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几下抛开那两百辽兵,又向山包上跑去,那边的辽兵都举起弯刀排好阵势,免得再被踏雪冲散,后边的辽兵也制服了座骑紧追而来。眼看又要冲到辽兵近前,踏雪却一个急停,接着前蹄高高一抬,后蹄一甩就转过身来,它返身又向山下冲去。
若非上官云与萧莹莹刚刚尝到厉害,这回抓得更紧,定会被它摔下来不可。饶是这般,两人也被这一下颠得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才忍住呕意。
山下追来的辽兵不料踏雪又反身冲下来,他们见踏雪来得如此之快,加之离得又近,一时慌了手脚,竟不知该如何避让。
踏雪丝毫不减速度,它奔到辽兵近前,略一侧身,将马头让了过去,接着它四蹄飞踹,噔噔噔噔几声,四只雪白的马蹄就蹬在当先那一人一马身上。那匹五花大马倒还罢了,只是翻倒在地,那名辽兵却被踏雪一脚蹬在腿上,哗嚓一声就折了骨头,当即昏死过去。
那匹花马倒地之后,后面的二三十骑哪里还收得住脚,一时人仰马翻,筋断骨折,马儿的嘶鸣声,辽兵的哭喊声响成一片。
那千夫长不敢再冒然出击,忙命辽兵尽数撤回,又下令慢慢缩小包围,欲将二人生擒活捉。辽军排好阵势,将四周围得铁桶一般,圈子也越来越小,踏雪再是神勇,只怕也逃不出这么多人马包围。
踏雪不肯乖乖就缚,它在场中**西窜,想要冲开一条生路,可辽兵这回稳扎稳打,想要冲散一人都已不能。上官云夺了一柄弯刀,虽杀得几人,心中却越发焦急,他二人武功低微,虽欲拼死一战,又怎敌得过这上千辽军,只怕再过不多久,便要让人抓住了。
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已仅有十数丈方圆,辽军身后却传来喊杀之声,嗖嗖嗖嗖一阵箭雨过后,不少辽兵鬼哭狼嚎、惨叫不绝。待辽兵弯弓搭箭,还未射出几支,就有三百多骑杀了过来。
来人未着盔甲,手持刀枪棍棒,甚至有不少人拿着渔叉船桨,看着甚是奇怪。但这些人却极其勇猛彪悍,他们挥舞着手中兵器,挡开如蝗的飞箭,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待冲到辽军阵中,他们更如杀神下凡一般,转眼间就砍瓜切菜般斩掉百来人。
当先那员小将更是英勇,他持一杆九尺银枪左捣右突,枪尖不住点扎刺捅,将辽兵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虽无空明的霸王枪那股王者气度,但在乱军之中却更显威势。辽兵见这小将英勇,真个丧胆丢魂,纷纷后退不迭,哪里还敢抵挡。这小将一拍跨下白马,挺起手中银枪,径向那千夫长杀去。
那千夫长早见这小将的厉害,他自知不敌,拍马就想要逃,怎奈坐骑也被吓得乱了阵脚,竟在原地绕着圈子,就是迈不开步。那千夫长翻身下马,欲要逃走,小将已冲到近前,他大喝一声,手臂一扬,手中的银枪就扎了过去。噗的一声,竟将这一人一马一起扎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上官云也趁乱策马退到远处。
主将已死,其余辽兵更如散沙,他们虽欲逃走,怎奈遇上这帮杀神,不多时,千余骑辽军几被杀了个精光,只逃得三五十人。
那小将见上官云与萧莹莹不是辽军装扮,又见二人并不逃走,纵马过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辽军为何将你们围住?”这人二十来岁,生得方脸大耳,眉宇开阔,身材高长,旁人虽是平民打扮,他却穿着宋军衣甲。
上官云拱手道:“军爷,我们是中原人士,我叫上官云,这是舍妹。我们兄妹为救小妹,一路觅敌踪迹,所以来到此处。这些辽兵见我们的马好,便要抢夺,得军爷率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不知大哥高姓大名?”
那小将打量了二人几眼,又沉吟一阵,才大声道:“我姓岳,叫岳飞,乃是宋军的一名偏校。中京虽早已攻下,但周边还有不少辽军出没,此处甚是危险,你们趁早离开为好”
上官云正待告辞,就有两骑跑了过来,其中一人还没到近前,就大声道:“岳兄弟,辽兵只逃得几十个,其余的都被我们斩了,哈哈哈哈……”他声音深沉,就如喉咙里咽着一块焦炭一般,偏偏他的声音却又不小。
另一人不屑地说道:“就凭这几个辽兵,还不够我杨老幺过过手瘾。”他看了一眼上官云与萧莹莹,惊道:“咦,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这个女娃是谁?原来那个女娃呢?”
上官云认出来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人的兵器如此古怪,却又个个武艺高强,原来这两人正是洞庭九十九水寨的钟相和杨幺,洞水寨多是渔家出身,用渔叉和船桨做武器却是再正常不过。上官云实说道:“这位姑娘是铁剑山庄萧庄主之女萧莹莹,追魂叟贺芝仙掳了青青,我们一路追踪,所以才在此处。”
岳飞奇道:“杨兄,你们认识么?”
钟相将三人认识的经过仔细说了,又道:“若非他与那个女娃子,太子不定就被废了,若是那样,我洞庭水寨也不会发兵北上,我们哪里还能与岳兄弟一起杀敌。”
杨幺咬牙恨道:“只可惜我寨中兄弟的性命,若非郭药师从中作梗,不愿配马与我等,我水寨三千人马怎会只剩得这么点人,这个仇,我杨老幺早晚要找他报的。”
上官云皱眉问道:“怎么又是他?”
岳飞见其言语中似有隐情,问道:“上官兄弟也认得郭药师郭将军么?”
上官云摇头道:“在下并不认得,不过却听人提起过,说他……说他……”他不愿背后说人坏话,哪怕那是实情,却也不愿提起,所以有些犹豫。
杨幺面色不悦,大喝道:“上官云,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的这么不痛快?”
岳飞劝道:“杨兄,他不想说便罢了,我们何必强人所难。”
上官云得他们救了一命,心中感激,便也不再保留,将当日在洛阳破庙所见都说了出来。
天下竟有人自毁长城,钟相和杨幺都不敢相信,二人脸色极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