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岚才从获得裂风鹰的欣喜中回过神,与二人细述他侦查到的情报。
青峰寨中有近百人,占据高地,易守难攻,为首头领绰号座山雕,十年间无恶不做,身上背负着几十宗命案。
“这种恶徒嚣张至此,竟还让他活到了现在?!”连山气愤。
“好像他还是修士!”岚补充道,“匪众间传言他力能扛鼎,可隔空杀人,神乎其神。”
“如此便好!先前我还担心,介入凡尘俗世会被宗门惩戒。”连山击掌叫好,“现在看来完全不用在意了。”
“走,咱去闯他山门!一介散修,实力也高不到哪去!”连山大大咧咧朝山寨走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料理了他们头头,其余事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不是连山小瞧那散修,在玄道大陆,区区散修没有宗门可依靠,既无修炼资源又无功法传承,野路子出生,完全不必在意。
当然也有少部分隐世宗门,但向来孤傲,不会做这种落草为寇的勾当。
岚和姜泽也点点头,三人便直接明牌,硬闯山寨!
“站住!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寨门紧闭,上方喽啰隔空喊话。
“爷爷宁道一!叫走地鸡出来受死!”连山吼道。
“大胆!大王的名号也是你能编排的?!”喽啰趾高气扬。
连山一斧子甩了过去,寨门顿时被劈成烂木头。
“照这般,能不能让走地鸡出来了?”连山抬起另外一柄板斧,斜指上方喽啰。
喽啰吓得肝胆俱裂,踉跄着往寨子中逃。
“大王,大王不好了!有个黑子杀上山了!”
寨内匪众眨眼便倾巢而出,足足上百人,各自操持兵刃聚在主屋下方,等首领一声令下。
寨中装饰粗俗浮华的主屋外,喽啰蹭蹭蹭地冲上楼梯,推开房门便闯了进去。
跪伏在地上通报:“大王,大王不好了!有个黑子杀上山了!””
屋内床榻上,一个中年汉子正在年轻女子身上挥汗如雨,见喽啰不识趣地冲撞进来,提了提裤子,慢慢悠悠地走到喽啰跟前。
中年汉子脚步虚浮,蜡黄的脸昭示了他长期纵欲过度,一脚便踹在前来报信的喽啰肩上。
“你个狗东西!大王我好端端的,嚷嚷什么大王不好了?!”中年汉子厉色道。
啊~~~!
喽啰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卸去力道,借势滚出屋外。
夸张的动作,在下方匪众面前给足了大王脸面。
旋即又爬上前,跪在地上说道,“小的该死,是小的不好了!”
“说!什么事?!”大王递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寨子闯进三小蟊贼,叫喊着大王前去受死!”喽啰禀报。
座山雕怒道:“简直是找死!听到我座山雕的威名,竟没吓破胆?!”
座山雕寻思,最近底下人有些不安分,正好借这三个小贼杀杀威风。
理了理凌乱的衣裳,信步走下楼,振臂一呼。
“弟兄们,随我去会会这三个不要命的小蟊贼!”
“是,大王!”众人拥着座山雕,熙熙攘攘地往寨子外涌去。
“咦,走地鸡怎么还不出来?”三人在寨子外等候许久,只见人逃进去,未见人杀出来。
得知对方实力不足为惧,连山假意嘲讽,目的是为了引出所有战力,避免寨中无辜受到牵连。
若是还有无辜的话。
就在此时,一群土匪簇拥着一个中年大汉走了近来,方才的小喽啰在前方引路。
“大王!就是这三个小蟊贼,那个大黑子特别凶恶,一下就把寨门劈碎了!”喽啰指着连山道。
“旁边两个小白脸还没出过手,料想实力也不差。”
座山雕打量着三人,寨子不乏前来惩恶扬善的江湖义士。
年少任侠,意气风发,总想闯出点名堂,不过最终都成了他剑下亡魂。
就是这些江湖义士的人头,堆砌起青峰寨的威名。
“咳,闯个寨还要看颜值?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这虚伪的世界令我感到恶心。”连山欲哭无泪,“啥时候我也能被称作小白脸呢?”
姜泽推了他一把:“正经点,人家都杀出来了!”
若是杀鸡儆猴,连山来动手起到的效果更好。
“就这仨乳臭未干的小蟊贼,把你吓成这样?”座山雕一巴掌拍在小喽啰头上,打了个趔趄。
“剑来!!!”座山雕吼道,衣裳无风自动。
闻言,连山三人正色几分,这非常气度,莫不是隐藏的高手?
只见身后匆匆跑出一个跟班,双手捧出剑匣,递到座山雕跟前。
“就这?”连山惊掉下巴,还以为是那漫天飞剑,星落如雨的剑来。
就算学不成那种,好歹也来个以气御剑啊!
据此,连山推断座山雕实力不过兵之境,甚至连兵境根本,以气御物都尚未完全掌握的半吊子。
“久未逢敌,匣中宝剑嘎吱作响,浑身骨头酸痒难忍!”座山雕拔出长剑,唱诺道,“今日,它便要饮血!!”
“杀!杀!!杀!!!”周围匪众高呼,为大王助威。
座山雕见三人一动不动,以为被吓傻了,便冲上前来,将宝剑隔空祭出,朝连山面门疾射而去。
“剑仙!剑仙!!剑仙!!!”
匪众们见大王竟展露出御剑杀敌的招式,群情激荡。
座山雕暗自得意,苦练数月才掌握的杀招,就该起到这种效果!
微微偏过头,连山很随意地避开了飞剑。
飞剑去势骤减,当啷一声坠落一旁。
座山雕鼓动真气想将其收回,不料飞剑抖动几下后,便没了回应。
连山面无表情,缓步上前,座山雕心知遇上了高手,转身欲逃,但想到身后激昂的匪众,只得咬牙往前冲。
见座山雕还敢往前,连山怒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脚踏在他胸口,将座山雕按在地上,照着脸一阵狂揍。
“老子忍你很久了!”连山边揍边吼道,“叫你装杯!叫你装杯!!!”
一拳拳砸在座山雕面门,座山雕双手抱头不及,瞬间被打成猪头。
座山雕心中泛起一阵悲哀,想我座山雕骑了一辈子女人,到头来竟然被个大黑汉子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周围帮众瞬间鸦雀无声,无一人敢上前救驾。
连山下手很有分寸,留下活口还要盘问大娘儿子的去向。
打够了,连山扯住座山雕衣领往前一扔,将他丢回匪众之间。
匪众连忙散开,竟无一人敢接住他。
座山雕砸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小喽啰慌忙上前扶住。
“大王!!您怎么了?!您可千万别出事啊,咱们这么多兄弟还仰仗您呢!”小喽啰脸色焦急。
座山雕心中稍稍宽慰,自己还是有忠心手下。
余下的皆为只可同富贵,不愿共患难的攀附之徒罢了!
蓦的,小喽啰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闪电般刺入座山雕胸膛!!
座山雕又惊又怒,用尽最后真气将小喽啰击飞:“好你个养不熟的狗崽子!老子白养了你十余年!!”
小喽啰如断线风筝般被击飞,落在地上“哇”地喷出一大口血,恨恨地说道:“十年,十年了....!”
小喽啰擦掉嘴角的血迹,“当年你杀我双亲,就该料到会有今日!”
“来人,将他拿下!赏银千两!!”座山雕吼道。
此话勾起周围匪众的贪欲,皆蠢蠢欲动。
“我看谁敢妄动?!”连山斗之境的威压席卷开来,匪众皆被压制得喘不过气,不敢轻举妄动。
这等威压,比大王不知强横多少倍!
“我早已不惧生死,这十年忍辱负重,苟活下来唯一信念便是杀了你,报双亲之仇!!”小喽啰惨笑,“今日,终得偿所愿!”
座山雕对他来说太过强大,十年间他不断寻找时机,却没有把握出手。
若是失手,将再无报仇可能。
“好,好,好!当日就该将你和你父母一同杀掉!”座山雕咬牙切齿地连道三声好,只可惜小喽啰一刀正插心间。
片刻后,座山雕由于伤势过重,一命呜呼,见此情景,周围匪众皆不敢造次。
见局势差不多稳住了,姜泽兀自上前,取出疗伤药递给小喽啰。
小喽啰心如死灰,看都不看姜泽一眼。
姜泽温和地对小喽啰说道,“你是不是叫王狗蛋?”
小喽啰一愣,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已经十年未曾有人提起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小喽啰不顾身上的伤势,挣扎着爬了过来。
在寨子里,大家都喊他狗娃,王狗蛋这个小名只有娘亲经常唤起,算命先生说他命格太弱,取个贱名更好养活。
当初自己十分抗拒,一向温和的娘亲还因此打了他一顿。
未曾想再度听到,已阴阳两隔,瞬间泪水便模糊了他的双眼,捶胸顿足,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的娘亲并未被杀害,她还在等着奇迹的出现,已等了十年。”姜泽蹲下身子,晃了晃手中的药,“现在,你还要不要吃?”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当初我可亲眼见那畜生,几剑砍...砍在娘亲头上!”
闻言,王狗蛋猛地抓过姜泽手中的药,狼吞虎咽。
吃罢,激动地望着姜泽,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我何必骗你?骗你这个小喽啰,我又有何好处?”姜泽没好气地说。
“那便好...那便好...”王狗蛋喃喃道。
姜泽帮他理清受损经脉,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随后便直起身子。
连山凑上前来,好奇地问道,“神了!兄弟,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王狗蛋?”
岚怼了他一句,“说你没头脑,你可别不高兴!已经这么明显,我都猜到了!”
“真有这么明显吗?”连山哂笑,“不管了!找到了最好,也了了大娘一桩心愿。”
青峰寨的财物全藏在座山雕屋内,三人清点了下,足足价值上万两白银。
将寨内所有人都聚集在主屋外,环顾四周,座山雕的尸身还摊在原处,匪众皆噤若寒蝉。
姜泽平静的嗓音扩散开来。
“十年间你们作恶多端,草菅人命。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身上背了人命的,自己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