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店主赶紧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苏将军确实保得京川一方平安,但这人吧……杀多了人,杀多了妖,看起来总是……怪吓人的啊。
店主抚了抚心口,赶紧走了。
白梨闻听着店主离开,再也坐不住了。
门咔嗒一关上,她蹭地一下就蹿到了角落,背紧紧盯着墙,双眼死死盯着屋中剩下两人。
或者说,一人一妖。
苏越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对着白梨平静开口道:“你先过来坐下。”
白梨当然不会理他!
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狐妖,竟然会和京川最让妖闻风丧胆的苏大将军混在一起。
还把自己给骗过来了?!
但白梨也不知该怎么逃。
这屋中只有一扇进出的门,连个窗户都没有。
自己又靠着里头,要想逃出去,只能先闯过赤婴和苏越。
她虽有逃命的本事,可没有一打二的信心啊。
正当白梨为难之时,苏越突然从身后抽出了个什么,转眼就跃到了白梨面前。
白梨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晚了。
一支闪烁着金色幽光的细长方锏离自己不过分毫之差,上面的幽光似是火焰,已经快要灼伤白梨的皮肤。
是降妖锏……
只有掌管妖狱的人,才能有资格以降妖锏作为武器,不仅是身份,更是能力。
眼前之人,确确实实是苏越。
师父说过,降妖锏长两尺,是以玄铁化金打造的武器,其身所摄幽光,乃是直击妖灵的业火,单单接触,便能轻易燃伤妖的肉身。
降妖锏最危险之处,便在于对妖灵的吸纳,让妖不受自控,无力反击,持锏者便可轻易击杀妖物。
如今这把降妖锏,已经近在咫尺。
降妖锏上幽幽的金光映出了白梨的脸庞,她惊恐的双眸在苏越的眼中清晰可见。
可就在这时,降妖锏的金光顿时消失,下一刻,苏越将锏一收,背到了身后,转身走了。
“我若想伤你,没必要拐这么大弯。”
苏越丢下一句话,走回了桌边坐下。
白梨顿时觉得自己腿都有点软,突然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只狸跑出妖禁来了。
她恨恨地盯向赤婴,都是这只死狐狸!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把自己骗到苏越面前,生而为妖,他这般残害同族,就不觉得愧疚吗!
赤婴自然注意到了白梨的眼神,他也心虚地咳了一声,可此事他当真无从辩起。
难道直接告诉白梨,原本就是苏越先注意到的她?
是苏越让自己凭借狐妖的身份,引得白梨的信任,这才见到的白梨?
再说若不是刚才那个多事的店主,白梨今日根本不会知道自己见的就是苏越啊。
“过来坐下。”
苏越再次开了口,打破了屋中凝重的沉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白梨心中多少害怕与不情愿都没办法,这会儿只能乖乖坐下。
“接着说那个兔妖,”已经暴露了身份,苏越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抓到的那只兔妖,确实没有妖灵。”
白梨一愣,果然如自己所料,素素也没有妖灵了吗。
苏越继续问道:“听赤婴说,有人被一只蛤蟆精叼进了妖禁,那只蛤蟆精也没有妖灵?”
“噢,是……”白梨清了清嗓子,因为方才一时惊恐,她嗓子都有点哑了,“当时还是素素,就是走丢的那只兔妖,最先发现的,说妖禁里被丢进了一个人。”
“后来素素带着另外两个妖去看了看情况,景鹿和玉兰联手将蛤蟆精制住,原只是想抢夺他的妖灵,将他控制住,却不曾想一失手,竟将他打死了。这才发现,那蛤蟆精也没有妖灵了。”
苏越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蛤蟆精也是身形巨大,且不会说话?”
“是,”白梨连连点头,“后来我听赤婴说苏……您捉到的兔妖,也是身形巨大,不会说话,这才想起来与那蛤蟆精的联系。我怕……”
苏越挑眉:“怕什么?”
白梨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道:“无论是妖把人弄进妖禁也好,在京川闹市大开杀戒也好,这些事表面看起来都是妖的错。我怕妖狱会因此怪罪到妖的头上,还请……请您……”
白梨这一紧张,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清楚。
“我知道了。”
苏越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白梨想了想,又大着胆子问道:“敢问苏将军,素素她……怎么样了?您接下来……”
天呐,这怎么问啊!
您接下来打不打算要她命啊!
“那只兔妖没有了妖灵,如果能恢复原形倒有一丝生机。但她如今身形巨大,不知为何无法恢复原形。这样时日长久,她本身残存的兔灵散尽,连活着都不可能了。”
苏越这话一说出口,白梨的心里顿时凉了个透。
“不过……”
听到苏越的不过,白梨又忽地燃起来了希望。
“妖狱中有一座原本用来鉴妖的水牢,”苏越解释道,“里面灌满了幻形渡。幻形渡对妖有毒,因为高度凝聚的妖灵会激发幻形渡的毒性,而灵自然分布或者完全没有灵的活物,则不会中毒。”
白梨似懂非懂,但却听得入神:“那素素?”
“我将她放在幻形渡中了,”苏越回答道,“幻形渡会穿梭在她体内,起到保护的作用。在幻形渡中,你的素素还能存活很长的时间。”
白梨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都消去了大半。
“多谢苏将军……”她小声喃喃了一句,语气也没有那么防备了。
苏越思忖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个蛤蟆精的尸体还在吗?”
“在,”白梨点头,“我原本就担心此事有诈,所以将蛤蟆精的尸体存在了寒冰之中,想等师父来做定夺的。”
“嗯,”苏越沉吟片刻,“你早些回妖禁去吧,近来只怕有人想要搅乱京川安宁,妖禁外头不太平,没事你就别出来了。”
白梨闻言一怔,赤婴也是挑眉看了眼苏越。
这是,要让白梨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