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在打颤,明显透着心虚。
“那昨儿个和今儿个都瞧见没?”叶昕眉问道。
水福儿怔了怔,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下意识看了那边的老太君一眼,叶昕眉将她的下巴扳过来,让她只能看着自己,冷声道:“回答我!”
“没……没有,只……只是在前儿个瞧见了。”水福儿道。
“那魏大奶奶可是有天天焚香片的习惯?每日的香炉可有人清理?”叶昕眉又问。
“这个……这个……奴婢是打杂的,并不太清楚。”水福儿道。
“怀孕之人,按说是不该在屋里焚香的,就算要焚香,也应该尊医嘱,什么样的香能焚,什么样的香不能焚,想必府中的太医都应该有说明过,请问魏老太君,魏大奶奶在娘家时,可有焚香的习惯?”叶昕眉问道。
魏老太君怔了怔道:“她是爱香,不过,也只熏衣服……”
“也就是说,她很香在房里焚烧香片对吧,除非睡眠不足时,才会烧点安息香之类的东西。”叶昕眉道。
魏老太君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魏大奶奶有孕在身,既便是安息香,闻多了对身体也没有好处,按说她也该少用才对,是这个道理么?”叶昕眉又道。
“不错,宫里的贵主子们,也很爱香,但只要有孕在身,再爱香也会停用。”老太君跟前的宫女道。
“魏大奶奶乃是魏家的嫡小姐,从小熟读诗书,不可不能不知这个道理,所以,说魏大奶奶屋里天天焚香,这不大可能,可见,水福儿,你没有说实话。”叶昕眉道。
“不,不是的,大奶奶那日确实焚了香。”水福儿惊声争辩道。
“不错,确实是从香炉里查出有香片,而且,她屋里的人,也承认确实焚过香。”二太太终于说话了。
叶昕眉道:“那平日不焚香的魏大奶奶为何会突然在那日焚香呢?”
“那日大爷在叶姨娘屋里过夜,闹得动静很大,大奶奶便一夜难眠,让人焚的香。”水福儿赶紧道。
“大奶奶一夜未眠所以焚香,那你瞧见叶姨娘是在第二天往她屋里的香炉里投的香片,是也不是?”
“不错,第二天,叶姨娘故意在大奶奶跟前显耀受宠,在大奶奶跟前闹了一通,就是那天往她的香炉里投的香片。”水福儿道。
“那就奇怪了,我这个堂姐是蠢货么?若是换作是我,如果要害正室,会买通她跟前的丫头,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下手,又怎么会在与她闹腾,对方对自己有防备之心时,亲自动手呢?她不怕被人发现吗?一旦被发现,可是杀头的死罪,莫说争宠了,连命都没了,还争什么?所以说,你的逻辑很不通,可见你分明在撒谎。”叶昕眉道。
“那你的意思是,叶氏根本没有害魏氏?我冤枉她不成?”老太君气急,厉声道。
二太太也道“三弟妹,那香炉里,确实是有麝香的残片,是我亲眼见太医查验出来的。”
叶昕眉不急不忙道:“二嫂,可是你们发现香炉里有麝香残片后,将魏大奶奶跟前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追查,而水福儿,自告奋勇举报的叶姨娘?”
“对啊,你怎么知道?”二太太道。
“所以说,水福儿在撒谎,而那香片,就是她投的,她见事败,害怕查出来,于是诬告叶姨娘。”叶昕眉道。
水福儿的脸立即惨白如纸,老太君气得一拍桌子道:“胡说八道,她是魏氏的丫环,为何要害魏氏?”
水福儿似乎也反应过来,大声道:“我……我没有,老太君,奴婢冤枉啊。”
“你没有?好,就算那香片不是你亲自投的,那我问你,为何你明知叶氏与魏大奶奶不对付,两人关系不睦,你亲眼见她投放香片却当时不举报,而要等到魏大奶奶出事小产之后再站出来?你是何居心,是很想见魏大奶奶流产不成?”叶昕眉逼近水福儿,厉声问道。
水福儿吓得往后一仰,吱唔道:“不……不是这样……”
“就是如此,你分明就恨魏大奶奶,你想害她。”叶昕眉故意拔高了声音道。
“不,我……我是不知道她投了什么,直到大奶奶出了事,又查出香炉里有麝香后才想起来的。”水福儿明显底气不足道。
“还在说谎,你亲眼看见魏大奶奶与叶姨娘之间有冲突,而香炉又是那么重要之物,一旦里面的香有问题,就会危害魏大奶奶和她腹中的胎儿,你既亲眼看见叶氏行为不轨,却称不知道,后来才想起,如此说来,我也可以说,叶氏只是一个弯腰的动作,而你并未看清她是否投了什么,等到魏大奶奶的香炉里出现了有害之物,然后你臆想,叶氏的那个动作可能就是投放了香片,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的话,并不可取证,是不是?”
“不,不是的,是香片,我……我看见是香片。”水福儿被叶昕眉绕晕了,一口咬定,她看见的就是香片。
“既然看见是香片,为何不举报,为何在事后再想起来?”叶昕眉紧追问道。
水福儿哑口无言,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慌乱,便是老太君,也皱起了眉头,叶昕贞猛地扑上来,向太后拼命磕头:“太后娘娘,妾身冤枉,冤枉啊,妾身真的没有投香片,真的没有。”
太后道:“那你为何还说是成禧媳妇给你的香片呢?”
“妾身……妾身是……是”叶昕贞偷偷睃了老太君一眼:“妾身实在受不住了,妾身以前也千金小姐,娇养出来的,实在是……”
太后道:“好了,此事,与成禧媳妇无关,温雅,你呀,怎么还是这般急性子呢。”
“太后,她分明就是在为自己开脱,香片不是她投的,又会是谁投的?水福儿,你莫要怕,究竟是不是叶氏投的,你说。”老太君可不是轻易认输之人,更不愿意当着太后的面承认,她有错。
水福儿被喝得一激凌,也不敢看叶昕眉了,咬牙道:“是叶姨娘投的,奴婢亲眼所见。”
“看吧,她亲眼所见,错不了。”老太君道。
看来,老太君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叶昕眉突然拉住水福儿的手,她的掌心里,多了一颗红色的药丸:“这是一颗药丸,是我家王爷给我治家用的,他取名为测谎丸,如果有人说谎,只要吃下此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而且,她的灵魂会打下十八层地狱,来世会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猪,但如果,没有说谎,吃下去还会对身体有益,水福儿,你敢吃么?”
水福儿眼里滑过一丝不相信,狡猾地去拿叶昕眉掌心的药丸,叶昕眉将手一握道:“你可想好了,这颗药丸吃下去,就会肠穿肚烂哦,你知道为什么王爷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亲王,还让几十万将士都信服于他么?因为,他用此药,测试过许多俘虏,让那些被俘之人,不得不说实话,将敌方的实情都吐露出来。”
水福儿脸色一白,叶昕眉张开掌心,将药递给她:“吃吧,你如果没有说谎,尽管吃下去,还会强身健体,但如果半句谎言,那就等着肠穿肚烂下地狱,永世为猪为够吧。”
说着,她将药丸往水福儿的嘴里塞去,水福儿吓得猛推开她的手,尖叫起来。
这回连魏老太君都看不下去了:“还问什么啊,这个贱丫头分明就在说谎。”
太后道:“她可是魏大奶奶跟前的人,是不是你魏家的?”
魏老太君道:“才不是,她是福亲王府的人,我魏家怎会出如此奸邪的小人。”
二太太气得骂道:“水福儿,你说实话,为何要害大奶奶。”
水福儿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昕眉猛地捉住她的手,撸开她的衣袖:“这个镯子还真是眼熟啊,我以前看见承雪戴过。”
叶昕贞道:“不错,是承雪妹妹的,妾也看见她戴过。”
二太太的脸色顿时变了,怔怔地看着水福儿手腕上的镯子。
叶昕眉道:“水福儿,真正指使你放香片的,是殷承雪殷大小姐吧。”
水福儿顿时萎屈下来,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老太君大怒:“叶氏,你血水喷人,承雪还中毒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呢,她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嫂嫂和侄儿?”
叶昕眉冷笑:“为什么不可能?她的兄长和嫂嫂亲手下毒害得她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以她那任性骄蛮的个性,哪里吃得了那样的亏,当然会想法子报复回来。”
太后道:“你等等,你说承泽和魏氏亲手下毒害承雪?这怎么可能?”
冷昕眉冷冷一笑道:“回太后的话,这事可还真就发生了,而且,承雪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至于为什么亲兄嫂要给她这个妹妹下毒,就与老太君将叶昕眉屈打成招的原因一致,就是想要污陷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