员在向中间的男子说话时特意这边看了两次,跟着中间的男子也向自己这边看了两次。
“这管你什么事,明明是苗翔先挑的事!你的保镖既没打他又没骂他,是苗翔先叫他的纸人把你赶出赛场。”薛晓峰不满地说。“若是他们要刁难你,就把丁一卓叫出来作证。”
简要目光落在金发天使脸上,口中却在回答薛晓峰:“问题不在于是不是少爷的错。而在于苗翔的能力不足以威胁比赛的秩序,但少爷却有。对于赛方来说,一个陌生却又有能力去造成破坏的人,都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无论这个对象主观上有没有破坏的意思。”
“我已经从工作人员这里了解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事情责任不在于你。”中间的男人笑着说,“不过正如你的管家所说,我职责所在,不得不把过程了解清楚。我叫霍文.格兰,是这次欧亚造纸交流赛的巡查专员,负责维护整个比赛期间的安全和秩序。这两只天使是我的得力助手:米迦勒、加百列。不知道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这位霍文.格兰说话的时候态度坦然,表情真挚,虽然看工作人员对他说话的时候姿态十分恭敬,但是对着自己的时候却没有端着架子拿腔拿调,仿佛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例行询问。
“谢首,京华大学造纸材料与设计系学生,今天是来陪我的朋友来参加比赛的。这是我的伙伴兼管家,简要。哦,对了,我的朋友陈元,也就是这次我来送考的那位参赛选手魂笔被人偷了,是在进赛场教室后才发现的。虽然不确定是在路上被人偷的,还是进赛场后被人偷的,但如果您有这方面的发现,麻烦告知我们。”
简墨对于没有恶意的询问,还是愿意配合的。加之今天陈元的事情出的蹊跷,简墨一时半会搞不出清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弯弯绕绕,觉得还是先做些未雨绸缪的工作好。比如跟这位正巧主动送上门来并且至少看起来还比较好沟通的巡查专员反应一下。
霍文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向少年提什么要求,少年倒毫不客气地向他反应起问题了。不过,如果赛场内发生了重要比赛工具失窃的事件,却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尤其听少年的口吻,这事情发生得并不正常。
“这件事情我会作调查,有了结果我会通知贵校的。”霍文认真答应下来,接着目光转向简墨身边的三十多位保镖和他们胸前的胸牌,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是你雇佣的保镖吗?看来你的家人对你的安全非常重视。”
这次简要先开口了,语气有些矜持:“自从少爷上次出了意外后,家里对少爷的安全就非常重视。但因为先人的规定,不便从派人出来保护少爷的完全,所以组建了这家纸源派遣公司……他们的任务仅仅是护卫,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有惊扰到了贵方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组建一家企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保护家族中的一个孩子?霍文对首家纸源并不是没有耳闻:一年来大肆收购各种赛事、实验、活动……中诞生的富余纸人的一家纸源劳务派遣公司。主要收购对象为特级以上纸人,据说合同订得很宽松,但对纸人的天赋要求却很挑剔甚至到苛刻的地步。这样一家迅速扩张的新企业虽然规模还赶不上几家老牌的纸源劳务企业,但是知名度和美誉度却是相当不错,市场份额上升得很快,引起了相当多的人注意,当然也包括霍文本人。
只是听这位语气有些傲慢的管家的意思,这不过是这个少年家族中人因为担忧他的安危而授意他组建的一家企业。霍文心中轻轻一笑,虽然没有听说过什么谢姓家族,但想来应是哪个小地方的暴发户吧!什么不便派出人保护,以为自己是什么隐世的大家族吗。真正的大家族怎会如此招摇?装模作样,附庸风雅,真是不值一哂。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霍文并没有轻率地显露在脸上,笑着说:“你是要等你的朋友比赛结束吧,不如由我请客,找个地方一边吃点点心一边等岂不是更好?”
简墨看看自己身后的三十多个人,心想看来这么些人给他们的压力还是挺大的,想方设法要把自己“请”出去。他并没有觉得不妥,便说:“我也是在想到附近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了,只是请客就算了吧。您现在也是工作当中,不好为了我个人耽误正事。”
以霍文.格兰的在这次比赛中的职级,没有大事发生是根本不必他亲自出马的。只是正好他和一个人约在附近,听见手下的人例行汇报一时兴起,没有按惯例让属下处理,而是亲自到现场来看看。
他这一屈尊降贵把这处赛场的工作人员倒是惊动了,他们还以为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让这位高管很不高兴呢。好在那当事人之一的少年挺配合,很快就离开了,巡查专员也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迟到了。”包厢里的青年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见他晃晃悠悠地坐下来,挑了挑眉毛说。
“正好路过独立造纸学院的考场,处理了一点小事情,所以过来晚了。”霍文笑着说。
青年轻轻摇摇头,随意地他倒了一杯茶:“巡查专员大人辛苦了。”
霍文拿着茶杯,微微一笑。他很清楚青年来找他的目的,心中也早就存了思量,知趣地主动开头:“你上次跟我说的提议,我已经跟几位异造师提过了,他们都有举荐你的意思——只还要老师点头。”
“秋老师在造纸师联盟里的地位还是一如往昔啊。”青年眼中光微微一闪。
“如果我是你,喝完这杯茶就会去探望一下夏尔。他被通山煤矿叛乱的纸人刺杀,受了重伤,老师很难过呢。”霍文转着茶杯。
“他被刺杀了?伤得如何……呵,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瞒得可真紧。你知道的,我和夏尔自从上大学起就开始相看两厌了,这个时候去探望他不被他赶出来才怪。”青年先是诧异了一翻,然后轻哼一声表示自己觉得这个主意很烂。
“讨厌你的是夏尔。但是你去看望夏尔,老师肯定是高兴。”霍文云淡风轻地指点,“虽然老师在公事上更重视我,但心底最喜欢的始终还是夏尔这个小弟子啊。”
青年斜眼瞄了他一下:“得了,你犯哪门子酸啊?你老师重视你不好吗?还想两门占全吗?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这么讨好的事情,会犯众怒的——知不知道?”
霍文知道青年在隐射自己家里的一些钩钩斗斗的事情,不由得摇摇头:“你这次回来,你家里人什么态度。”
“那群老家伙能有什么态度,明着阻止不了我,毕竟血脉在这里放着,李家的还是得李家人继承。大不了就是把我架空吧——在我大伯那就玩过的手段,老套!”
“有的时候偏偏就是老套的手段有效。你可悠着点,李家的子孙可不止你李微生一个。玩熄了一个自然由有人顶上。”霍文说着,话音没落他的手机响了。他皱了皱眉头,拿起来接听。
“刚刚有两名学生来纪律监督会投诉一名叫陈元的学生使用不符合赛方规定的魂笔,本来不该惊扰到您,可刚刚这处会场是您负责巡视的,所以按例还是通报您一声。”
陈元?霍文很快想起刚刚那个自我介绍叫谢首的暴发户子弟,心中想一场小小的交流赛也能生出各种波诡云谲的事件,真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阴谋。
于是道:“比赛正常进行,等赛事结束了,将陈元带到监督会,我会来审查的。另外,那两名举报的学生也跟着,但别惊动他们,到时候一起带来。”让他们当面对对质。
包厢中霍文与李微生继续气氛友好的交谈。
米迦勒和加百列在门外等候。这时米迦勒的耳朵动了动,对加百列说:“我离开一下。”
加百列也不问为什么,只微微点了一下头。
隔壁的唐宋咖啡厅中,简墨和薛晓峰同样坐在一间包厢中闲聊。
薛晓峰向窗外看了看,感叹一声:“还好这里也有唐宋的店,不然我看依简要的意思大概把你直接拖回去喝茶了。”
被薛晓峰提及的简要此刻正在包厢外的走廊上向这边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手中端着红茶与点心,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十米处的金发天使时,茶杯里的水面都没抖一下,仿佛早有预料。
米迦勒盯着简要:“你很强。”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相信你也一样。”
“为什么要追随那样一个弱得不堪一击的主人?”
“你——”
简要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就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对方无视的态度让米迦勒心生不满,一挥手,一道凌厉的刀形火焰在空中凝结向简要猛扑过去。然而,焰芒在即将触及的时候,对方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视界里消失了。
米迦勒心中一惊,背后警报大起。他猛地转身,向后跳去,定睛骇见简要端着茶点的背影继续优雅前行,似乎从来没有被打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