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姐,雪姐姐!这样对不对?”郝童子熟络的围着叶听雪转来转去,叽叽喳喳的询问着。
“嗯……手法是这样……对,再过去些……”叶听雪耐心的手把手教着郝童子。
“不过……可爱啊,这条路对吗?”虽然用些小手法取得了郝可爱的信任,但看着这条寂寥无人,枯木丛生的小路,叶听雪还是不禁发出疑惑。
“啊,没错啦……”郝童子可爱的撇撇嘴:“那老头儿很奇怪的,就喜欢呆在这种没有人烟的地方。”
叶听雪挑挑眉,对这与桃花岛主同名的黄药师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桃花岛主形相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虽是文士模样,但个性却离经叛道,狂傲不羁。
那么这随云山庄的黄药师呢?又是如何……
看了眼周围僻静的气氛,叶听雪勾勾嘴角,对这即将见到的人颇有些期待。
然而……
“嘿,老头儿!有人找!”郝童子大步上前,推开房门,立刻退后。顷刻,屋中从内向外逸散出一股发霉的气味。
跟在郝童子身后的叶听雪皱皱眉,迈步走进房中。
“请问……呃……”叶听雪看着屋内将脑袋埋在药篮中的老人,一时无语。
似是被声音吵醒,老人微微动了动,迷糊的抬起头,拍落脸上的药渣,轻声嘀咕:“嗯……一不小心睡着了……”
睡……睡着了……叶听雪抽抽嘴角,问道:“敢问,老人家便是黄药师?”
黄药师闻声转过头来,睁着惺忪的老眼望着叶听雪。
这一回头,可是把叶听雪给吓了一跳。
精神萎靡,颜色憔悴,面容枯槁,囚首垢面,您是……遭打劫的了吗……
再看容貌,喝!真是不打扮比鬼难看,一打扮鬼都瘫痪啊……
叶听雪抽抽嘴角,诚恳地向潇洒风流的桃花岛主道歉,把这邋遢的老头儿和您相提并论,我罪孽深重啊……
看了半晌,黄药师好似才清醒过来。这……这不是那日的女子吗?
“属下……在下……呃……小人……”黄药师连忙起身,却不知对这貌似是主母的女子如何称呼。
“黄药师不必多礼。”叶听雪福了一礼:“还未感谢当日药师诊病之恩。”
“不敢不敢。”黄药师拱手连道不敢:“主母吉人自有天相,老朽只是微尽绵薄之力罢了。不知主母今日前来,可是身体不舒服?”
看着唯唯诺诺的黄药师,叶听雪苦恼的叹一口气,这样会折寿的有木有……
“药师不必客气,快请坐。”看这骨瘦如柴的老头儿不住的点头作揖,叶听雪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就挥挥衣袖飘走了……
黄药师从角落成堆的药材中翻出个小圆凳,用分不出颜色的袖子擦了擦。
但是……为神马有越擦越黑的趋势?叶听雪不解中。
把小圆凳“擦干净”,黄药师佝偻着腰把凳子放在地面上,拍了拍,自觉还算平稳,这才抬头对叶听雪一笑,老脸似一朵紧皱的菊花:“主母请入座。”
叶听雪将视线移到黄药师身上,勾起嘴角,刚要谢绝黄药师的好意,却听“咔吧”一声,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低头望去,只见四条腿儿的小圆凳此刻已是身受重伤,瘸了条腿,躺在地上……
叶听雪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这随云山庄……还有落魄到这种地步的人吗?也算是……当之无愧的一朵奇葩了。
黄药师老脸一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脚将“伤员”踢回药材堆中,讪讪一笑,冲着门口听到叶听雪是主母时便呆住的郝童子说道:“可爱啊,快,去给主母拿座椅来!”
“不用麻烦……”叶听雪抬手对郝童子说道。哪知郝童子见叶听雪抬手,却立马回神儿,撒欢儿的向侧跑去,只有一道稚嫩中带着点点惊慌的声音随空气渐渐逸散:“马上就取来!”
“唉——”叶听雪叹一口气,缓缓把手放下:“不用麻烦的……”这孩子,还能像刚刚那样肆无忌惮的笑吗……身份这东西,呵……
“主母请稍后。”见黄药师固守成规的拱手说道,叶听雪微不可闻的叹一口气。这万恶的时代……
“黄药师,今日我来其实是想问些事。”叶听雪面无表情的说道。
“主母请问,老朽自当知无不言。”黄药师一脸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表情。
“或许没对黄药师说过,小女子其实也是名药师……”叶听雪眯了眯眼,轻声说道:“前几日听宇诺提起了他的病情,感觉颇为棘手。”
“什么!”黄药师吃惊的道:“庄主……庄主他竟然告诉你了?”
“是啊。”叶听雪微微一笑,说道:“因此,今日才来与黄药师商讨下病情。”
果然,他知道……
或许是没有想过主母会对他说谎,又或是对庄主太过自信,觉得若是庄主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也不会有人发现,黄药师摇头叹息道:“唉——难呐……可说是希望渺茫啊……哦,对了,还不知主母师承何人?可是……”黄药师神棍的指了指天。
然而,叶听雪却没空搭理耍宝的黄药师,她还沉浸在“希望渺茫”这四个字中。咬了咬下唇,眼神平静地望着黄药师,丹唇轻启。只是,那平静的背后,却酝酿着压抑如潮的气息。
“说……全部……”
黄药师咽了口唾沫,甚至不敢抬手擦去头上的冷汗。这……这究竟是……为何突然似变了一个人?令人……畏惧!
“主……主母……庄主他,是中了冰蚕之毒……”见叶听雪挑眉,黄药师吞吞吐吐的解释道:“噬……噬冰蚕乃是万毒之物,常年冰封在极北冰原……多年以前,闯入冰原的人不慎被此毒物进入了体内,就……就……”
“如何?”叶听雪面无表情地问道,只是身体两侧紧握的雪拳却暴露了此时紧张的心情。
“那人寒毒发作,虽疼痛难忍,但身手毕竟不弱,便也熬了过来。哪料……”黄药师垂头叹了口气,似是在感叹这噬冰蚕的毒力,一时竟也没再感觉到叶听雪的威压。
“哪料一个月后,寒毒再次发作……此后,每个月这冰蚕之毒便发作一次……过了一年多,发现解毒无法后……便自杀了……”黄药师惋惜的叹一口气:“那人原也是武林中的好手的……”
一月一次……叶听雪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宇诺他……他中这毒……有多久了?”
“咦?”黄药师狐疑的看了一眼叶听雪:“庄主没告诉您吗?”
“哦,这个啊……”发觉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叶听雪连忙抑制,却不料胸口发慌,心跳加速,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我……我没问他是何时中的毒……总之,你先告诉我,我也好做些推断。”
黄药师不疑有他,继续说道:“听苏管家说,似是在庄主儿时便中的毒……大概,是九岁那年吧……”
九岁……是多大的仇恨才能使那群禽兽不如的东西对一个九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血鸿山庄……
“那为何诊脉时却没有任何异常?”之前趁着身体接触时,叶听雪也曾偷偷把过脉,但却并未发现任何症状。
“那寒毒只有发作时方能察觉,其余时刻,是与常人无异的。现在,有许多人都会去极北冰原捕捉噬冰蚕,毕竟……”黄药师觉得气氛有些冷,打了个冷战道:“毕竟这噬冰蚕是对付仇家最残忍的方法了。”
平静了下心情,叶听雪抬眸,平淡的问道:“寒毒发作时的病状?”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解毒。师傅说过,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若一时无法解决,仅是代表着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并不是说明无法克制。
“病状啊……承受万蚁噬心之痛,全身发热,青筋突出体外,应是噬冰蚕在身体内高速流动,吞噬血液……”黄药师越发狐疑,庄主真的告诉主母了吗?怎会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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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之旅~——~此文无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