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明天请一定让下官去府上探诊。”王太医却急切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倚梦手臂一震,王太医这回倒乖觉,立即松了手,退开一步。
叶昕眉头痛:“不用了,小女一切正常,无需看病。”
“叶小姐,下官能看出小姐身体基本康复,可下官实在好奇,小姐究竟是用何种良药能医好病症,不探诊一次,心中实在挂牵,还请小姐成全。”王太医一辑到底。
周围之人也开始议论:“这位小姐,你就允了吧,王太医多看看病诊,以后再有人得了小姐那样的病,保不齐他也能找到医治的法子呢。”
“是啊,只是看看病又不会怎么样?王太医肯光临,那是小姐的体面,为什么不答应啊,又不是求亲。”有人乱嚷嚷。
“就算是求亲又如何?能嫁给王太医这样的好人是多少女儿家求之不来的呢?小姐在矫情什么呀。”有人跟着起哄。
叶昕眉脸胀得通红,既便是前世过得再糟糕,也没有被人如此当众调侃过,这王太医,刚才还觉得他可爱,如今看来,还是个二愣青,讨厌得紧。
“大家别乱说,叶小姐若能看得上下官,才是下官一辈子的福气。”谁知,王太医还在火上浇油。
叶昕眉气得手心都捏出汗来,转身就走。
她原本就娇美柔丽,薄怒微嗔时,越发艳丽无双,看得一众男人们大流口水,王太医更是痴呆若木鸡,倚梦大怒,一挥一袖,将王太医掀得一个踉跄,周遭人大声叫嚷起来,都纷纷指责叶昕眉:
“哪里来的小姐,这般恃强凌弱,王太医这么文弱,竟然让强仆伤人。”
“就是啊,这位小姐还真是,竟然瞧不上神医。”
“太过份了,是哪家的啊。”
叶昕眉气得眼圈都红了。
“大家别乱说,她是好人家的女儿,是我无状了,大家可还要看病?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下官再诊治三个时辰就要打道回府了。”
人们到底是来看病的,又很敬重王太医,听了这话才渐渐散开,排队继续看病。
倚梦护着叶昕眉自人群中钻出来,裕亲王府的人早守在一旁,见了问道:“小姐可还好?”
叶昕眉的脸上余怒未消,却也知王太医并不是坏人,只是个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二愣子。
缓下脸来笑道:“无事,只是人多太挤了,有点燥热。”
叶昕眉没等叶昕贞,自行先回了府,一进门,便一个人进了屋,坐在窗前发呆。
倚梦悄悄进来,手里端着一壶凉茶:“解解署气。”
叶昕眉喝了一碗,心情确实好了些,但还是郁堵难受。
倚梦挨着她坐下,抚了抚她的秀发:“傻小姐,怎么还是想不开呢?”
叶昕眉知道她说的什么,垂头不说话。
“王爷迟早是要娶妻的,不论对方是谁,小姐心情都会不好,这种事,只能自己慢慢捱,时间长了,就会看淡,最重要的是,世子爷待小姐一片真心,小姐也不排斥世子爷,以后好好过日子,小姐的将来还是会平坦安顺的。”
道理都懂,可情绪不是懂得道理就能控制的,心仪的人要成亲了,还不许我难过追思一下么?
叶昕眉在心里抱怨。
倚梦又说想王太医:“其实王太医人不错,看得出他是个医痴,于医一术很执着,不然,他也不会当街行医了。”
叶昕眉不明白:“我也看出他很认真在研究医术,可这与他当街行医有什么关系?太医院有那么多经验老到的老太医,他可以学到更多更好的呀。”
倚梦笑道:“这就是王太医的可贵之处,太医院的老太医那里,学到的大多是经验,是理论,医术还是得多实践才行,贵人虽然重要,但却是少数群体,还有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在侍候着,轮到王太医这样年轻人看病的机会就少,到大街上来义诊,既造福了百姓,又给了他更多的实习机会,可以接触各式各样的病人和病症,于他的医床提高也会很快,所以说,王太医不但是个善人,也是个很用心的医者。”
叶昕眉一想也对,那个二愣子还是个很聪明的善人。
想起他在大街上说的话:“那明天他若是来,我还是让他看诊吧。”
倚梦笑着拧她的脸:“我家小姐就是明事理。”
叶昕眉的心情成功的被倚梦逗好,嗔道:“倚梦姐姐成了亲之后,就越发的大胆热情了。”
倚梦一挑眉:“哦,大胆热情,小姐是说我刚才的举动吗?那要不要来个更热情的?”说着就张开双臂故做争狼状往前扑,叶昕眉吓得一拧身,起来就跑,倚梦哈哈大笑,外头竹韵和珠玉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感叹小姐是个心宽的,再难过的事,也就放在心里难受一会儿,过阵子就好,这样的主子好侍侯。
叶昕贞是半个时辰后回来的,竹韵说,她脸色很难看,叶昕眉也懒得问原因,中午就让珠玉自个烧了几个菜大家一起吃了,也没去前头院子。
竹韵下午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告诉叶昕眉:“……听说张公子被放出来了,宋家小姐被判了流放。”
张公子竟然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可宋子樱凭什么只判个流放?
叶昕眉心里也不舒服。
可叶昕贞难受什么?她不是喜欢张公子的么?就算不能成夫妻,对方能安然无恙,她也该高兴才是啊。
下午叶昕贞没忍住,眼睛红红的过来了。
叶昕眉忙让竹韵沏查上瓜果,裕亲王府送了不少吃食补品过来,叶昕眉特意腾出一间小屋才放下,也给叶昕贞和五老爷送了点过去。
“怎么了?贞姐姐?”
“昕妹妹,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不问还好,一问叶昕贞又开始抹泪。
叶昕眉递上热茶道:“姐姐哪里命苦呢?五伯和婶对姐姐爱若至宝,想想妹妹我,自小就没了娘亲呢。”
叶昕贞喝了一口茶道:“可妹妹有裕亲王府这门好亲啊,不象我……”
“姐姐与张家不是已经退婚么?姐姐年岁还小,再议一门亲就是了。”
“可那张家不肯退亲啊。”叶昕贞几乎怒吼道。
叶昕眉怔住,张家一开始就不肯退亲,这点她也是知道的,可叶昕贞也说得清楚明白,这门亲事到了这个份上,断不可再延续下去。
张家却执意不退,怪不得叶昕贞伤心。
不过……
“贞姐姐,那张公子虽然可恶,却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若是他看透宋子樱的人为,诚心改过,浪子回头也未偿不是好事……”
“昕妹妹,你什么意思?”叶昕眉还还未说完,叶昕贞猛然打断,气呼呼站起来,怒视着她。
“你自己能嫁进裕亲王府这样的好人家,我就该接受张生这样的破烂浪子?”叶昕贞脸都气红了,大声喝道。
叶昕眉也只是好言相劝,又没让她非嫁张家不可,讪讪道:“贞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不愿意,让五伯想法子退亲就是了。”
“退亲?哪是那么容易的,婚书捏在他家手上,也不知他家用了什么法子,张公子竟然没被夺去功名,这下我爹连借口都不好找了。”叶昕贞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语气缓和了些,却还是很烦躁。
连功名也没除去?
张家还真是有点门道,不知殷成禧知不知道,想到那个人,叶昕眉心头一酸,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现在也无暇顾及这点小事吧,她中毒,他拼力营救已是仁致义尽,凭什么还要替她报仇雪恨?何况,人家现在着急要成亲当驸马呢。
罪魁宋子樱都只判了个流放,说是流放,听说也只是在几百里外的幽州,算不得什么苦寒之地。
“昕妹妹,你去求求王妃吧,让王妃走动走动,绝不能太便宜了张家和宋家,至少,得让张生夺去公名吧。”叶昕贞没有注意到叶昕眉眼中的那么悲凉,拽住她的手摇道。
叶昕眉被她摇得头晕:“昕姐姐,这样不好吧,何况那张公子也只是一时糊涂,为人也没坏到那个地步去,人家也是寒窗苦读十几载,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
“昕妹妹,你怎么是非不分啊,那姓张的,可也是毒害你的人之一,你怎么能轻易就放过了呢?”叶昕贞再次震怒。
可那个人,不也是你叶昕贞送过来的么?若非信你,我又怎么会用她?又怎么会中毒?
这话叶昕眉只藏在心里,并没有拿在面上说,只是好言劝道:“我不是不分是非,我也恨宋子樱,但对张公子,我总觉得他是被人利用了,贞姐姐,你不肯嫁给这个人我很理解,但我也无能为力,你还是让五伯多想想办法吧,毕竟张家有错在先,这样强霸着不退婚,也没道理。”
“我爹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张家也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汤,回来态度就变了。”叶昕贞哭得更伤心了。
叶昕眉也没法子,只好拿帕子给她拭泪,一旁的珠玉早看不下去,几次欲说话,都被叶昕眉用眼神制止。
“昕妹妹,王妃疼你,你去求求王妃吧,只要她肯发话,张家一定不敢再嚣张。”叶昕贞又道。
叶昕眉被她缠得没法子,只好应道:“过几天就是七夕节,如果有机会,我去跟王妃提一提。”
叶昕贞还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叶昕眉只管点头,叶昕贞这才红着又圈回去了。
她一走,珠玉就忍不住了:“王妃虽然疼小姐,到底这门亲事还没有正式提,现在就一点子事去劳烦王妃,也不怕将来小姐进门之后不好做人。”
竹韵也道:“这贞小姐在金陵时看着还通情达理,温婉可人,怎么一出门,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好生自私。”
倚梦道:“在金陵时,她比小姐大了几岁,两人肯定也是面子情,并无深交,你们见着的都是她表面的样子,这一次,大家经历了生死,又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本姓自然就看得清楚了。”
叶昕眉叹了一口气,她素来好脾气,姐妹间,能和和睦睦相处是最好的,尤其经历过前世的众叛亲离之后,更加重视亲情友情,如果叶齐眉不是太过份,她也愿意放弃前世的恩怨与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与叶齐眉闹翻之后,就更在意与其他姐妹的情义了,所以,才对叶昕贞一再的容忍。
七夕很快就要到了,这几天叶昕贞心情不好,很少到叶昕眉这边来,叶昕贞也落个清静,七夕前一晚上,叶昕贞又象没事人一样过来串门:“昕妹妹,明儿就是七夕了,你准备好了没?”
七夕也是七巧节,女儿家那天都会拿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参加比赛,裕亲王府地位尊崇,那天肯天会有许多京城名媛到访,所以,叶昕贞也很重视。
“没什么啊,就绣了一幅字,送给王妃的。”叶昕眉道。
她对七夕没什么感觉,前世也有七夕节,可不管是出嫁前还是私奔时,她都没好好参加过,就算参加,也是最不受重视的,所以,反倒没什么期待了。
“王妃可是叮嘱你好几次呢,你可不能敷衍行事啊。”叶昕贞道。
“那姐姐准备了什么?”叶昕眉看得出她一副你快问我的样子,便从善如流道。
“我的手艺可比不得昕妹妹,不过就也就做了个抹额,送给王府的老太君。”叶昕贞道。
叶昕眉怔住,王府的老太君?
叶昕贞对裕王府好很了解啊,她都不知道,王府还有位老太君。
“是裕亲王的亲娘吗?”
*v本s文*/来自\瓜v\v子小/*说*\网WWw.GZBpi.COm,更sq新更t快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