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听说陈雾要来,一大早就开始张罗起来,等到陈雾他们来的时候,顾家的饭菜都已经上桌了,顾朝林夫妇已经在门口等陈雾了。“顾叔叔,顾妈妈小年快乐啊。”逢年过节陈雾都会来看顾朝林夫妇,这三年来一次都没有落下来过,顾朝林夫妇也早把她看做了自己孩子一般。
“你这孩子,叫你顾妈妈是妈妈,叫我就叔叔了。”顾朝林腆着肚子,嗔怪着陈雾。“顾叔叔你看看你这肚子,这段时间有好好散步运动减肥吗?”陈雾也不见外的伸手去摸着顾朝林的肚子,被顾朝林一把打了下来。“没大没小的,这么多人看着呢。”顾朝林佯装威严,肚子还往前挺了挺。
“好好好,知道您要面子。”陈雾直起身子,也不再和顾朝林打趣,听到顾朝林这么一说,才想起还在身后提着礼物的林遇里,还有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路嘉薏。“光顾着玩了,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个”陈雾把林遇里拉到身边来,一时犯难了,这两个人顾朝林夫妇都是认识的,这还要怎么介绍。
“顾叔叔,好久不见。小侄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们笑纳。”林遇里倒是比陈雾淡定多了,把手上的礼品递到顾母的手上,对着顾朝林恭谨道。“哼,我的乖儿媳都被你拐走了,你拿多少礼品过来都没用!”顾朝林环抱着手,冷哼出声。陈雾无奈的摊了摊手,对于顾朝林犯的小脾气多少已经习惯了。
顾母在旁边扯了扯自家老公的手。“这饭菜都上桌要凉了,有什么话也不要在门口说了,我们先进去吧。”顾母连忙出来打圆场,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过一边的路嘉薏,陈雾看顾朝林夫妇好像不远理会嘉薏的样子,明白个中缘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路家那小丫头还傻站着干么,还要我这个老头子请你进去啊?”陈雾搀着顾朝林往屋内走,顾朝林走到一半叹了口气,停下来对着门口傻杵着的路嘉薏开口道。路嘉薏呆在原地,陈雾见此使劲对她使眼色,她才恍然跟过来,林遇里却早跟着顾母去厨房帮忙盛汤了,讨好岳母都没他这么眼疾手快的。
席间,“你这小子,以前阿雾是我准儿媳的时候你就不规矩。现在她怎么也算我半个女儿了,我给你说,你可别欺负她,不然我可要你好看。”顾朝林说话间,酒杯就已经推到了林遇里的面前,还没递到他手上,就被陈雾拦了下来。“他晚上还要开车,不能喝酒。”顾朝林看到陈雾这样子,恨得牙痒痒,“你这还没嫁过去就这么护着他了,以后嫁过去还得了的哎呀,气死我了。”顾朝林拿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就准备往口里灌,抑郁难平。
手顿在半空中,还是被陈雾拦了下来。“在门口怎么和您说的,酒您以后也要少喝。”陈雾左手握着刚从林遇里那拦下来的酒杯,右手现在又夺走了顾朝林的酒杯,样子有些滑稽。顾朝林气的直捶胸,但是陈雾都发话了,他就是在怎么闹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乖乖埋头吃饭,“是是是,我吃饭。”
顾朝林筷子还没递出去,面前的荤菜都被换成了素菜,感叹陈雾的眼疾手快。“多吃小菜,降血脂的。”陈雾把蒸蟹和肉丸全都放到了林遇里的面前,还主动给他夹菜,把顾朝林气的不轻。“不吃了不吃了。”顾朝林甩了筷子,小孩子脾气尽显。
搁平时,碰到这样的情况,路嘉薏是肯定要上前去帮帮忙捣捣乱的,但是到了顾家,她也只敢老老实实扒饭了,不敢作妖,只能看着陈雾去逗上座的顾朝林。
“老爷,路家少爷又来了。”饭桌上有说有笑,陈雾刚把饭菜给顾朝林布好,准备哄他吃饭,下人报过来的消息,让桌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路嘉薏更是惶恐,这个时候哥哥过来干什么?陈雾好像习以为常,这不是第一次在顾家碰到路嘉明了,虽然每次顾朝林都没有让他进来过。
“来了就要他回去呗,报上来做什么,扫了一桌子人的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顾朝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下去哄人,看来还是不打算放路嘉明进来,就是来几次结果都一样,陈雾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顾叔叔。”陈雾还没开口劝阻,林遇里仿佛和自己达成了默契。“他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您好歹见一面吧,我们都知道子安的去世,大家都很难过,虽然谁都比不得您们两位的丧子之痛,可是门外站着的那个人的痛,又何尝比我们这些人少呢?”果然,林遇里说到这,顾母已经开始掩面低声哭了出来,顾朝林的脸色更加难看,陈雾也有些担忧,林遇里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你不跟我提子安还好,你一提他我对门外那小子就更加气。”顾朝林涨红着脸,人正在气头上,把自己面前的碗筷一把甩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陈雾看着低头啜泣的顾母,连忙起身,“我先送伯母上去休息。”路过林遇里身边的时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差不多得了,别刺激到老人了。”林遇里覆上她的手。“放心,我有分寸。”林遇里安抚道。
“嘉薏过来帮忙。”陈雾把咬着筷子,眼睛直愣愣瞪着顾朝林的路嘉薏喊了过来,眼不见心不烦。
“叔叔,您失去了至亲的儿子,他失去了至爱的人,你们其实都是这场悲剧里面的受害者,就算你没什么想和他说的,您好歹听听他有什么想和您说的也好啊。”林遇里循循善诱,陈雾把顾母送到门口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客厅长久的沉默,和顾朝林认命的妥协:“让他进来吧。”
站在门口的陈雾也跟着松了口气,顾朝林到底是于心不忍的,当年顾子安出事,错不在路嘉明,如果非要算路嘉明有什么错的话,那可能就是顾子安问他要不要跟他走的时候,他拒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