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现在也受宠,却不像卫王妃那样独宠,现在的卫亲王院子里还藏着几个姨娘。
“算不上好,相敬如宾罢了。”孟长口吻很淡,想了想,又道,“以前我以为是因着我害死了母妃,又跟净空师父多年,时常不在府里,所以父王才会对我冷淡,我对他是很尊敬的。可今天,父王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折辱你,就是折辱我,折辱我的母妃,我才发现父王是真的对我很冷淡。所以,不想再装下去了。”
姜明月头垂得更低了,原来是因为她么?她可从来不想做离间卫亲王父子的红颜祸水啊!
“不是因为你,你还没那么大魅力,是因为我看透了,好了,收起你那没用的愧疚罢,我们去拜见母妃。”孟长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姜明月又羞又气,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了一样。这个毒舌!
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姜明月抬头,只见匾额写着“绯烟楼”三个字。
孟长携她的手上三层阁楼:“母妃喜欢登高望远,所以她的牌位放在三楼上。”
两人进了一处四面窗户敞开的房间,里面很是敞亮,没有一点阴森的感觉,苍青色的帐幔像是生机勃勃的绿林。
孟长朝着放在北面的牌位说:“母妃,儿子带媳妇来拜见您了,明月给您敬了媳妇茶,以后就是您的儿媳妇了。”
他递给姜明月一个眼神,姜明月接了已经凉掉的茶盏,把茶水洒在地上,然后二人一起磕了三个头。
“你先回去换衣裳罢,一会儿去宫里。”孟长拿起帕子擦牌位上的浮尘。
姜明月点点头,提起裙摆下了楼。
孟长擦完牌位,听着窗外的鸟鸣,低喃道:“母妃,您当初为儿子的毒而亡,儿子今天告诉您,我身上的毒已经解掉一半,再过不久另外一半也会解掉。您在九泉之下安息罢,我会好好活着。”
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他怔怔望着牌位,点了三炷香,毅然转身下楼。
本来认亲宴是在卫亲王府举行的,不过卫亲王的兄弟就剩了皇帝一个,亲近的皇叔之类的也没有,皇帝就直接让袁皇后在麟趾宫摆认亲宴,一同参加的还有晋王一家子。
姜明月见过了皇帝,拿了赏赐,便去了袁皇后宫中。
皇帝关心地问道:“长,昨夜可是毒发了?”
“是的。”孟长老老实实承认。
他毒发的时候并非意识全无,知道姜明月叫了一夜的好冷好热,外面的燕喜嬷嬷们不可能听不见,而她们回宫送元帕也会告诉皇帝和袁皇后。
皇帝让他近前,细细查看了他的脸色,又传早等在外面的太医,直到太医确认孟长的身体没问题,才真的放心。
孟长不动声色,寒毒的脉象很怪,只有毒发的时候才探得出来,平常便潜伏在身体里,使得他跟正常人无异。
“唉,倒是苦了你们夫妻俩,希望能早些诞下子嗣罢。”皇帝怜惜地说道。
孟长点头,苦笑一声:“侄儿原以为不能亲近女子,没想到这么多年的调养,这寒毒应该是减轻了些的。侄儿真的以为早起时,会看到世子妃的尸体呢。”
“你这说的什么晦气话!”皇帝沉下脸,“净空大师的本事别人不知道,朕却是知道的,要是他再多活两年,说不准你这寒毒就解了。如今你能亲近世子妃,这是天意。以后好好待世子妃,承担起养家育儿的责任来!”
“侄儿明白,谢皇伯父教诲。”孟长拱手道。
依照净空大师圆寂时的说法,他前世花了四十多年的时间都没能解掉他的寒毒,那么,净空再活多少年都无济于事。
所以皇帝的话错了,如果不是姜明月,那个女子今早是真的会死在他炕上。
寒毒本性便数阴,女子性阴,中了寒毒,只毒发一次便会死亡。而他是男子,且恰巧体质特殊,按照净空的说法,他是生了个好时辰,正好生在午时正,天地阳气凝聚在他身上,所以当年他才八岁,挨过了第一次毒发,捡回一命,第二次毒发便遇到了净空,又捡回一命。
可惜,他那可怜的母妃白白冻死了。
孟长心口有些滞闷,忽然心疼起姜明月来,姜明月根本不知道她的生命在皇帝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他开口,皇帝就会下旨把她赐给他,压根不会管她是否会新婚夜就一命呜呼。
于是,当皇帝说再给姜明月把把脉时,他不好意思地笑道:“世子妃昨夜被侄儿吓晕了,今早起晚了,气到了父王和王妃。侄儿想着,说不准世子妃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咳,一会儿父王若是说了什么,皇伯父可得帮侄儿挡着。”
“你啊你!”皇帝莫可奈何,眼中了然,“你父王也是关心你,莫跟他别苗头。今天不会是吵架了罢?”
“没敢跟父王吵。”孟长默默道,是父王单方面吵架,他直接转身走了。
那就是跟宁王妃吵了,皇帝这么以为的:“跟妇人不可做口舌之争,何况她是你名义上的母亲,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了,毕竟传出去不好听。”
“侄儿知道了。”孟长说完便告退,去了麟趾宫。
果然,没一会儿,卫亲王来告状了:“皇兄,长着实过分,敬媳妇茶起晚了不说,还跑去给他生母敬茶,把宁氏晾在那儿,传出去,皇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皇帝摇摇头,叹气道:“宁氏小性子多,婆婆拿捏媳妇嘛,朕懂得,长好容易成亲,他愿意宠着姜氏就宠着好了,只要能早些生下子嗣,便是把王府烧了,朕再给你们盖两座!”
卫亲王气堵,他能说是自己指使宁王妃拿捏姜明月的么?看来,孟长还真的是非常喜欢姜明月,为了姜明月都求到皇帝面前了。
“也不能太惯着他。”卫亲王说道,他每次要惩罚孟长,皇帝都会护着,后来发展到连凶他两句被皇帝听到都会心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