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夏近三十万的雄兵整齐的列在铁心竹的眼前,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觉厚重凛冽的杀气迎面扑来。
相较赤夏军的庞大,铁心竹所率领的三万大金军就显得尤为渺小。此时的大金军危若朝露,仿佛太阳一升起就会消失无踪。
“师傅,真的能行吗?”小郡王最后一次问道,毕竟敌我人数差距悬殊。
“一定能行,你看他们的军队,几乎全在这里,说明赤夏的国王胸有成竹,他视我们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他宰割。”这样狂妄自大的君王,她会让他吃到苦果,教会他不要轻视敌人,更不要看轻女人。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一万骑兵马不离鞍,人不卸甲,随时待命。”铁心竹望向赤夏军营的方向,赤夏的国王可得看好了,美人可是带刺的。
铁心竹掂掂从赤夏军手里缴获的望远镜,叹一句好东西,以前她的将军府也有这么一件玩意儿,只不过小时候给玩坏了。
她能感觉一道贪婪的目光时刻注视着她,就连空气中都凝聚着一股迫人的压力,提醒着她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环境之中。
她不喜欢处于被动之下,于是端起望远镜扫视赤夏的军营,不出意外的看到那人也正观望着她,铁心竹嘴角噙笑,眉梢一挑,许是天太热,右手执起衣襟,轻轻撩动几番,感受一些凉意,若隐若现的私密肌肤引人遐思,她甚至能感觉到观望的人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这就是男人,以前在青楼的那段日子,曾听鸨妈说过,只要给男人一点点小小的甜头,就会点燃他们无穷的欲望。
怎样才算是一点点的甜头呢?这样算不算呢,铁心竹右手一拂,宽大的衣领顺势滑落,左侧香肩半露,只可惜白皙润泽的肌肤上有着一道一寸来长的刀伤,由于是新伤,所以红的特别鲜艳。
铁心竹无奈的叹口气,很抱歉了,赤夏的国王,她也很想多露点给他看的,可惜她除了这张完好无损的脸能看之外,现在露出的这一块地方,是她身上伤口最少的地方了。
想想这肩头的刀伤,怎么也有五、六日了,可都还没开始结痂,她的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慢了不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她生完孩子之后就变这样了吧。
看着老不见好的伤口,铁心竹突然想到了传统的疗伤方式,头向左低侧的同时收拢肩背,灵舌破唇而出,在伤口上轻轻的舔弄,泛起丝丝的疼,却莫名的感到兴奋。
她就像一只舔舐伤口的母豹,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够了,把衣服拉上去。”小郡王在一旁红着脸低压着声音严肃的唤道。
她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点火,没有人能抵挡她的魅惑,若不是清楚她的本性,他定会认为她精于媚术,勾人无数。
难道她天生就是会勾魂的人儿。
“够了么?景阳,你有没有想扑上来的冲动?”铁心竹很正经的问道。
“没……没有。”小郡王脸侧向一旁,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很想扑上去试试,脑袋中自己抽自己一巴掌,才清醒过来。
“那就还不够嘛,我要不要再脱点?”铁心竹说完还要继续,吓的小郡王连忙阻止。
“有啦,有啦,师傅你快把衣衫拉好。”
“真的?”某人很怀疑。
小郡王用力点点头,他服她了。
铁心竹这才慢吞吞的拉好衣衫,策马转身回营时,回首赤夏军营,冲着那人的方向凝眸,右手食指一勾,挑衅道:来呀,她等着呢。
再转回身时,她仿佛听见那人未尽兴的咒怨声,随风从她耳际飘过。
铁心竹垂下眼睫,一笑深沉,她会让他尽兴的。
“该死!”凯拉一声咒骂,望远镜朝地上狠狠一扔,那女人居然轻而易举的挑起他的欲望,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让他怒火中烧,焚毁了一个国王该有的理智。
“大金军何时才会到?”凯拉喝问一旁的指挥官。
“这个,大金的皇后已派人送来信,经翻译官译写后的内容在此,请国王过目。”说完小心的呈上译文。
铁心竹在信中说天气炎热,行军太累,她实在是不想再走了,她的军队就在绿林附近扎营,也算在赤夏所约定的范围之内,她说她人已经到了,凯拉国王应该也看见了,若没看够就只好请他纾尊降贵到她的军营中来,若他没有别的事儿,她就回去了,说风吹日晒对皮肤不好。
他好不容易把人引到这里,怎么能放她走呢。
凯拉当即命人叫近卫军准备,他欲亲自到大金军营,只为见那人一面,国王如此冲动的行为遭到下面所有人的反对,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分析给凯拉听,最后凯拉不得不停止他的妄想,毕竟性命更为重要。
他想向大金发动全面进攻,可对方却离的太远,等他们攻过去,人早跑没影了,万一追击途中遭遇伏击,那就得不偿失,毕竟那帮大金人很擅长游击战。
凯拉正毛躁焦虑之时,有佞臣为讨好国王献上一计,建议不妨用五千俘虏做个人情,请大金的皇后到赤夏军中做客。
国王一听大喜,当即派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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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大金军中传出一声暴喝。
“我才是主将,决定权在我。”铁心竹慢悠悠的回道。然后让翻译官告诉赤夏的使者,说她定会赴约,让国王备好美酒相待。
赤夏使者走后,小郡王对铁心竹怒道:“这和我们的计划不同,本来是要引诱赤夏的国王到我军中,然后擒住他来交换人质的。”
“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呀,只是换了地点而已。”也比先前策划好的要麻烦一些而已。
小郡王一拳砸向桌案,有时候,他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些人是禽兽,你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的确是禽兽,还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禽兽。”也许是她的魅力还不够,不能让那个人为她冒险。然而他的策,还有那个阿鎏,到底是看中了她什么,甘愿为她一掷生死,唉,纠结呀。
“何况,我也不是羊,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五千士兵安全回来,所以,让我去罢。”她可是信心十足呢。
“那我陪师傅去。”
“不,你坐镇军中,一切按原计划行事,我若平安回来就罢了,我若回不来,就撤军。”凡事还是留一手的好,免得他们冲动行事。
安排妥当,铁心竹只带了一名翻译官便赴约去了。
骑马踏进赤夏军营时,说句实在话,她也有些许怕,毕竟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她恐怕连块渣都不会剩下,可是为将之道,要求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她也只有静心定神,当这是在草原上散步得了。
她近看比远观更美的无可挑剔,然而她的美只是威凤一羽,她的周身隐然含威,就像是不可亵渎的神祗,普通人看了都会心生唐突。
凯拉见美人到来,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抬手欲搀扶铁心竹下马,铁心竹本来胸前伤口就疼得厉害,于是也不拒绝凯拉的‘好意’,搭上他的手,被他半抱半扶的搀下马背。
然而,下了马,他却没有松手的意思,铁心竹按下想揍人的冲动,抿出一丝可亲的笑容,这一笑看的凯拉整个人如痴如醉,铁心竹在他失神时,巧妙地脱离他的怀抱,轻一颔首,算是答谢。
凯拉再次向铁心竹伸出右手,铁心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正在为难的时候,身后的翻译官上前来对她附耳道,那是赤夏的礼仪,男人会以亲吻女人的手背以示仰慕和尊重。
铁心竹心下嘲笑道,这种只懂奸淫掳掠的禽兽也懂什么是尊重?啧,开什么玩笑。
不过,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亲个手背也没啥大不了的,不过她的手可和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的纤柔玉指大大的不同,他可别吓到才好。
她大方的递出右手,凯拉执起她看似纤美白晰的手时,才发现她手心那一面大多是硬茧,虎口处有深深的裂痕,不过暗褐色的伤痕表明那是旧伤,指间还有不少细小的伤痕,新的旧的都有,这些伤倒惹人怜惜。
颇深情地在上面印上一吻,然后二人携手入席,一方长桌上两人相对而坐,各方的下属立在主上的身后,随时候命。
“两军正在交战之中,凯拉陛下却盛情邀请我来做客,不知陛下意欲何为?”铁心竹开门见山,一点不拖拉,翻译官如实相译。
“锦后认为我的军队如何?”凯拉并不回答铁心竹的问题,反倒岔开话题,而且用的是她能听懂的语言。
原来他会说她的话。
“威武雄壮。”她答道。
“那对赤夏,锦后又了解多少?”
“所知甚微。”除了这禽兽的军队外,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那本王正好可以为你介绍一番。”一个弹指,卫兵在二人面前摆上一只水晶高脚酒杯,然后在其中倒上深红色的透明液体。
铁心竹端在手中轻晃一圈,一丝丝甜甜的香气飘进鼻尖,让人精神为之一震,她敢断定这是一种酒,而且还是好酒。
既然是酒,她又怎么能错过,她有多久没喝过酒了,她一直有伤在身,周围的人都不让她沾酒,今天无人唠叨她索性喝个痛快。
一仰头,整杯红酒被她悉数灌入口中,这红酒不似白酒的醇烈,却香甜无比,她爱极了这口味。
凯拉见她一饮而尽,不觉咂舌,这酒的后劲极大,一般都是慢慢的品,她这样喝可要不得,正要教她如何品红酒时,却听她怨道:“贵国的陛下真小气,这么好的酒就只给那么一点点,不过瘾。”
“那你要怎么喝?”
“当然是有多少喝多少,不醉不归。”
凯拉嘴角勾笑,示意下面的人上酒。
两人拣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时不时相互敬酒,然而凯拉每每只是小酌一口,铁心竹却是一杯一杯的豪饮,也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直到面上泛起红晕,还微微有些发热,铁心竹才觉得自己有些许醉了,不禁赞叹一句:“好酒。”这世上能让她感觉醉的酒真真不多。
看看天色已晚,铁心竹站起身来欲告辞离开,才摇摇晃晃的走了两三步,凯拉赶上前来将她扶住,他着实佩服她的酒量,喝了那么多却没有醉死,还能走道,好酒量。
“你以为你到了本王的地方,还走的了吗。”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咦,为什么走不掉,我不是来做客的吗?”她问的天真。
“你喝醉了。”凯拉将人横抱起来,笑言道,眼里满是**。
“我没醉。”她含糊道。
她醉没醉他才不管,他只知道今晚她是他的,疾步奔回营帐,斥退所有的人,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
凯拉正要将美人放于床上,却不料铁心竹忽然伸出双手将他的脖子环住,并笑道:“陛下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可不是我回去的路。”
话音刚落,铁心竹右手食指和中指间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已贴在凯拉的颈间要害上。
“你……你没醉?”感觉脖子上一片冰凉,凯拉惊讶。
“我说过我没醉,是陛下你不信而已。”她可是很诚实的人哦。
“杀了本王,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他跟她谈最后的条件。
“我没有要杀陛下的意思,只是提醒陛下,你答应了的,只要我赴约,陛下便放了五千俘虏。”
“就算我放了那些俘虏,他们也没地方可去,就在你陪本王喝酒的时候,本王已经派了东西两路队伍包抄到你方军队的背后,现在战斗怕是快要结束了吧。”他所派出的军队是对方整整一倍。
“那陛下认为谁输谁赢呢?”她并不意外,仿佛他的举动在她的意料之中。想想他轻轻动一动手指便可以拿下区区三万大军,这样必胜之战没人会放任不打。
看着她清明澄静的眼眸,凯拉一时间没有勇气说他会赢。
正直此时,卫兵在外匆匆禀报,言出征的六万士兵被大金军围困,已经全部投降。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铁心竹将全部军力分成四个部分,她所带领的三万士兵只是诱饵而已,要得就是赤夏见他们人少而掉以轻心,这样他们才会轻易出兵,而且出兵也会从后方包抄而不是正面突袭,这样更有胜算。
既然算定赤夏会从两方包抄,铁心竹在东西两侧也各安排三万军力埋伏,为以防万一,将剩下的两万多军力安排在最后方,这样当赤夏军包抄到三万诱饵的后方时,其实已经被近十二万的大金军所包围。
而铁心竹所做的,只是将赤夏军的注意力转到她的身上,并把五千俘虏安全带回,顺带劫掠赤夏的国王。
“陛下,这场仗应该是我赢了吧,请你叫我的翻译官进来。”
凯拉没辙只得依言而行。
等翻译官进帐后,铁心竹才对凯拉命令道:“叫你的人放了五千俘虏。”铁心竹为何叫翻译官进帐,因为她不懂赤夏语,怕凯拉下达别的命令。
凯拉不情愿的传下军令,命人立刻放了俘虏。
稍事片刻,铁心竹估摸俘虏差不多都放走后,才又对凯拉道:“我实在不想自己走,还烦请陛下送我回营。”
凯拉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他的命偏偏掌握在她的手上,他不敢违抗分毫,于是只能命人备了马,亲送铁心竹回营。
铁心竹一直环住凯拉的脖子,在别人眼里这也许很暧昧,然而实际上她只是在掩藏她指间的刀片。
两人共乘一骑,身后还跟了十名赤夏卫兵,离开赤夏军营快十里之外后,凯拉道:“你可以放开本王了吧。”
“我想请陛下到我大金军中做客,陛下不会拒绝吧?”铁心竹笑道,她可是很有诚意的哦。
“我帮他拒绝。”一声磁性的嗓音过后,铁心竹只觉的凯拉的身体一颤,接着嘴角溢出鲜血,人一歪掉下马,铁心竹定睛一看,才发现凯拉背后身中一弩,直接没入心脏。
然后又是十几箭,将国王的亲兵也全都射死。
再寻射箭之人,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就是曾经暗箭欲伤她的卑鄙小人。
“你居然弑君。”铁心竹细看那人,见他一头金色耀眼的短发,眼神却出奇的冷。
“他是我哥,本来我也不想杀他的,只是……”凯瑟话音稍顿继续道:“与其让他被敌人俘虏后折磨致死,倒还不如我亲自送他上路,这样他不会有太多痛苦。”
铁心竹简直不敢相信,他所杀的不仅仅是一国的君王,更是他的兄长,他居然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还说出那样冷血无情的话。
在铁心竹惊愣时,凯瑟又对身后的士兵吼道:“传令回营,说国王被大金的妖女所害,已然逝世,让他们备齐兵马,随本王子将大金踏平。”
“你好卑鄙。”他居然挑起两国的仇怨,这样会死多少人。
“谢谢你的夸奖。”
言毕,凯瑟举起弓弩,瞄准了铁心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