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凡说:“他暂时不会走的,因为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他不仅要将最后剩余的五万斤粮食运出武汉送往大别山,而且为了我俩的安全,他只能选择留下,只有当我找到了他通共的的证据后,他才会撤退。”
邹三毛吃惊地:“他的意思是先让你出卖他,借此来赢得毛人凤和魏将军的信任?”
吴小凡点头说:“是的,在解放战争最关键的时刻,为了大局我必须得到国民党的充分信任,同时也只能根据我伯伯的安排去寻找他通共的证据。”
邹三毛焦急地:“那他会死的,难道我俩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吴小凡坚强地:“不,我相信他一定会妥善处理好一切,为了党的利益,为了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为了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我俩别无选择,这就是我们**人必须扭曲的灵魂。”
邹三毛无言地瞧了哥哥一眼,来到周公馆停下车,跟随哥哥和迎出来的小夏走进客厅,看到起身相迎的老周时,这位年青的汉子立正尊敬地向老人敬礼。
老周一愣说:“邹长官,今天怎么这样客气。”
吴小凡说:“我告诉他了,他非常担心您的安全。”
老周点了下头,微笑着握着邹三毛的手说:“三毛,应该是我们向你表示致敬,这十多年来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你哥哥的今天,你们兄弟俩才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邹三毛含着热泪说:“周老先生,哥哥是我的榜样,你们同样是我敬佩的英雄。”
老周拍了一下他的肩,冲小夏说:“我们去楼上了,取电报的人回来后你立即送上来。”
小夏点头道:“是!”
吴小凡急忙地:“义父,你是不是在等大别山的电报,刚才在保密站对面的胡同里,我们牺牲了两个人和损失了一部电台,从现场上看应该有一个人脱险,而且从探测到的波段上看,应该是我的电台波段。”
老周表情沉重地:“这段时间以来,敌人的五台探测车时刻不停地游荡在大街上,我们的报务员在收发报时只要稍微超过了三分钟,就有可能被敌人找到,我已经命令湖北省委将一些电台转移到乡下,做好与敌人周旋的准备,尽最大努力减少我们的伤亡。走,上楼谈谈今天的情况。”
吴小凡和邹三毛跟随老周来到二楼的书房把情况进行了汇报,兄弟俩都对老周他们的安全表示担忧,因为不仅魏怀中对他起了疑心,而且毛人凤肯定早就派人在对其进行秘密调查,甚至昨晚假扮解放军之事就是那些派遣特务所为。
万幸的事特务们还没有掌握真凭实据,否则三人此刻就不可能再坐在一起,现在自己又挑起了魏怀中与毛人凤的矛盾,魏怀中被逼得只能把秘密调查的任务压在了兄弟俩的头上,如何行动和大家的安全撤退得赶紧拿个方案出来。
老周首先安慰兄弟俩,大家的撤退早就做出过安排,随时都可以从水路和陆路撤出武汉,危及时刻还有一套应急方案。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把剩下的五万斤粮食安全送到大别山,本来计划是把粮食运出武汉后再分散由多条秘密运输线承担运送至大别山的任务,没想到魏怀中要掌握自己通共的真凭实据,那就干脆将计就计直接把粮食运往大别山,兄弟俩明天就可按照魏怀中的指令行事。
这时,小夏匆匆进来把一封电报交给吴小凡,他赶紧坐在书桌前进行翻译,内容是:“黄鹤楼,昨晚在大崎乡发生的惨案属于国民党特务假扮我军所为,并且已抓获两名冒充进步学生从南京混入我军的特务和缴获了一部电台,两人交待是奉毛人凤之命混入大别山,首要任务是秘密探听我军粮食的来源,并已将大批粮食是从武汉送出的消息发往南京,有关同志的身份肯定已受到怀疑,望迅速通知大家撤退,大别山。”
老周接过电报看过后用火柴点燃说:“小凡,我们的判断是对的,是毛人凤的派遣特务制造了昨晚的血案。”
吴小凡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借这次的机会消灭这些特务,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雪恨。”
老周吃惊地:“不行,这样做太危险,别说你一下子无法找到这些特务,而且只要有人发现你是双手粘满**鲜血的国民党高级特务吴小凡,不明真相的人就会把这笔血债记在你的头上,搞不好还会死在自己人手上,那你十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将付之东流,党的利益将遭受重大损失。”
邹三毛也担忧地:“哥哥,周老先生说的对,大家对你的误会太深,不知道你真实身份的**都想杀了你,而且你的照片经常登在报纸上,只要你稍不注意就会被人认出来,那肯定是人人都想杀了你。”
小夏也忧心地:“少爷,凡是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轻易冒险。”
吴小凡笑道:“义父,我已经想好了,不仅我和三毛要寻找你通共的证据,毛人凤派遣的这些秘密特务肯定也急于找到您通共的罪证,说不定他们还会来一次突然袭击。”
“这样吧,把小彭和汉强、平汉交给我,只要我们发现了这些特务的行踪,就有办法消灭他们,而且特务的人数不会太多,他们发动突然袭击一定调用了所在地的**,只要我们处理得当,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再就是小彭三人要随时做好与沿途地下党联络的准备,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可调集地下党的力量与特务们周旋。同时为了争取时间,小彭三人最好化装成**和准备好马匹,那样的话路上就能应付**的检查,配合我和三毛的行动。”
老周苦笑道:“你这小子,想法到还挺多,好吧,我会通知小彭三人立即出城,然后在城东十里外等你们,你和三毛回去告诉魏怀中,我的五万斤粮食已经卖给了罗田县的一个贩子,今天下午就会装船,明天早上运往巴河镇码头,那么你们俩也就能中午出城。”
“但一定要记住,只要中途国民党军不阻拦,两天内粮食肯定会运进大别山,所以你必须在三号晚上给魏怀中发电报,但只能模棱两可地说粮食已到达大别山,你伯伯也就只能把我软禁在家,不敢立即把我抓起来。”
吴小凡吃惊地:“怎么,粮食运走后你还不撤退?”
老周说:“是的,我必须等你伯伯将我软禁后才能撤退,那样的话谁也不会怀疑到你和三毛……”
吴小凡急促地:“不行,人都被软禁了,到时你还怎么撤退?”
邹三毛也焦虑地:“是啊,周老先生,到时候你怎么走?”
老周笑道:“小凡、三毛,相信我,我不会在阴沟里翻船,你伯伯虽然非常的狡诈,但也非常的小心谨慎,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在国民党中的关系,他在没有看到真凭实据之前,绝对不敢把我抓起来,除非老蒋亲自下令逮捕我,否则毛人凤都不敢自作主张,所以你俩也必须在四号早上天亮之前赶回来,否则我就真的会为革命牺牲,明白吗?”
吴小凡无奈地:“好吧,我俩一定按时赶回来。义父,保重。”
老周拉着兄弟俩的手,动情地:“孩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但党永远在你们身边,今后你俩就直属湖北省委领导,如何开展工作由你俩自行负责,多多保重。”
兄弟们庄重地立正向老人敬礼,然后离开周公馆开车返回保密站,向魏怀中通报了粮食已销售给了罗田县的商贩,明日就将运往巴河镇码头,至于是否运往大别山还无法证明,所以两人必须在今天下午出城赶往巴河镇等待,再一路跟踪粮食的去向,只要得到相关证据就会立即发报回来。
魏怀中交待两人,路途中一般情况下不要干涉**对粮食的检查,还是要严密注视这些商贩是如何通过**的重重关卡,找出今后防范的措施,对那些出卖党国利益的人事后也要以通共罪严加惩处。当然,如果真的有**扣下了这批粮食,就必须悄悄地以保密局的名义命令放行,特别通行证也已经准备好,没人敢阻止保密局的行动。
曾副官便把特别通行证和一只小型照相机交给吴小凡,告知使用的方法和提醒要注意拍照的张数,否则就不能把证据拍全,并且说一点钟去家里接两人,出城后使用的马匹也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出发。
兄弟俩立即回家做准备,没想到李雅琴母子已经回家在做饭菜,她悄悄地告诉兄弟俩,是小彭来学校通知她赶紧回家。
小武雄看到爸爸和叔叔在整理衣服时赶紧问要去哪,并欢笑着帮着拿这拿那,吴小凡把装着夜行服的黑布袋和一身便服放进了装着小型电台的背包里,并且把假胡须和眼镜、子弹都装进军装口袋,因这次出门是秘密活动不可能带着皮箱,邹三毛也就只把一身便服和大洋、子弹打了一个包裹,照相机和特别通行证装在随身口袋里。
吃饭时,李雅琴叮嘱兄弟俩一定要注意安全,小武雄也让爸爸和叔叔早日平安回家,当曾副官开车到来,母子俩依依不舍地送兄弟俩出门上车,注视着轿车远去。曾副官将兄弟俩送出东城门,两名士兵迅速牵过来两匹马,兄弟俩把电台背包和包裹挂在马鞍上,再与曾副官相互敬礼握手后上马向东奔去。
群山之间的山道上,小彭和汉强、平汉身穿**军装,腰扎佩戴着手枪的武装带,牵着马焦虑地站在三岔路口注视着南面的大道,几个行人慌忙从一旁绕道而行。
汉强烦燥地:“彭哥,我们到底是在等谁呀?”
平汉也恼火地:“我们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你火烧眉毛似的把我俩叫出来,还要穿着这身吓人的衣服,可去干什么,在这里等什么人,你一个字都不说,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俩?”
小彭正经地:“你俩就别发牢骚了,我不说是因为省委有指示,必须等到要等的人来了后才能说出真相,因为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对方今后的安全,如果对方今天不能出来,那我什么都不能说。”
“不过我可以向你俩通一下气,也等同是一种警告,我们要等的人你俩都认识,但见面时绝对不能害怕,更不能动手拔枪,否则你俩必死无疑。”
汉强不服气地:“彭哥,我俩又不是吓大的,这些年来出生入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难道还有人让我俩看到就害怕吗?”
平汉也叫道:“就是,别说是人,就算是鬼,老子也不怕。”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远处两个人影纵马飞驰而来,小彭笑道:“他们兄弟俩来了,我再警告一次,绝对不能动手拔枪,这是命令。”
汉强和平汉愣愣地盯着越来越近的两人,当看清楚来人时,两人惊得猛然背转身就要拔枪,但被眼明手快的小彭分别用手死死地按住。
两人急得叫道:“快松手,是吴小凡和邹三毛两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务。”
“他俩认识我们仨,今天正好将他俩干掉。”
小彭严肃地:“我们等的就是他俩,而且我们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吴小凡的命令。”
“啊!”汉强和平汉惊呆了。
兄弟俩在三人跟前拉住马,吴小凡瞧着背对着自己的两人喊道:“汉强、平汉,是不是看到我感到害怕了?”
邹三毛也好笑地:“汉强哥、平汉哥,我和我哥哥长得没这么吓人吧,竟然把你俩吓得看都不敢看?”
汉强和平汉转身瞪着兄弟俩吼道:“你俩就是鬼我也不怕。”
“对,要不是彭哥拦着,你俩现在已经是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