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正在核对手上的资料,听到动静抬头一看,看到进来的人,便停下手,靠在椅子上调侃起来。
“哎哟……瞧瞧,我们的大英雄来了。”
秦峰被他侃得脸红了一下,有点不自在。
“说什么笑话呢,哪来什么大英雄……”
“听说……某人不顾生命危险,爬上50米高的地方去救人,这不是英雄,是什么?”
林浩天见他这样,更是侃得开心。笑完了,脸色一正,“你这次是认真的吗?”
秦峰被他突然转换的话题搞得一楞,很快也明白过来他说的意思,脸色严肃的看着林浩天,“我可以肯定,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林浩天盯着秦峰看了好一会,最后脸色一松,笑着说“行啊,加油啊兄弟,要搞定我妹妹,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太容易,可别让我等得太久啊。”
俩人说笑了一会,把话题转回到了工作上。因为安妮的病例来得太晚,林浩天也只能临时把原定的计划改动了一下,增加了一部份,将安妮小姐的行程单独剔出来,不跟随大部队走,只在Y市周边的名胜古迹处游玩,并且,他和秦峰两人分开,秦峰负责跟着商务团的行程,林浩天则亲自跟着安妮这边。定好之后,俩人又对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交了个底,整个事,也就这么确定下来。
林佩佩天没亮就出了门,一出家门口就看见秦峰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看着路边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秦峰看她在发呆,走过来很亲昵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怎么,猫咪还没睡醒?”
“什么猫咪,你才是猫呢!”
林佩佩对他称呼她为猫很是不满,嘟着嘴,对秦峰提出抗议。
“你小时候不是赖哭猫的嘛,那简称不就是猫咪了。”
秦峰好笑的看着她,继续逗她。
“哼!不理你了,都是坏人!”
林佩佩对他没辙,谁让自己有小辫子给人家攥着,只能装生气,转身往前走,秦峰笑着跟在她身后。
俩人顺着山间小道到达山顶时,远处的太阳,正好露出小半张脸,红红的,像一个鸡蛋黄。找了一块大岩石坐下,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它,渐渐在眼前放大,跃出,上升,直到金光灿烂……
“真美啊!”
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的景象,林佩佩发出由衷的赞叹。过了好一会,长呼了一口气,有些感慨。
“这是我第二次,来看日出,第一次是和金哥来,那还是十年前……当时,我们也是坐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
“金哥是谁?”
秦峰有些好奇林佩佩口中说的这人,也只是纯粹的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十几年来,林佩佩身边不可能没有别的人出现。
林佩佩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淡然,便继续说,“金哥,是我开始上学时认识的男孩子。那年,你和秦爸、秦妈搬走后,我非常伤心难过,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懂得了好多之前都不懂,也不曾想过的事情。懂得这个世上的人,不是都围着我转的,懂得了大家在一起再好,也是会要分开的,懂得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说,只要我不再做赖哭猫,像哥哥一样强,你就会回找我,所以我不哭了。我当时认为,只要我强过哥哥了,你就会回来。我想让你快点回来,想,要怎么样才能强过哥哥,一直想,挠破头皮的想,想哥哥哪厉害了?他打架厉害,每次和别的孩子打架他都赢,所以我去学跆拳道;哥哥画小人很厉害,那小人会动的,所以我去学画画;哥哥能跳很高,跳起来能摘到树上的果了,所以我去学跳舞……”
林佩佩回头看了看一直盯着她看的秦峰,笑了笑,继续说,“后来我上学了,金哥也在我那班,还是和我一个课桌的同桌。他是H国人,比大我二岁,他爸爸是当时驻M省的外交官。他当时长得很瘦小,老是被学校里一些稍大点的孩子欺负。有一次放学后,被堵在一个角落里,打成猪头样,我正好经过看到了。我哥常跟我说,要帮助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对抗那些比自己强大的人,才算是厉害,所以,我跑上去帮忙,当然,就我刚学的那点东西,哪能真抗得过那些大孩子,只不过是那群孩子都是大院里的,知道我哥护着我,他们要真动了我一根汗毛,不得被我哥揍得脱层皮,所以,看我出头,一下子都跑了。我记得当时我还骂了金哥一顿的,说他一点都不像男子汉,就算打不过也不能由着人家打,说他这样是给他爸妈丢脸,骂完我就走了。也不知道哪就入了他的眼,从那以后,我到哪他都跟着,放学跟着我回家,在我家赖到吃完饭才回去,早上一早来等我一起上学,我去学拳他也报名跟着去,我去学画画、学跳舞,他就在门口看着,等我。总之那几年,我们都是一起进进出出,老被别人拿来说笑,说是双胞胎,我也乐得有个伴,就由着他跟着。之后他妈妈病了,要回国去治病,他死活不肯跟回去,硬跑到我家来,就在我家住了一年。就这样,他就一直在我身后跟着,直到十年前,他爸爸回国卸任了,他才不得不离开。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就坐在这里,从看星星一直看到太阳升起,直到他走,我都没和他说一句话,也没去送他。然后那天晚上,我跑出去,喝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醉到不醒人事被送进了医院,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金哥走了才喝醉的……其实不是。那天晚上是因为一个经常和金哥在一起玩的男孩,在外边招惹了一个黑社会老大的的女人,那黑老大要那男孩切个手指下来谢罪。金哥不在,我不能看着他的兄弟出事,所以我去了。那黑老大看我是个小姑娘,就欺负我,说要是我能喝完面前的20杯酒,就给我一个面子,放了那男孩,我喝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那酒里混了多少种酒,才喝两杯就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硬撑着喝了下去。那黑老大原本也只是想吓唬我,让我知难而退,没想到我真喝下去了,也挺佩服我,不仅放了那男孩,还扬言说,只要我还在这大院里,谁都不能到这边闹事,不仅不让自己的人来,还让自己的手下给传出去,说这一带他罩着了,要来就是不给他面子,问我还有什么要求,我就只让他将这件事给埋了,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能说出去,之后趁我还有一点清醒,拉着男孩赶紧离开。那男孩要送我回家的,我没让,我说他要是送我回去就得解释我喝醉的事情,那样,这件事就还是会让很多人知道,我让他回家也不能和自己爸妈说,更不能让他爸妈到我家来找我,否则这事还是瞒不住,他丢人没事,但这种事会影响他父亲的前途,你们这条线上的人,要是有个和黑社会搅在一起的儿子,别人会怎么说,所以这件事必须瞒下,我情愿人家误会,我是因为金哥走了喝醉的。后来那男孩的父亲还是知道这事,偷偷找到我,感谢我,我和他说,如果想真的平熄这件事,就先让那男孩离开一阵,过几年再回来,他父亲真的把他送走了,他的事也就这悄无声息的平熄下来,可是,我因为金哥喝醉的事就传开了,可能到现在,包括我家里那几位都还是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