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何其惠女士的情况比较严重。她的神经意识和她的生命线是成反比的。”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们希望她恢复意识,变得正常,那么她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但如果你们想要尽可能延长她的寿命,我可以想办法。”
“如果要延长,最长能有多长时间?”
“半年。”顾念白叹息一声,眸中似有歉意,“抱歉,以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何润松没有立即开口,他想了很久,终是拄着拐杖走到了顾念白的身边。然后握着顾念白的手,等顾念白看到时,何润松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我是一个父亲,那么多年,我也没为这孩子做过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地救救她。”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作为父亲,他没有任何的高傲和盛气凌人。有的只是请求。
直到走出何氏老宅,顾念白的脑海里依旧回荡着何润松这个老父亲的话,他的脸上布满沟壑,已不复当年驰骋商场的风姿。
他是一个父亲,一个患了近二十年精神疾病患者的父亲。其中的辛酸苦楚无人知晓。可是只有学过心理学的顾念白知道,何润松其实一直在隐忍感情。即便大多数时候他表现地很平静,但是直到顾念白说出那个可怕的事实,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伤痛。
当然他们之间的话题不可能只有一个“何其惠。”
这也不是顾念白特地赶来拜访何润松的主要原因。
“白茕的事情想必您都知道的,我今日前来除了向念说明何其惠女士的病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顾念白态度很诚恳,此时正是何润松最伤心的时候。
“说吧。”何润松早就做好了准备。关于顾念白和白茕的关系,他早就通过私家侦探查出了一点眉目。二人关系匪浅,甚至他都怀疑顾念白和白茕存在着什么阴谋。
“白茕有精神疾病,我会带她去美国治疗。半年。给我半年时间。求您不要打扰白茕。”
“半年?”
“是的,我只要半年就好。”
“这是作为你治疗其惠的条件吗?”
“不,救死扶伤乃医生之本。何其惠女士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去救治。关于我的这个要求,只是我个人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既然人都这样说了。何润松没有拒绝人的理由。
来到医院看白茕时,白茕在浇花。顾念白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花洒,一脸凝重:“怎么起来了,不知道自己身子虚弱吗?”
“医生说,我恢复地很好。”白茕没有拒绝,静静地坐在床上,手里多了一个魔方。
“你拿着什么?”顾念白却戒备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魔方啊。”白茕答道。
“谁给你的?”顾念白紧张兮兮地再次从白茕的手里取出小型魔方。
“我让何遇买的。”白茕不知道顾念白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你之前被催眠过,最好还是好好休息。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尽可能不要做。不要忘记,你也是一个精神疾病患者。虽然你沉睡了半年,但是ange,宁他们却一直是清醒的。”
“嗯?他们有出来过吗?”白茕也有些惊讶。
“没有。”顾念白摇摇头,白茕是身体受到创伤,才导致昏迷不醒的,与其精神状况的因素并不大。虽然她被催眠过。但所幸的是,她潜在的意识强行压制住了那些副人格。这也是顾念白值得高兴的事情。起码在白茕昏迷的半年来,她过得很安稳。身体也能够更好地修复着。
“我去海边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喊着我去海边。”白茕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是我的副人格吗?”
“或许吧,那么阴暗,可能是白也说不定。”顾念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他将目光更多地停留在了窗外。
李之恒一身精致的西装革履,手里捧的是白茕最喜欢的百合花。
他今天的这身打扮,加上刚刚做好的发型。不得不说很吸引眼球。医院里虽然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但是不得不说,那走廊里仅有的几个人也劝被他吸引了目光。
这并不是让顾念白发呆了那么就的原因。
主要让他好奇的是,其中一个盯着李之恒的男人。男人穿着顺便,咋一看像是来探望亲人的家属。但是顾念白迅速在脑海里找到了这个人。他出现在李明国的身边。而看他现在的行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一路跟着李之恒。
顾念白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李明国身边的亲信。他如今这般小心翼翼地跟着某人,想必定是必有所图。
他不动声色地转身看着白茕道:“李之恒这几天经常来吗?”
白茕点点头:“他说他养了一只小兔子,想带来给我看,可惜医院不能带宠物,所以说等我病好了,带我去看。”
“那他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顾念白继续问。
“其他的事情,你指什么?”白茕不解。
“看来没有。”看着白茕脸上疑惑的神色,顾念白知晓了。白茕睡了半年,自然有很多事情不知晓。关于李之恒和他的父亲李明国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
李明国在白茕成为植物人的时候,想要曝光从医院拿到的监控视频。其中记录了白茕副人格“白”在医院对李之恒和黑虎行凶的行为。当然关于白茕和何遇的虚假情侣关系他也是知晓的。
可是这一切恰好被李之恒撞到。他抢走了音频资料,并威胁自己的父亲,若是他这样做。就不认他这个父亲。
李明国因为这件事情,一气之下住了院。
李之恒也因为李明国的不耻行为感到羞愧,至今未去过医院看他。
这件事还是李之恒告诉顾念白的。顾念白想到这叹息一声,谁都有不容易的时候啊。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作为父亲。
见顾念白又陷入了沉思,白茕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念白,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若是你太累了,就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自从白茕醒来后,顾念白,何遇和叶欣轮流照顾白茕。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很多事情。”顾念白老实作答。
白茕脸上的神色更加诧异了。顾念白是一个很少提去过去的人。白茕经常听他将一句话挂在嘴边。“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过去让昨天去怀念,未来让明天去憧憬。”
实际上,他也是这样。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照顾白茕这件事情上。他所表现出来的都是高度的精神集中力。白茕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三番五次地走神。
白茕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顾念白心里有很多心事。一直没有说,只是因为那是他的盔甲。他需要保护的东西。一个人的心里秘密藏多了,怕是也会有只撑不住的一天吧。
她其实一直很心疼顾念白。
两人一时无言,各怀心事。直到清脆的脚步声踏门而入。
“李之恒?”白茕有些意外地看着如此帅气的李之恒。“你刚相亲回来吗?”
见到白茕还能神清气爽地开玩笑,李之恒笑了,他一把将鲜花递给白茕道,“我是专门来看你的。没有相亲。”
顾念白临时接到了叶欣的电话,眉头一皱,将手机插在口袋里,嘱咐了李之恒几句,就转身走了。神色匆匆的样子让白茕有些担心。但是她又知道此时就算自己开口问了。想必何遇也不会告诉自己。
李之恒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你不用担心。在你睡着的半年里。无论是何家还是何氏都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同样也都在何遇的支撑下,解决了问题。我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商场这块,我不如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虽然你商场不如何遇,但是要比画画。他肯定不如你。”
“也是。”李之恒的心情瞬间变好了许多。
似乎是看出李之恒有心事。白茕主动开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哪有什么事情。我这半年过得很舒服。很自由。”
“念白都和我说了,抱歉。我没帮上忙。”白茕低着头,坐势就要流泪。
“你别别哭。其实这事都怪我。李明国毕竟是我的父亲。虽然他人品不好。但是我保证我;李之恒永远不会做对不起白茕的事情。”
白茕将头发随意绑在身后。看着他继续道:“说清楚。”
李之恒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茕。
“你父亲生了病?”白茕装作震惊的样子。
“是的。他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也没想到这一修养过了一个月。”
“你不用去看看他吗?”
“不用。他不需要我。”李之恒脸上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他面色煞白。仿佛隐忍着什么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