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祁看到了京城玦,那个小小的少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很努力,很拼命。
如果没有京城肆,那么族长之位一定是京城玦的。
可是……
京城祁看了看怀中的小小少年,“京城肆是遗落在外的京城子弟,他绝对是京城府的血脉。浑搅宗族血脉的事我绝对不会做。至于继承族长之位,京城肆是个极其有天赋的孩子,稍加培养一定能够成大器。”
陆长老回过头,就见到京城玦倒退数步,小小少年眼眶中的眼泪一下子溢出来。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太沉重了!
从有认知起,所有人都在对他灌输,他是未来的族长,要承担京城府所有的责任!要努力成为最强大的人偶师!做什么都要比别人更强!
一辈子守护着京城府!
一辈子忠诚于京城府!
一辈子!
可是这个一辈子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无情的剥夺了!
如果早就是这样的定局!
就不该!让一个孩子承担起那一份责任!
柒长老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族长继承人并没有好感,哪怕那只是个孩子,“我不同意!”
“阿玦从小就被培养!他的努力有目共睹!你怎么可以三言两语就否决了阿玦!”柒长老厉声质问。
叁长老沉默着没吭声,可是脸色也很不好。
壹长老并没有仗着年龄压下柒长老的风头,他也知道族长此番行事很是不妥,但是那孩子……
陆长老一甩袖子,“京城祁,这京城府不是你的天!你要做的是对京城府负责!而不是让京城府对你负责!”
族长的责任,可轻可重!
可是!无论轻重!都该以家族利益为先!要忠于生养哺育自己的家族!
“我的决定绝对没有错!”京城祁掷地有声,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柒长老脸色极其难看,他立刻扭头就走,生怕在这里多待片刻就会怒火攻心。
陆长老则是带上了京城玦一块离开。
京城玦趴在陆长老的肩膀上,不声不响,可是泪珠却没断过。
泪眼模糊之中,京城玦看着那个被京城祁抱在怀里的小小少年。
就是他……夺走了自己的东西!
京城肆的名字被写入了族谱,入了宗族嫡系血脉。
关于他的真正来历,京城祁只是说是遗留在外的京城血脉,具体的父母是谁,京城祁并未透露半个字。
京城肆入住长老阁,开始修习灵术。
京城玦虽然免去了继承者的身份,但是并没有取消他在长老阁修习的资格。
何况,京城玦还有几位支持者。
哪怕这两个还是小孩子,可是长老阁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悄然显露。
以柒长老为代表的新一代,全力支持京城玦。坚定立场在京城玦一边。
以壹长老为领头人的旧一代,服从于族长的命令,认定了京城肆的身份。
一时之间,长老阁里的硝烟悄然弥漫。
京城肆并不怎么了解京城玦,他只知道,京城玦是个并不怎么活泼的人。
京城肆的脾气秉性本就安分守己,喜静。
京城玦则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润,这是因为被长老阁悉心教导的缘故。
两个人看似不同,实则在某一些方面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相似。
京城肆的三位老师都是旧一代的,壹、贰、叁长老倾尽自己所有,一心一意教导他。
京城玦的三位老师是新一代,伍、陆、柒长老。
其中以柒长老为代表,虽然柒长老年纪最小。可是如此年轻就入主长老阁,其天赋才能,不容小觑。
两个孩子无意中成了众矢之的。
一举一动都被整个京城府所观望。
京城肆来到京城府的第一个月,试炼就开始了。
灵力的操控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为时过早,所以第一次的试炼,就是制作人偶。
这也是他们这一批第一次动手制作完整的人偶。
选材、雕刻、描摹、拼装、整合。
这个看似简单的过程很是麻烦。
其他参与试炼的人都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京城肆和京城玦却是不能的。
在试炼期间,他们都是被专人监管的。
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不仅要拼质量,速度也在评测的范围内。
这一场试炼,持续了三天之久。
因为不眠不休,很多参与的人都昏了过去。余下的几个都也差不多是强弩之末了。
哪怕京城肆和京城玦都不露声色,可是他们也不眠不休忙碌了三个昼夜,其中的饥饿困倦,可想而知。
京城玦对自己是很有自信的,他制作人偶的绝对不可能输给一个新来的!
京城肆依旧保持着速度,手法虽然生涩,好歹速度快一些。
当第三天的深夜,一直点燃的香终于灭了。
试炼结束。
评测结果由长老阁来评。
试炼一结束,京城肆就没忍住昏了过去。不眠不休,也没有进食,他身子本就羸弱,能挺到现在也算是极其不容易了。
等京城肆再醒过来,又是几天过去了。
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获胜者是京城肆。
京城肆并没有特别高兴,他只是机械性地去完整任务。
身子好了一些,京城肆就返回了长老阁。
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京城玦。
京城肆并没有当一回事,本就交集不深。何况,他本就性子冷淡漠然,怎么可能会挂心别人。
壹长老对京城肆的天赋很认可,但是对京城肆的个性颇为担忧。他私底下跟京城肆提过几次:“阿肆,你该改一改你的冷淡个性,试着与旁人说说话才好。”
京城肆的眼睛漆黑如墨,里面空无一物,寸草不生的荒芜。他就这么看着壹长老,说:“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话?”
壹长老愣了愣,随即答道:“你是京城府未来的族长,要保护好京城府,以及京城府的所有人。”
京城肆轻缓地眨了下眼睛,“只要我保护好他们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说话?”
在那个孩子的心里,责任,就是保护京城府。至于是否说话,那完全是毫不相干的另一件事。他要做的,只是保护好京城府,保护好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