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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摆设有些陈旧,却很有岁月的味道。

老式的梨木椅子扶手磨损得厉害,桌子也是如此,原本应该有着精致镂花的边角不知被谁削去了,实在可惜。

殷玦不清楚这些古物现在的价值,所以他也就是默默地坐在主位上喝茶,静静地听着老太爷跟他讲这千年来海族发生的变故。

自他魂飞魄散以后,历来关系恶劣的东海与北海发生了几场恶战,东海败退政权更迭,算是彻底伤了元气,好多心灰意冷的海族不愿搅进纷乱中都选择了避世,海蟹侍郎就是其中之一,他上岸了,然后在岸上扎了根。

慈眉善目的海蟹侍郎如今已经满脸皱纹,弓腰驼背,为殷玦斟茶的时候行动还有些迟缓。

殷玦喝茶的动作十分优雅,不过眉头却紧皱着道:“我记得大人就算如今已过三千岁,也不该……才对?”

古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之说,海底未尝不是如此,海族的寿命向来很长,再加上没有白昼与黑夜变换,冷暖与季节的交替,族人们与世隔绝浑浑噩噩地眨眼一过就是几百年,有时候殷玦跟着前任龙君学习批阅奏折,等感觉到累时才发现人间界早已从春分到了冬至。

老太爷笑了一下,有些怀念也有些感叹道:“活得太长了,没意思。”

殷玦见他不愿多说就不再问,只是道:“我也觉得没意思。”

老太爷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闹着别扭的孩子,开解道:“殿下和我不同,这世间大好山川都还没有一一看过,怎么能说没意思?”

殷玦哀怨地瞥了老太爷一眼,默默地趴在桌上,他的年龄按人族的算大概25岁,除却没有太大印象的幼年期,后来的少年期占据他大半时间的就是那个深渊牢底不卑不亢,坚毅强悍的男人了。

他陷入沉睡的时候才刚刚成年并且学会化形不久,结果最美好的岁月却葬送在了那人的手里,虽然成年期很漫长,但是那五百年却是学习法术的黄金时段,过了便只能事倍功半,现在想想实在有些可惜。

其实老太爷当年还做过殷玦的老师,教导了上百年,情分自然不同,现在看着他稍微恢复了些生气,老太爷有点哭笑不得,只好道:“殿下趁着这段时间修炼,多在现世走走,现在变化可大了。”

殷玦点点头,忽然道:“我想看看这里的书。”

老太爷招呼谢雨带殷玦去书阁,他则去找走仕途的小儿子操办有关殷玦新身份的事宜去了,如今社会上个户口都要有关系。

谢雨贼溜溜的眼睛里写了大大的“八卦”二字,她不敢进两人谈话的院子,只能等老太爷离开后厚着脸皮对殷玦旁敲侧击。

殷玦也很好脾气,可以回答的都会不紧不慢地回答,语气虽然冷凉,但谢雨却觉得他其实很温柔,于是殷玦以横扫千军之势杀入了谢雨心中的十大好男人之列。

老太爷来Z市定居将近有一百年了,这些年来收藏的经卷古籍,各种珍贵文献无数,可惜的是仍然有一部分在不断的移居中丢失了,就连刚才身下坐的那几把梨花木椅,为了避开WEN革时期的迫1害,老太爷的儿子含着眼泪亲手把边角的精致镂花刮掉了,那些古籍能保住也多亏他后来寻到一个能收纳物品的空间法器,不然损失真是大了。

午后阳光温熙,小院里一棵老树下,谢雨寻了个凉快的地方支了把竹椅给殷玦坐,然后出门去购置新书去了,家里的书大多是古籍杂书,老太爷交代的生活类用书很少。

殷玦则抱着一本书慢慢地打磨时间,要想了解一个地方,除了亲自游历外最好的方法不外乎就是看书了,他记忆力强,看书的速度也快。

大概是想一个下午就把桌上的三四本大部头扫完,他只是粗读,但基本了解一下也够用了。

只可惜殷玦的如意算盘打了不到不一会儿就碎得噼里啪啦,在翻过近年出版的几本书后他杯具了。

人族的文字本来就和海族的有着巨大的差别,再加上这么多年去繁从简变化很大,殷玦木着一张脸,蛋蛋巨痛,半晌后终于勇敢地正视了自己已经成为半拉文盲的事实。

于是谢雨除了充当丫鬟外,又多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殷玦握着笔杆子坐在蘑菇小椅子上,面前石桌上放着一页空白的试卷,试卷第一栏写着两个大字——“听写”。

谢雨悠悠念道:“你明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那么崇高,那么尊贵!”

殷玦笔尖在纸上游走,嘴角带了一点点得意,这个他会。

谢雨偷眼瞄了下殷玦的进度,接着念道:“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在我心中有你这样的地位!我尊敬你,怜惜你,爱你,仰慕你,想你,弄得自己已经快要四分五裂,快要崩溃了,这种感情里怎会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殷玦微微皱了下眉,接着在空白的卷面上书写,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

谢雨干咳一声道:“下面我们来增加一点难度。”

“唔。”殷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谢雨于是兴高采烈地立马扔了书,声情并茂手舞足蹈道:“我怎会欺负你?侮辱你?我的所行所为,只是情不自禁!五年以来,我苦苦压抑自己对你的感情,这种折磨,已经让我千疮百孔,遍体鳞伤!我要逃,你不许我逃!我要走,你不许我走……我……”

“等等!”殷玦突然抬手打断,一边下笔一边紧皱着眉头道:“慢一点……第二句再重复一遍。”

“哦哦……”

因为最近外面不太平,老太爷也交代谢雨没事少带着殷玦往外跑。

殷玦不清楚状况,谢雨说是因为国外突然爆发了疫病,症状怪异得很,搞得人心惶惶,不过说是这样说,谢雨也是个坐不住的,隔天就出去找男友了。

殷玦团在屋子里,除了看书外无事可做,有些无聊,还是决定上街去逛一逛,他到现世的这一个星期里也算见识不少,起码家门口还是能自己去转转的,不走远。

殷玦只拿了一只银白小巧的叫做“手机”的法器就出门了,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铁青着脸色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故意“哼”了一声。

殷玦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这个人,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那人道:“等等,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来我家打工的?”

殷玦不答,径直往前。

年轻人气愤道:“站住!”

殷玦依然就当做没听见一样不急不缓地继续朝院门外走,年轻人从来没见过这么目中无人的家伙,冲上去挡了一下。

就在此时只见殷玦身影一晃,那个年轻人眼睛一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门边走了出去。

殷玦勾了勾嘴角,虽然他能力大不如前,但是应付这样无理取闹的小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出了谢家还要再出一条巷子才能通达宽敞街道,殷玦才走到半途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听后半晌淡淡道:“好。”

不知道那头谢雨说了什么,似乎情绪很激动,殷玦安抚道:“放心。”说完挂了电话走上街口拦下一辆出租。

他是第一次自己打车,虽然表情波澜不惊,但眼睛却显得特别亮。

司机微微偏头道:“去哪?”

殷玦道:“想去哪都可以?”

司机迟疑了一下,奇怪地点点头。

殷玦眼睛又亮了亮,过了一会儿才冷下脸把手机上谢雨发来的地址给司机,面无表情道:“自己看。”

司机:“……”

跑出租车的的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奇怪,路上无聊还跟殷玦搭了两句话。

司机道:“急不急,现在是下班高峰,估计得等等。”

殷玦淡淡道:“不急。”

刚说完手机又响,接起来只听见谢雨在那头一声尖叫外加一吼:“殿下!你在哪????嘤嘤嘤急死我拉~啊啊啊啊啊啊!!!!!!”

司机:“……”

殷玦:“……”

殷玦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快一点。”

不用他说,的哥已经开得比赛车还快。

殷玦下车付钱的哥开车走人的时候还感叹道:“现在的男人啊,真是靠不住。”

咖啡厅,老远谢雨就对殷玦招了招手,粉色针织衫配牛仔裤,显得很是清纯可爱,而旁边坐着的男人很明显就是她的男友了。

殷玦不觉得事情急到了这个地步,自顾自优雅地迈着步子过马路,那双长腿裹在休闲裤里,笔直修长。

那头谢雨已经颇为得意地对着面前的男人道:“看看你那样儿,再看看人家!比得上吗嗯!你这人就是特么的自以为是,老娘受够了!”掀桌!

咖啡厅里的客人和服务生纷纷侧目。

男人面露痛苦道:“小雨,我知道你还爱我,你只是找个男人来骗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谢雨:“……”

男人哀恸不已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爱……让我很辛苦!!!”

谢雨:“……”

男人撕心裂肺地叫道:“小雨~~~~”

谢雨脸色铁青,缓缓深呼吸提了一口气,刚准备气壮山河地一声吼,只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激烈的摩擦声及汽车碰撞声,刺耳的声音令街道上的人群都愣住了。

原本殷玦站的地方此刻已经被一辆黑色夏利和追尾的警车齐齐占据,激烈的碰撞使得车头都变了型,而不远处则躺倒着一个人,殷殷的血迹沿开。

谢雨茫然地看过去,顿时脸色惨白。

就在这时候,只见警车上飞快跑下来一个穿着警服的英俊男人,肤色黝黑,棱角分明的面容冷硬坚毅,身材挺拔刚硬,他沉声一边对身旁看戏的路人低喝道:“麻烦看一下伤员!”一边说完转身朝着夏利车里爬下来夺命狂奔的匪徒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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