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去看看?”赵盈盈担心道。
“盈盈,你得过王妃的恩?”叶昕眉问道。
赵盈盈垂下眸去。
“若是他曾对你有恩,我可以为她求求情,为你,也为昊哥哥。”叶昕眉认真地说道。
赵盈盈摇头:“是有恩,可王妃到这个境地,并非夫人的责任,是她自己的错,我想,就算世子知道了,也不会怪夫人,老太君那句话说得很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叶昕眉很欣慰,赵盈盈是明非分明,意志坚定,是个可造之材,嫁去张家,定会是张公子的贤妻良母。
王妃是被抓回来的,裕亲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可动静也不小了,王妃躲在一处贫民居,还是被王府的暗卫找到,其时,她自躲在一间又脏又暗的黑屋子里瑟瑟发抖,那个酷似殷成禧的男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暗卫去衙门查过,那人的名字是假的,身份路引也是假的,谁也不知他从何来,又去了哪里,王爷这顶绿帽子算是白戴了,想要将那个野男人碎尸万段的想法,也许永远也难实现。
“昕姐姐,昕姐姐……”叶昕眉正翻着书,蒋婉玲不经通报闯了进来:“昕姐姐,你一定有法子求王妃是不是,你一定有。”
她哭着,脸上挂着泪珠,大眼里全是乞求,细声细气,怯生生的样子一如初见时的那个样子。
“你在说什么?”叶昕眉放下书,冷淡地避开她扑过来的手。
“昕姐姐,她是世子的亲娘啊。”蒋婉玲道。
“嗯,她还是你未来的婆婆,该救她的是你,怎么是我呢?”叶昕眉冷漠地说道。
“我若能救,早就救了,我知道,你肯定有法子,你一直很聪明,你有本事,我求求你,看在世子对你痴心一片,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想想法子救救王妃好不好,世子他有心疾,又……又愤世嫉俗,若出征回来,王妃出了事,他会……他会受不了的。”
“蒋小姐,这是人家屋里的家事,你觉得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去干涉合适吗?再说了,我又以什么身份去干涉?”叶昕眉皱眉道。
“你可以自己不出面,可以求太子妃,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我知道,你跟她们都很熟……”
叶昕眉站起来:“蒋婉玲,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万金油吗?你以为皇宫是我家的后花园吗?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是谁想见就想见的吗?再说了,这件事早就闹到皇后娘娘跟前去了,皇后娘娘若想干涉,早就派人了,又怎么还等着我去求。你若真要救,不若去求求你奶奶,向她讨法子,老人家经验丰富,总比我们好。”
“你……好狠的心。”蒋婉玲没想到叶昕眉油盐不进。
“狠心?”叶昕眉好笑:“婉玲妹妹的伤可好了?莫名其妙的摔倒,然后,把荷芯打了个半死,如今荷芯捡回一条命,伤却还没痊愈呢。”
蒋婉玲脸一白:“昕姐姐是说我陷害了荷芯么?我陷害她做什么?我跟她无冤无仇的。”
“是啊,无冤无仇的,却情愿自残来伤人,蒋小姐,你的伤还痛么?你若不痛了,我的伤却还是痛着的,不止是身上的伤,还有心伤。”叶昕眉慢慢踱到窗外,悠悠地看着窗外抽绿的垂你柳,眼眶濡湿,琉璃阁里,她被粗野的男人压在身下,被殷承泽侮辱,震伤的内腑,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他们对自己恶毒阴险之极,凭什么自己要原谅,要做圣母?
而蒋婉玲,就是帮凶之一,是整个计划的一环,王府更是出谋划策者,盈盈,荷芯,都是拿命来保护自己的人,凭什么自己不为她们出头,凭什么自己不可以报复?
蒋婉玲惨白着一张脸,僵坐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良久,她幽幽道:“就算不想帮,过去看看也是好的,世子回来,会只当你也无能为力,他的心,便不会那么痛。”
叶昕眉微微叹了口气:“我就怕过去了,会让场面更加恶化,算了,走吧,去看看,算是尽点心力。”
荷芯不赞成,这种时候,夫人该避开些才是,还不怕死的往前冲,肯定会受鱼池之殃。
“荷芯,有你在,我的心很踏实。”叶昕眉道。
荷芯鼻子一酸,差点跪下,没想到夫人还会说这样的话,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不是自己托大,夫人也不至于被人掳了去,受那么大的折辱,夫人不但责怪,还如此信任,荷芯惭愧不已。
“走吧,夫人。”荷芯没有多说,伴在叶昕眉身后。
让叶昕眉意外的是,正院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叶昕眉过去时,只见几个粗使婆子守在门口。
“三夫人,王爷有令,不许任何人靠近正院。”叶昕眉正待进去,被拦下。
越是平静,越不简单,不知裕亲王会如何对待王妃。
蒋婉玲也注意到这一点,冷声道:“是我请三夫人来了,快让开,我们要进去看望王妃。”
粗使婆子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并不肯退让。
叶昕眉道:“老太君可在屋里?”
“不在。”叶昕眉原是问的蒋婉玲,粗使婆子却急切地回道。
叶昕眉看了那婆子一眼,到正房来见过几次,是院里洒扫的,看得出,她倒有几分担心王妃。
叶昕眉道:“你该去请老太君来才是,你看,我连门都进不了。”
蒋婉玲踟蹰道:“老太君素来不喜欢王妃,就怕……”
“王妃是有品极的一品诰命,王爷便是要处置,也不能太动私刑,真要出了人命,王爷也是要担责的。”叶昕眉道。
蒋婉玲一想也是,正要转身去请老太君,便见二太太扶着老太君来了,粗使婆子照样拦着:“王爷命令,凭何人不得靠近正院。”
“让开,叫你们王爷出来。”老太君黑着脸命令。
又冷冷地对叶昕眉道:“是来看热闹的?”
叶昕眉道:“您这么以为,我也没有意见,随便你怎么想吧。”
老太君鼻间冷哼一声,正要说话,便听到屋里一声巨响,心头一紧,推开两个婆子便往里去。
“我不过与那年轻人谈点生意,你们便大张旗鼓地污陷我,王爷,我自嫁进王府以来,自问克已守礼,从不曾做过半点越矩之事。”很快屋里又传来王妃的哭泣声。
这才正常嘛。
叶昕眉也跟着老太君和二太太一道进去。
正堂里,一片狼藉,原先摆放在屋侧的多宝架子打倒在地,精美的摆品摔了一地,叶昕眉看着可惜,都是值钱的物件儿啊,就这样摔了。
“告诉我,那个男人在哪?”王爷狰狞地掐住王妃的脖子,狠声问。
“我不知道,谈完后他就跑了。”王妃眼神黯淡无光,却并无多少惧意,她的心神似乎没在这里,只是机械地回答着王爷的问题。
“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幽会过好多次了,怎么你这里一出事,他就逃之夭夭了?不管你了?你怎么不跟着他私奔啊?”王爷咬牙切齿道。
“私奔?”王妃唇角浮起一抹讥笑,突然扬手给了王爷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殷承雪那个小贱货呢?让她过来,我要亲口告诉她,她的母亲是个什么货色,她的父亲究竟是谁。”
王爷气急,手指一收,王妃便再也说不出话来,精致而美丽的脸庞胀得通红,眼睛却死死地瞪着王爷,毫不退缩。
“王爷……”蒋婉玲怯怯地上前:“您……王妃她……她……您放开她吧。”
“王爷,你想出人命吗?”老太君也喝道。
王爷这才松手,一把将王妃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