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魂长存,肉身不过是暂居的皮囊,扔掉一层皮,他还乐得轻松呢。走罢。”他揽住她的腰,飞到倾斜的长洞里,双脚踩在洞壁上支撑整个身体加上一个姜明月的重量。
这个洞其实有些细窄,孟长高大的身材在这个洞里显得很拥挤。
他额上冒汗,姜明月看出他的吃力,只是抿抿唇角,缩在他怀里,尽力把自己缩小。
经过那个拐角后,长洞的倾斜角度变大了,这利于孟长稍稍直起身子,但洞却更窄了,他的两只脚要想用上力必须脚掌踩在洞壁上,这就要求两条腿要伸直,显然,他那两条大长腿在这个长洞里大大受到了束缚。
姜明月稍稍抬头看了看洞的长度,娥眉不由得颦起,半晌后见他喘气声变大,小声道:“孟长,你把我放下去罢,这个洞太高了,我们两个人是上不去的。”
孟长冷冷地扫她一眼,懒得搭理她,继续爬洞。
他的汗水滴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炽热,她心中微起异样,别过眼,却看见他踩在山壁上的灰锦鞋面上渗出血丝,倔强的双眸突然就热了。
“孟长,你放我下去罢,我不想上去了。”姜明月出口的话带着一丝哽咽,又重复一遍。
她真后悔学了那么多年没用的三从四德,要是把那些时间换成学武艺,她就不会总是成为别人的包袱。
“闭嘴!”孟长呵斥一声,手却搂得她更紧了。
姜明月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脑袋埋在男人的脖子上,她绝对不会告诉孟长,这一刻她被他感动了。
他总是那么坏地欺负她,欺负完却又处处帮她,这一世,对她最坏的人中有孟长,对她最好的人中也有孟长,令她又感激又憎恨。
而这一刻,她不是感激,而是感动。
姜明月想,也许感动这个词还有别的含义。
时间漫长,在姜明月觉得似乎没有尽头的时候,两人身子一轻,转眼便脚踏实地。
姜明月轻呼一口气,双腿一软,身子软倒在草地上。
孟长约莫也是累坏了,没顾得上管她,摸出葫芦喝掉所有的水扔掉,喘了一会气,这才看向姜明月,只见她的唇被咬破了,鲜血直流。
孟长的怒火腾地升起,把她拽到身边,吃掉她唇上的血,再索吻一番,恨恨道:“姜明月,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你再想着死,看我怎么惩罚你!”
姜明月知道他误会了,但却不想解释,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太累了,她难得地没有反抗。
“让你跟了我,难道真的比让你死还艰难?”孟长抬起她的下巴,忍无可忍道,“你给我说话!”
姜明月心中好笑,无奈道:“我是害怕掉下去才会双腿发软,不是想死。”
“你的嘴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因为没死成气得咬破了嘴?
姜明月无语,那是因为太感动想哭不敢哭咬伤的:“你不是有读心术么,问我做什么。”
被人追着不让自己死的感觉,嗯,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好,我不问你,我就来看看你的心在说什么!”他终于被惹毛了,直接撩开宽松的袍摆,抚上一对雪团,雪团下的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
姜明月也恼了:“青天白日的,你知不知道羞耻啊?”
她拽出他的手,羞得都想哭了,既怕他看出自己的心事,又怕他疯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
心跳那么快,是真的吓坏了。孟长有些恼怒她不信自己的功夫,但看她这么可怜,脸红得像桃花,打算暂时放过她。
两人稍作休整,相互搀扶着来到一条瀑布边,姜明月沾湿了帕子,拧干,第一件事是擦去他额头的汗珠。
不去看她的脸,仅看她的眼睛的话,她仍旧美得不像话,眼神略带忧郁,稍含担心,微显疲倦,却是专注地盯着他的汗水。
孟长眸光微微波动。
姜明月没有察觉,又把他磨破的鞋子拿到瀑布下冲洗。
捡回他扔掉的葫芦打了些水给他冲洗满是血泡的脚。
姜明月看看他的脚,再看看自己的脚,苦笑,果然他们都是生在富贵乡的人,吃些苦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姜明月四下打量,发现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而且她从未听说过幽南山上有这么大的一个瀑布,不禁有些紧张:“卫世子,这个地方你来过么?”
孟长是个很警觉的人,常年生活在危险之中,每到一个地方首要探查的便是周围的环境是否危险,这也是他出入姜家后院那么多次没被姜家侍卫发现的原因。
他比姜明月先发现这个陌生的地方不妥,神色也变得凝重:“我在幽南山待的时间比我在京城待的时间还要长,又经常跟老和尚出来采药,幽南山的一草一木我都知道。姜明月,我可以确定,这里不是幽南山。”
“不可能罢?我们经过的那条长洞,不过三四百米长,怎么可能就出了幽南山的地界?”姜明月难以置信道。
“信不信由你。”孟长没空休息,在草丛中翻找,时而拔两棵植物。
姜明月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看出他是在找草药,也就闭了嘴,心中琢磨着孟长的话,不禁问道:“你跟净空大师是什么关系?”
孟长找齐草药,揉成汁水滴在脚上的伤口上,又揉了一把草药敷在姜明月的脸上。
治他脚伤的草药跟敷她脸伤的草药是一样的。姜明月抿唇,她知道孟长是故意的,却只有默默忍了,谁让她对草药不通呢?她是想过不如毁容算了,但如果能不毁容,还是不毁容的好,这世上是没有女子会嫌弃自己长得太漂亮的。
孟长瞧她这副隐忍的模样儿,笑微微道:“净空大师是我师父,神秀就是他赐给我的法号。”
姜明月却像被雷劈了一样,牙关咬紧,原来如此,难怪净空大师会不阻止孟长侵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