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这么多年她不曾意识到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张小龙，就是因为笃定他会拒绝那些爱慕他的女孩吧，
可是这一次，病魔找上了他，似乎是他拒绝不了的，
洛婷婷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描绘他的五官，
关于张小龙的病情，她找柯振轩了解过了，柯振轩说，最残酷的可能是他能活下來，可是也许会失聪，也许会失明，也许会残疾，内脏的功能也会衰竭，他不会死去，却要或活着备受折磨，医生叫这个为“不死的癌症”，
最坏的可能是他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她不知道还能这样看他多久，
但是，只要张小龙能活下來，她就不会放弃为他找医生治疗，更不会离开他，
是她为张小龙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想着，洛婷婷收回了手，也是这个时候，她看见张小龙的眼睫毛动了动，
小龙，”
她亟亟叫了一声，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光锁死在张小龙的脸上，
第一抹晨光照进室内的时候，张小龙睁开了眼睛，洛婷婷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却好像沒听到的似的，丝毫反应都沒有，
“张小龙，”洛婷婷又试着叫了一声，他依然沒有反应，她蓦地反应过來，，他听不见了，
洛婷婷的眼眶，就这么红了，
张小龙虽然听不见，但他还是有感觉的，偏过头，就看见了眼眶红红的洛婷婷，
费尽心思瞒着她这么久，最后，还是在她面前暴露了，
昨天，知道洛婷婷一个人去对付黑天蝎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他來不及多想，赶到了妇科，
那个时候，他忘了自己辛辛苦苦隐瞒她的事情，只知道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陷危险，
还沒进病房的时候，他就听见了枪声，开门进去，正好看见黑天蝎朝着她开枪，
那一刻，他其实什么都沒想过，下意识地冲过去替她挡住了子弹，
连让她难过，他都舍不得，又怎么舍得她受伤，
后來她颤抖着声音求他不要离开，他就知道她被吓到了，但是，他真的沒有力气去安慰，
他以为自己这条命就这么交代了，可幸好沒有，他不但醒过來了，还第一个看见了眼眶泛红的婷婷，
“我沒事，”他牵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尽量表现得像个沒事人，
洛婷婷忍住眼泪：“你什么时候开始听不见的，”
“最后一次在餐厅见你，说要送你回去的时候，”张小龙的唇有些干，说话也显得十分困难，
“所以，那个时候你才突然改变主意，不送我回去了，”洛婷婷总算是想明白了，
张小龙闭了闭眼，点头说：“其实，能不能听见，对现在的我來说影响不大，我可以读口型，”
洛婷婷恨恨地说：“张小龙，你太自以为然了，”那时，是张小龙刚刚听不见的时候，他应该是最需要她在身边的时候，可是，他掩饰着自己，什么都不让她知道，还自以为这是为了她好，
张小龙沒有和洛婷婷争执，反而笑了，“最后听见的是你的声音，我已经很满足了，”
洛婷婷并沒有照顾病人的经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张小龙的唇很干，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唇边：“张小龙，你听好，以前我被你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地被你耍得团团转，但是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就从现在起，你什么都要听我的，现在，你先把这杯水喝了，”
“婷婷”张小龙还想劝洛婷婷离开，
“少废话，”洛婷婷怎么会不知道张小龙想说什么，把吸管送进了他嘴里，“喝水，”
张小龙沒办法，只能先把水喝了，洛婷婷看着杯子里的热水一点一点地变少，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
不一会，小半杯的水就被张小龙喝光了，他张了张嘴，还沒來得及出声就又被洛婷婷打断了：
“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婷婷喝道，
“那你就听我的话，”张小龙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康复的几率不大，”
“好啊，”洛婷婷答应得倒是爽快，“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张小龙以为是让他努力配合治疗之类的，点头：“你说，”
“把我这二十几年來浪费在你身上的时间还给我，我就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洛婷婷语气坚定，甚至透着一股狠劲，“否则，你做梦，”
张小龙露出头疼的表情，“婷婷，别任性，”现在的他，等同于废人，真的不值得洛婷婷做任何付出，她值得更好的，比如林以清那种自身条件和家庭背景都格外优越的，
洛婷婷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做改变的，但是张小龙现在这样，明显就是想要劝她做改变，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揍他，这货明明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张小龙，”洛婷婷咬牙，“如果不是看在你受伤了的份上，我早就对你动手了，”
张小龙：“”
洛婷婷想了想：“算了，再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清楚明白地和你说一遍：咳，，，你那天想说的，我答应你，”
张小龙刚醒，脑子还不太好使，一时半会反应不过來：“我哪天说了什么，”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沒有的，
洛婷婷瞪大眼睛，凶神恶煞地挥了挥拳头，但最终她还是拼命忍住了打人的冲动，安慰自己：反正都已经主动丢脸了，那多丢一点也沒关系，
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脸，而且，为了她的未來，这点脸算什么，
“咳咳，念恩的满月酒那天，你”洛婷婷突然感觉脸上莫名其妙地发烫，格外别扭，但她还是说下去了，“你不是想要來跟我表白的吗，我我答应你啊，”
张小龙才知道洛婷婷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是要说这个，不可否认，他很高兴，
可是，婷婷冲动了，他应该要保持冷静，
他摇头：“婷婷，后來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你不要再提，”
洛婷婷就怒了，她主动了，张小龙还退缩了，摔，
“你什么意思，”她瞪着张小龙，眼里的警告很明显，，说话小心点，
“我沒有办法和你在一起，”张小龙缓缓地说，“婷婷，我选择瞒着你为了什么你很清楚，不要冲动，谁都知道，这个时候，选择和我做朋友才是最明智的，我不想让你难过，更不想耽误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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