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寒站在马车前,时不时看一眼王府,“刚不是已经开始拔针了吗!怎么还不出来,爬也该爬到门口了吧!”
“姑娘!这是你落水时换下的衣服,昨日忘了给你!”
季清寒扫了一眼,发现确实是自己落水那日穿的,伸手接了过来,看向面前的丫鬟的,点点头,“多谢!”
“姑娘折煞奴婢了!”
待那丫鬟转身回府,季清寒抱着衣服,钻进马车,突然发现妃色的衣服领口露出一抹醒目的白色,好奇的抽了出来,“手帕!”
一双素净的手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季清寒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将手帕塞进了自己怀中,好似为了掩盖什么。
“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我都等你好久了,小孩子爬的都比你快!”
看着季清寒一脸嫌弃的表情,迟寒风状似漫不经心的从袖子里掏出银针,“我施针的手法还是很快的,你要不要试试?”
季清寒看见银针,往后缩了缩,将手中的衣服往迟寒风脑袋上丢去,趁他取下衣服的时候夺过他手中的银针,得意的转了转,“我扎人的速度也快,就是不怎么认识穴位,要不你给我做活靶子练练手?”
“刚才泼水,现在又丢衣服,你哪里还有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迟寒风无奈的看了眼季清寒,认出手中的衣服是她落水那天穿的,将它折叠好放在一边。
“女儿家该什么样子?是知书达理、大方得体?还是三从四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
“肯定不会是你这般无赖又凶悍的样子!你这样,谁敢娶你?”
季清寒脑海里闪过陆容笙的影子,对眼前的迟寒风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针别在袖子里,“要你管,又不要你娶!”
夜色降临,纵然长安城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但蜡烛毕竟是蜡烛,照明的程度和现代的电灯还是不能比的,因而不会掩去星空的光辉。
季清寒坐在软塌上,趴在窗边,看着漫天闪烁的星星。
片刻后,收回目光,从怀中掏出手帕,“衣服和手帕都是洗过的,说明丫鬟肯定已经知道手帕是陆容笙的了,可既然知道手了为什么还要给我呢,难道是陆容笙的意思?难道他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
“哎呀!不想了,是不是认真的以后会知道的,既然给我了我就留着用呗,正好还省个买手帕的钱呢!”
季清寒收好手帕,吹灭蜡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缩了缩脖子,“找周公去喽!”
披着星光,踏着夜色,陆容笙悄无声息的落在季清寒的院子里,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却发现一扇没有合上的窗户。
缓步靠近,看了一眼,灵活的翻身进入,看到了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某人,“睡相真差!”
陆容笙小心翼翼的将季清寒的手脚收进被子里,忍不住在她饱满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体贴的关上窗户,点足离去。
“驾~驾~”
一辆普通的马车从迟府一旁的巷子中缓缓驶出。顾锦书闭目坐在其中,显然原本是来守株待“陆”的,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意料之内的身影。
“陆容笙,你毁了我的帝王梦,我是不是也该搅一搅你的姻缘线呢!”
连着几日去镇南王府,今日,季清寒终于在迟寒风的同意下将阮若水带出了那一方小天地。
阮若水像第一次逛街的季清寒一样,好奇的在街上左顾右盼,“直到这一刻,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我才真的觉得自己是穿越了!”
“别说你了,去王府陪你的几天,我都快闷坏了!走吧,四处逛逛,想玩什么、想买什么统统我买单!”季清寒拍了拍胸脯,挽着阮若水。
“两位姐姐,看看我的画吧?”
原本只是路过,独属于男孩的干净、清明的声音传入耳畔,季清寒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番。
灰色的布衣上面打着几小块补丁,虽然显眼,好在衣着干净,不会使人生厌。乌黑的长发整齐的梳在脑后,露出稚嫩白净的五官,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你刚才是在叫我们吗?”
“嗯嗯!”少年见两人停下了脚步,高兴地指了指身后的画,“这些都是我画的,两位姐姐看看吧,不买也没关系的!”
阮若水本就是学美术的,听了少年的话,仔细观赏起了他的画。
季清寒不太懂画,看到少年充满希冀的目光,对他倒是产生了一丝好奇,“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叫林渊,临渊羡鱼的渊,今年十四了!”少年见季清寒笑眯眯的模样,腼腆的回答道。
“才十四啊!这个年纪不应该在学堂好好读书吗,怎么在街上卖画啊?”
少年闻言,垂下头,原本明亮的目光暗淡了几分,“父亲前几年过世了,家里靠母亲做些针线活养活我和五岁的妹妹,我想帮母亲分担一些,但是找不到什么活干,就想着卖画试试!”
季清寒想起了从小就失去父母的自己,爱怜的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惹得他一阵脸红。
阮若水挑了一幅山水画和一幅红梅图,“这两幅画不错,就要这两幅了,清寒,付钱!”
少年接过季清寒递出的一小块碎银子,高兴之余又苦恼的摇了摇头,递了回来,“我身上没有钱,找不开,姐姐身上有没有铜钱?”
“不用找了,你那么懂事,剩下的就当给你的奖励了!”
“谢谢,谢谢姐姐!”少年开心的看了眼手中的碎银子,小心的揣入腰间,将两幅画仔细的卷起来交给季清寒。
季清寒将画卷交给身后跟随的丫鬟,重新挽着阮若水,“你觉得小男孩的画怎么样?”
“他这个年纪,自学的画成这样,说明他是有画画的天分的!”
“唉,才十四岁就想着养家了,我们十四岁还在读初中呢!”季清寒一边感叹,突然脑中灵感一闪,“我知道我们该怎么赚大钱了,就是要辛苦辛苦你了?”
“怎么赚钱?”
“开画馆啊!你不是美术专业的吗,这个时代的人画画讲究意境,并不逼真,你要是出手,一定惊呆他们。还可以收刚刚那个小男孩为徒,指点指点他!一举两得!”
“我画画,那你干嘛?”
“我给你打下手啊,给店铺做宣传啊!你就负责安安静静的作画,抛头露面的事儿,统统我来!”
见季清寒说的义正言辞,阮若水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你倒是会偷懒,画画哪有那么轻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