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臻的脸色阴霾得无法形容,周遭手忙脚乱的人,都争先恐后的要帮着她送上救护车,最后她被洛煜航抱在了手里,而楚臻,只在原地定定的看着。
他看到了是吗?……
肚子一阵阵的疼痛,撕扯着敏感的神经,从未感受过的痛楚袭卷着全身,洛煜航并没有上救护车,上来的是楚臻,不管他的嘴唇抿得有多紧,也不管他的眼神有多么的犀利,这一刻,她只想抓着他的手,不断的鼓励和安慰着自己。
而楚臻的脸色,也由原来的阴霾变成了紧张,交握在一起的手,渐渐的渗出了汗珠,两个人的手心处一片的湿滑,楚臻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不断的擦拭着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却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不幸而至,他的羊水已破,需要马上动手术,也就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提前两个月来到这世上,而付出的代价,是不得而知的。
如果孩子有任何的意外……
不!她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在麻药的作用,下身已经失去了直觉,只剩下清醒的头脑,能够清晰的听到忙碌的医生们说话的声音,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
眼角挂满了泪水,双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陪护的小护士以为她头胎紧张所致,不断的安慰着她:“别怕,我们医院也有不少早产的例子,孩子生出来都是很健康的,你放心,要相信医生。”
她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怕,她怕孩子的失去,如果她一无所有,她便没什么好害怕的,偏偏,上天给了她这样一个生命,便同时给予了她一份担忧。
十月怀胎,却因为她的疏忽,导致了孩子的提早的降临,她感到愧疚。
可那时……那般下意识的行为,她也并不后悔,至于楚臻……他该恨死她了吧。
不知道手术进行了多久,因为恐惧所致,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中,医生将一个皱巴巴的孩子抱到她的面前让她看了一眼后,道:“恭喜你,是个小公主,只是婴儿还很虚弱,我们马上安排做检查,但你放心,这么响亮的哭声,想必是没什么太大的状况的。”
她已无力欣赏女儿的样子,始终绷紧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一些,至少,她的女儿还活着不是吗。
紧绷的神经得到了释放,一时承受不住,眼前一阵发黑,意识渐渐的昏迷,耳边依稀的听到了谁在耳边呼喊着她的名字。
忘忧,别怕,我在呢,别怕!
声音好熟悉……是楚臻吗?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时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住在了单间高档病房里,像家庭般的摆设,看起来至少不那么有压抑感,张蕊等候在她的病床边,楚臻则在一旁的沙发上斜躺着,眉间的疲惫尽显无疑。
在紧张,恐惧,担忧和害怕,甚至是死亡中走了一遭,再次醒来,莫名的,变得释然。
张蕊见她醒来,温和的微笑让略显凝重的病房稍稍的有了些人情味儿:“醒啦,伤口有没有很疼?疼的话跟我说,我去叫医生过来。”
来不及张口回答,听到动静的楚臻也凑了过来,布满血色的双眼里夹杂着布满和愤怒,呼之欲出的话在张蕊的眼神下咽了回去。
真好,他们之间应该冰释前嫌了,楚臻可从来没有对张蕊这么乖顺过。
“我挺好的,只是有些渴。”麻药过后的嗓子有些涩涩的难受,苏忘忧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弱弱道。
楚臻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唇间不停的吹着气,又浅尝一口之后,方才凑到了她的嘴边:“慢点喝。”这才发现,他的声音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楚臻能够如此的压制着脾气?
他看到了不是吗,可……为何他也会那么巧的出现在那里,却又为何总跟叶芳菲在一起,细想起来,叶芳菲在她生活中的出现次数,已经算得上介入了。
她不想往坏处想,可现实总是不断的提醒着她哪里有些不对的。
“宝宝……”
“哦,宝宝已经做过检查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需要在保温箱里待上一阵子,乖,好好休息。”此时的张蕊俨然就像个慈母般的安慰着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关心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对不起……”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对宝宝的歉意,对关心着她的人的歉意。
张蕊撩了撩她额间的碎发:“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转脸一笑:“宝宝长得好看极了,跟楚臻特别的像,你是没看到,这傻孩子看到自己女儿的那一刻,双手都在发抖,连抱都不敢抱一下,呵呵。”
“阿姨……”楚臻显得有些窘迫。
张蕊立刻打住了话:“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这孩子就是经不起逗,不过阿姨说的可是实话,初为人父,难免激动呢。”站起身,又道:“你们聊着,不过不要聊太久,多休息,我让阿姨煲了鸡汤,我回去拿过来。”
张蕊走了,病房里变得空前的安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到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思来想去,她并不想就此事做什么道歉,出于本能的反应,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可言。
“你饿不饿?”楚臻终于打破了僵局。
苏忘忧摇了摇头。
“渴吗?”
“不渴。”
“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喊医生过来?”
“不用。”
“那……”
“楚臻。”苏忘忧打住他的话:“我没什么需要,我看你也累了,要不然回去休息吧。”
踌躇的面容,外人或许都分不清她到底是生孩子还是生病,敷衍了事的问话,还不如闭嘴不言,但自始至终楚臻没有问起那日的事情,也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要推那一下。
楚臻是没问,但她知道,他的心里压着太多的问题和疑虑,或许是考虑到她的身体还在虚弱之中,只是暂时压抑着罢了,但她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样的压抑并不会太久
楚臻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使劲儿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叶芳菲。
再次看到她,已开始了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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