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带着无果的遗憾从大连离开了,还是要回到熟悉的西城,回到那充满回忆的城市。谢章溢看着机舱外滚滚的白云,还有遥远的天际线,彷佛在多年以前,就已经看过了这样的风景。
空姐笑着给每位乘客分发着食物和饮料,谢章溢只要了一杯白开水。那天在咖啡厅里杜弘一眼里的不屑和坚定让他感到恐慌,只是害怕杜弘一比自己更了解蓝渃,自己一直都自认为是了解她的,但是在杜弘一面前,他有些底气不足。
就像杜弘一那天说的,蓝渃就是一杯白开水,清澈透明,万分解渴。现在他手里的这杯白开水,毫无杂质。
仰起头喝下,却又是如饮甘饴。
蓝渃拿着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却人在接听,今天早上起床看手机就看到了谢章溢发来的短信。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杜弘一坐在她旁边,为她调好一杯暖暖的咖啡递给她,“别打了,应该是在飞机上吧。”
“都几点了,早该下飞机了啊。”蓝渃担忧地看着杜弘一,随后又拿着手机打了一遍谢章溢的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听,一阵忙音。
刚下飞机谢章溢就往苏琪给的地址奔去,一向冲动的他也没有想过去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间酒吧本来就很混乱,在冬夜的西城,还会有穿着黑丝袜小短裙的化着浓妆的女人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冷。
也会看到一些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扶着个吐得不省人事的小姑娘走出来,塞进一辆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每天这样的悲剧太多太多,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些看不见或者是管不着的黑暗,让人觉得心口堵塞,却也无能为力。
谢章溢站在酒吧门口,给苏琪打了个电话。那边先是忙音,再者就将电话给摁掉了。谢章溢正在疑惑着,苏琪就将电话回过来了,“喂?谢章溢吗?”
“嗯。我到了,在酒吧门口。”
“你等着,我出去接你。”
谢章溢挂了电话,在酒吧门前等着,西城没有大连这么冷,至少在晚上没有呼呼的冷风直灌脖颈,在西城也不需要戴着厚重的围巾。
一个穿着黑色小窄裙的女人走了出来,在谢章溢的肩上拍了拍,谢章溢惊讶地看着她,若不是这么近的距离。他恐怕已经认不出苏琪的脸来了。
苏琪的脸上有种难以形容的沧桑,原本精致的妆容,现在看来却有种风尘的模样。即使擦了很多粉,还是可以看出脸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她真的瘦了好多,肩膀上的骨头都凸起来了。锁骨更加明显,整个人就像纸片一样单薄。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苏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谢章溢知道自己的表情有点太惊讶了,便轻咳了两声,说:“没有,但你的变化还真的挺大的。”
“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冷。”苏琪说着便径直往酒吧里走,酒吧里疯狂的男女来回摆动着身体,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得谢章溢耳膜都生疼起来。
“他们要多少钱?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不管多少钱我会把你赎出来的。”谢章溢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苏琪走进了一间包厢,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谢章溢皱了皱眉头,就在烟雾缭绕中看到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人你带来了?”那个男人缓缓地开口说道。
苏琪点点头,回头看了谢章溢一眼,那一个眼神,意味深长。“是的,我带来了。”
“给我绑起来!”黑衣人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就被从外边关上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便冲上来将谢章溢的手脚固定住。
“干什么!”谢章溢挣扎开那几男人的束缚,眼睛看着苏琪,苏琪却躲闪着他的注视,“苏琪,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谢章溢……我,我只能这么做,他们要找你,我没有办法,我……我还不想死!”苏琪朝着谢章溢大声地哭喊,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也要生存,但是自从这些男人找到她之后,她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也是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才同意供出谢章溢的!
谢章溢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呵呵,你小子真的如传闻中一样嚣张,你就等死吧,你欠下的债,我会一一让你还清的!”黑衣人说完便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缓缓地朝谢章溢走来。
谢章溢双眸一紧,便扬起腿朝那个男人的手上踢去,男人手里的针管掉在地上,男人愤怒地大吼一声便挽起袖子朝谢章溢扑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拥而上,谢章溢被团团包围住,身上落下了雨点般的拳头。原本还是可以反抗,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最致命的一击被击中了胃部,顿时谢章溢脸上铁青的一片,随即便忍着剧痛缓缓倒下。
苏琪不敢看这一幕,她失声的尖叫没有让那些黑衣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在看到谢章溢倒地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脸面再去祈求他原谅了。
“哟,这就动不了了啊?还以为有多硬呢,哈哈哈哈!”黑衣男人大声地笑了起来。
苏琪上前去抱住谢章溢,看着黑衣人哭喊道:“他才做过手术!你们这样会要了他的命的!”
黑衣男人上前一步在苏琪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苏琪没有防备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臭婊子!没有你他能这样吗!拜你所赐,他离死不远了,哈哈哈哈!”
“黑子,将那装有毒品的针管拿过来,我给这小子止止痛!”
“不行!”苏琪拦在谢章溢面前,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睫毛膏顺着泪留下弄花了脸,“求求你们别再伤害他了。已经够了!够了!你们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与你们无冤无仇的!”
“无冤无仇?他害死了我们老大,我们蓝鹰帮上下都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竟然说无冤无仇?”黑衣男人狠狠地捏住苏琪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苏琪忍不住呜呜地哭了出来。
谢章溢喘着粗气在地上爬起来,看着黑衣男人的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害死谁,你把苏琪放了,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黑衣男人笑着将苏琪推到一边,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针管朝谢章溢走近,“让你也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哈哈哈哈……”
谢章溢眉头紧锁。身上的伤让他举步艰难,身边的两个强壮的男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下,鞋底就直直的踩在他的俊脸上,“放开我!狗娘养的!”
“他吗的嘴巴还这么硬?”黑衣男人一脚踩在谢章溢的背上,将手里的针管逼近。透明的液体在针头缓缓的溢出几滴,让人看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惧意。
下一秒,手臂上就有了一阵刺痛,针管准确无误地插进了皮肤里。谢章溢顿感全身无力,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旋转的天堂,一阵升腾的快感从体内慢慢扩散,身边传来了苏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小子。你快说,江潮给你留的那几个亿的遗产都在哪了?你说出来,我可以放你走。”黑衣人笑着扬了扬手中空掉的注射器,眼里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谢章溢虚弱地看着他,但眼底却是一丝不屑,“几个亿?你他妈的做梦呢?”
“你他妈还敢顶嘴!”黑衣人朝着谢章溢的肚子狠狠地踩了一脚。谢章溢痛哼一声,嘴里顿时就喷出了一口黏连的鲜血。
“你们不要打他了!”苏琪哭喊道,却没有人理会。
“小子,嘴巴还硬吗?快说,我可没有什么耐心。你把江潮留给你的遗产藏在哪里了!”黑衣人刚想拽起谢章溢的衣领,他的手下便慌张地跑了进来,对黑衣人说:“老大,他不是杜弘一!我们找错人了!”
“什么?!”黑衣人看着奄奄一息的谢章溢,心里的愤怒不打一处来,他松开谢章溢,回头指着苏琪,“你这臭婆娘竟然敢耍我!”
“不是的!你说要找蓝渃的男朋友,我一直以为是谢章溢!”苏琪惊恐地解释道。
“我他吗的计划全被你这臭婆娘打乱了!”黑衣人一脸的愤怒,朝手下示意了一下,站在苏琪一旁的男人立刻揪起她的头发,扔到沙发上一顿揍,苏琪起先还有挣扎呼救的声音,到了最后,连痛苦的呻吟声都没有了,她被打昏过去了。
蓝渃总感觉今天一整天心里都慌慌的,上课的时候也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心里也有些埋怨谢章溢也没有再给自己回个电话。
黎琼看出了她的心思不宁,推了推蓝渃的胳膊,“怎么了,和杜弘一吵架了?”
蓝渃摇摇头,说:“谢章溢走了,打他电话也一直都在关机状态。”
“别担心,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能有什么事。”黎琼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笑着在蓝渃耳边说道:“昨晚陈子昂找我聊天了,我俩在夜市吃烧烤,聊了好多。”
“那很好啊,不是如你所愿了。”蓝渃漫不经心地说道,心里也还在一直想着谢章溢的事情。
“你知道陈子昂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让他有一种想要保护的感觉,现在他觉得,你身边有了杜弘一,就只能祝福你们了。哈哈,也是,他哪能和杜弘一比啊。”
蓝渃低下头笑了笑,却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谢章溢的名字,蓝渃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你舍得打来啦?”
“蓝渃是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陌生。
“你是谁?”蓝渃立刻就提高了警惕。
黑衣人拿着谢章溢的手机,眼睛看着躺在地下满脸是血的谢章溢,笑着说道:“你的男人实在是太会隐藏了,我费了好多的心思都找不到他,正好,谢章溢在我这里做客,你想见他就要杜弘一来换,不然,呵呵呵呵,谢章溢就要永远的告别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