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巴答巴答地往下掉,漂亮的大眼却死死地盯着殷成禧,眸中噙满愤怒,失望,还有自嘲般的讥讽与深深的怨恨,却没有普通女孩儿该有的慌张,害怕,更没有求饶之色。
这是她第二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了,到底做了什么,会惹得她如此怨恨?
殷成禧有点茫然,而她清凌凌的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滴落在他的手上,然后在地,弄他这只杀人无数的右手。
殷成禧感觉有点烫,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也很刺眼,那泪象不要钱似的往外流,不象是坠在地上,倒象是流进了他的心里,腐蚀着他坚硬如铁的心。
殷成禧松开手,长臂一勾,将叶昕眉抱在怀里,脚尖一点,身形如闪电般攸然消失在原地。
回到船上时,太阳已然落山,叶昕贞和殷离昊都焦急地等着船头,见叶昕眉从马车上下来,殷离昊直接蹦了上来,拉住她:“怎么样?怎么样?要伤着了?”
叶昕眉的眼睛还肿肿的,默然地拂开殷离昊的手,默默地上船。
殷离昊很着急,问跟在后头的殷成禧:“禧叔,昕妹妹怎么了?有人欺负她了?”
殷成禧点头:“嗯,你多陪陪她吧。”
一路上都在哭,到了城里,上了马车还在哭,却再也不肯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殷成禧心里也乱糟糟的,越发觉得女人真麻烦。
贞姐儿拉过叶昕眉,担心地问:“昕妹妹,吓着了么?那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掳了你走?是男的还是女的啊,你有没有……”
“贞小姐,您能不问了么?我们小姐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伤了手,被王爷治好了,您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家小姐要睡了,您请回船吧,天色不早了,再迟,你一船上般的可不方便。”珠玉冷冷地对贞姐儿道。
她是齐老太太跟前的人,说话不太客气,贞姐儿却也得让她三分,只好拍了拍叶昕眉的手:“昕妹妹,有什么事情随时派人来告诉我,我先回去了。”
叶昕眉和珠玉一同回房间去,殷离昊紧跟上来,叶昕眉看了他一眼道:“昊哥哥,我累了,能让我休息休息么?”
殷离昊怔了怔,忙退后一步:“能,当然能,我只是……担心你。”
叶昕眉什么也没再说,将殷离昊关在门外。
珠玉扶了叶昕眉坐下,又去打水让她洗脸,随口唤道:“竹韵,竹韵,大小姐回来了。”
却没听见回音,早上出去时,竹韵就不舒服,所以才没跟着上岸,珠玉担心地跑到隔间,竹韵果然还没有起来,蒙着被子在睡,忙掀开被子,一探她的头,热得烫手,吓到了:
“小姐,竹韵好象病了。”
叶昕眉心中一惊,一整天都呆在,没吃没喝,若不是病得不轻,绝不会是这个样子,忙过去探了探竹韵的头,果真病了。
“船上应该有军医,昨儿晚上伤了那么多人,那些伤兵都不见了,肯定正在接受治疗,你去请世子爷帮忙,让他请个军医上来。”叶昕眉吩咐道。
珠玉听了忙出去,叶昕眉便洗了帕子过来替竹韵擦身,又拿躯风油替她擦在穴道处,竹韵昏昏沉沉的,有时小声说着胡话,叶昕眉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却是心疼得很,前世时,她待身边的人冷漠无情,只顾着自己的小情小爱,才由得小王氏把梅香配了个人渣,害梅香早死,由着顾妈妈被小王氏送到乡下庄子上,也致死。
今生,珠玉离开齐老太太跟了她,今天也受了不少惊吓,如今竹韵又病了,难道自己就是个扫把星么?让跟着的人都遭殃?
如此一想,眼泪又来了,珠玉回来时,有点措手无策,犹豫着又转身往外走,叶昕眉拭了泪,问道:“珠玉姐姐,没找着大夫么?”
珠玉内疚地点头:“问过了,都说没有军医,那些伤兵直接送到苏州府去医治了,船上懂医术的,就是王爷。”
那也不能由着竹韵病着吧。
珠玉肯定不敢去请殷成禧。
“你留下照顾竹韵,我去请王爷。”叶昕眉道,虽然很不想再跟那个人打交道,哪怕多说一句话也觉得累,但是,为了竹韵,不得不去。
一会子不管那个人怎么奚落嘲讽,都忍着,一定忍着,到了京城,最好再也不要见那个人的面了。
等到出了门,还是犹豫起来,与其说是犹豫,不如说是胆怯。
好象一直想要自强,想保持尊严,维持体面,不愿意在他面前做低伏小,却又没本事得紧,什么事都得麻烦他,这种感觉,真的很无力,也很无奈。
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来到殷成禧的房门前,又是三七看门,见了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直接拿鼻孔对她。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是有什么样的奴才。
叶昕眉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敲门,三七一掌向她推去,叶昕眉不着防,被推得一坐在地上。
正要爬起来时,门从里面打开,殷成禧就看见叶昕眉象个赖皮孩子一样坐在地上,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那样子,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来向家长告状似的。
“三七,来者不客,你不懂么”
“王爷,她来了,也不说让奴才禀报,就直接敲门,一点规矩也没有。”三七怯怯地看了叶昕眉一眼,嘟着嘴道。
小屁孩见她摔了,怕把成禧责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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