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迹部正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各大报纸都在显眼处打上的悬赏通缉令让他不由得停驻视线,而那上边隐约透露的祁连赫是近两月来多起抛尸案疑犯的信息更是让他皱起了眉。
前天晚上与祁连赫意外分别之后,迹部便再也没见过祁连赫。由于祁连赫没有联系方式,更没有确切住址和家人,连警方都只能采用悬赏通缉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寻找他的下落,迹部也为之牵连,在警局录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笔录。
“少爷,请慢用。”管家将熨烫过、还带着余温的报纸放在迹部手边,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迹部应了一声,视线却没有离开手里的报纸。他端起咖啡,啜饮了一口。似乎是有些苦,迹部皱了皱眉,放下杯子往里边加糖,一抬头,眼睛却倏然瞪大了。——有个人倒挂在窗口!
“早上好,迹部。”祁连赫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打着招呼。不等迹部回应,他便一松手从窗沿落下,在空中打了个圈,悄无声息地落在铺着地毯的大厅里。
迹部很快回过了神,沉声问道,“你这两天去哪里了?警方为了找你,都快把东京翻转过来了。”
“我在黑主学园。”祁连赫拉开迹部旁边的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将迹部面前那份还没开动的西多士端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指夹起一块,“啊呜”一声塞入嘴中,一边咀嚼,一边夺过迹部手里的报纸,看了看上面的通缉令。“一个炸面包圈果然不够……玖兰枢果然够强势,这样都没把我交出去。”
“玖兰枢?玖兰家的当家?”迹部皱眉,“本大爷不知道你和他还有交情?”
“谈不上交情,相互利用罢了。”祁连赫三下五除二将一整碟西多士都吞下了肚,又打上了旁边牛奶的主意。那牛奶是用来配咖啡的,量不多,祁连赫解决了它,叹出一口气,把下巴搁在桌上侧过脸来看着迹部,“这些事情你不要搀和,很危险的哦。”
迹部怔了怔,没预料祁连赫会说出这种类似劝告的话来。
不过很快,祁连赫就故态复发了,“迹部,叫人上多点东西,我快饿死了。”
迹部嘴角抽了抽,祁连赫现在可是通缉犯身份,这么大摇大摆的,不怕他报警?但他还是按了按铃,叫来了管家。
几分钟后,女仆分批将食物断了上来。祁连赫一口一盘,很快吃了个肚圆,而此时,厨房里能吃的东西几乎已经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好满足~~”祁连赫靠在椅背上,一脸幸福的拍着肚子,叫一旁的迹部看得眼角抽搐。
“既然吃饱了,就给本大爷解释一下,这通缉令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点小事不需要在意。”祁连赫摆着手,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有功夫担心我的话,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
“那个玖兰枢,一条麻远,还有那天晚上穿校服的那两个……总之,和黑主学园沾边的你最好都躲远一点。对了,还有你身边那个织田(女秘书)!”祁连赫叼着叉子起身走向窗口,扭过头来瞥了迹部一眼,“如果你不想变成某种会吸血的人形怪的话,最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说着,祁连赫故技重施,从窗口翻了下去。
迹部急急冲过去,却只见到祁连赫仰面落地的情形。到了这时候,祁连赫还有心情和他调笑:“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我的三个月招待啊!”
“喂!”
风声呼啸,眼前已没有了祁连赫的身影。迹部皱着眉在窗口站了几分钟,随即叫来了管家。“打电话通知警方。查一下黑主学园的资料,尤其是夜间部。”
二十多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十数名武装警察在迹部别墅搜查取证。在真田警官提出为何不及时报警时,迹部以自身安全受威胁为由搪塞了过去。而就在迹部与警察交锋的时候,祁连赫却已经站在了市郊一处西式别墅前。
“就是这里了。”祁连赫动作流畅地翻过墙头,落地,四处看了看,从兜里拿出绷带来,先是缠在眼睛上,然后又用了一大卷缠住了鼻子,“这样,就看不到也嗅不到血了吧。”
虽然视野被绷带挡住,但祁连赫仍十分精确地走到了屋子门前,拔出剑,一剑劈碎了门。沉重的木板裂成几大块飞向屋内,祁连赫一脚踏入房门,已换成白虎的长刀横在肩膀上,反射着阳光,刺眼得令人不能直视。
“打扰你进食了,吸血鬼!”
玖兰李土眯起眼,将手中的血奴扔开,他的眼睛里是一片猩红,獠牙探出,朝下滴着鲜血。这个蒙着眼蒙着鼻的家伙,是祁连赫?
在伤了他之后,还敢打扰他进食?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什么话都不必说,玖兰李土如野兽一般龇起牙,朝门口扑了过去。
……
“东京市郊XX路XX号发生不明恐怖袭击,现场的一座三层别墅现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警察从废墟下发现了两名生还者以及三名遇难者遗体,具有关人士透露,生还者与遇难者脖颈上都有相似的血洞,怀疑或与两个月来的抛尸案有关……”
“在废墟下,警方还发现了一件破碎的制服,据调查是黑主学园夜间部男生制服外套。警方正与黑主学园取得联系,试图查明该外套的所有人……正午12时,东京报道。”
……
“祁连赫……”迹部盯着电视屏幕中那件一晃而过的校服,眉头不自觉皱紧。早上祁连赫来找他时,穿的正是那件衣服。
……
“哼,纯血种居然会被捏碎人类捏碎心脏,真是没用!”暗室中,金发老者背着手站在一具满是鲜血的男人尸体前,狠狠呵斥手下,“现场的血奴怎么没打扫干净?”
“抱歉,一条大人。我们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很近了,时间紧急,所以……”
“废物!”
……
“真田警官,现场遗留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其中有昨夜在黑主学园外围巷道采集到的血样同样的血液成分,可以确定为同一人所留,而且……而且里面含有一种普通人血液成分里没有的异常物质!”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很可能,他们并不能被称为‘人类’……”
……
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已经离祁连赫非常遥远了,他惨胜玖兰李土的代价是自身的过度失血和深度昏厥,穿越空间所带来的压力更是让他一度徘徊在死亡线边沿。
晴朗蓝天下,伤痕累累的祁连赫忽然出现在半空中,然后被重力拉着往下坠落、坠落,最终轰然撞入一处本已破损的三层半房屋之中。
之所以说是三层半,是因为最顶一层已经被削去了一半,残留的装饰和地板华丽的纹路仍能让人看出这处小楼之前的华丽,然而先是被削顶,然后又被一发人形炮弹击中,再坚固的小楼,也摇摇欲坠起来。
小楼第二层,已脱去外衣,解开衬衣纽扣,刚推开浴室门准备洗浴的男人眼见一个重物轰然撞破天花板从天而降,土石与掉落的天花板填满了整个浴缸,在那之上,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紧紧抓着剑横躺着,奄奄一息。
“这可真是……有趣。”黑发黑眼的男人抚着额间的等臂十字架,嘴角微微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