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的手背上,星星点点的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泥巴布满,而且分布的也不均匀,这儿一小块,那一小块儿的。坑坑洼洼的样子,而且这些泥巴似乎还都是湿润着的样子,并不是那种干巴巴的,可以凝固得起来的。这些泥巴都是沾了点儿水来的,黏在皮肤上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就好像是生于那儿,长于那儿的一样。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泥土才会看上去是那么的突兀。
这些泥土的颜色是栗褐色的,并不是全黑的那种,而是带了点棕色的感觉。看上去有些既浑浊,又清新的感觉,这泥土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泥土。最起码,就单从它的成色和色泽上而言就绝非是等闲之辈了。这些泥土的外表看起来是很光亮的样子,并且,多多少少还是带着一些透彻,清亮些来的。这些绝非是市面上的那些普罗大众的泥土可以存有着的,那些常见的,廉价的,或者是中等质量的泥土都是比较干裂来着的,是需要自己多加调试的。但是,顾昀手背上的泥土却是一副湿润着的样子,但又不是特别潮湿着的,它不过是其水分的恰好。看上去也是一种润润的样子,就像是被一场细小的春雨浸灌过的样子。
但是,这也却还是不能够遮掩住其是脏兮兮的这一个事实来的。这些泥土于顾昀奶白奶白的皮肤上,一下子便是显得特别的明显起来,而且是过于引人注目来的。就算是顾昀手背上没有沾染到这些泥土的部分,却仍旧是一副灰蒙蒙的样式。看着就是极为的不干不净的模样,有些像是被墨水给不慎晕染了的一样。就是连顾昀的指甲盖上都也还是被洇晕上了一些来了,在指甲盖面上,涂抹的也不算是均匀,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在顾昀指甲盖上的泥土的颜色是看起来有些淡淡然的样子,迷迷蒙蒙的,就如同是那一层轻轻地,薄薄的蚊帐纱布那样。还怪别致的,倒是同那指甲染料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顾昀的指甲缝隙里却反而是干净着的,或许,是因为她把指甲剪得极短的缘故罢。那些泥土的污秽,自是没办法渗透其中的。
楠囡见着了顾昀的这只纤纤玉手,是禁不住的感到有些疑惑来的。其一是因为她手上的这些个泥垢。但是,这也绝非是不好解释着的,楠囡猜测着或许是顾昀在花库里摆弄着一些花花草草的原因,自然是免不了要沾染了些泥秽来的。其二,便是顾昀那断了半截的食指了。楠囡始终都是为其感到疑惑着的,她可以确定,顾昀这缺了一半的手指绝对是同火灾没有半点的关系来的。不然,顾昀的手就不会还是这样一个白皙,细嫩的样子了,多半是要带点伤疤来的。而且,就算是大火所致,也不应当只是断了这一根手指的那般简单。若不是面目全非,也应该是要几根手指都毁于一旦的才是。
但是这些疑惑楠囡统统都没有表现在脸上,显露在眼神之中。不想伤害顾昀,不能让她感到了窘迫和难堪是一方面。并且,这样揭人的伤疤总是不大礼貌的,显得很没有教养和品行,这自然就成了楠囡不作为的另外一个方面。到最后,楠囡也只不过是声色坦然的把手里的水杯交给了顾昀而已,面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特别的神情所在。好像是什么都没能看到,什么都不曾在意的那种样式。
在楠囡把水杯交还给了顾昀之后,趁着顾昀把杯子放置于桌面上的时候,楠囡便是悄悄的抬起了头。自然顾昀是没能够看见的。楠囡抬头以后,看的不是别的,正是透过那扇玻璃门又看向了顾茗所在的那个方位去了。并不是因为楠囡想要再次看一样顾茗而去,只不过,她是正感觉到了此时正有一束强烈的视线朝着自己直射过来而已。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一些了,只叫楠囡是没法不注意到的。而且,又加上楠囡的较强明锐感,她是极为轻松,并且是特别轻易的就能够感觉得出来的。
这也让的楠囡是极为困惑和不舒服来的,她素来是特别反感别人是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那种感觉来的。直让她是十分的别扭,十分的不自然,如芒刺背,如坐针毡的那般感觉。所以,楠囡趁其顾昀不注意的时候,就望向了对面街道的那个位置。其实,本可以不用避讳着顾昀的,但是楠囡总有了一种是不能被顾昀发现了去的这一种暗搓搓的感受。
然而,事实上,也是相差不太多的。原来,在对面街道上本是只有顾茗一个人的身影的,现在,却是又多出一个身影来了。是一个女人的身影,是白茉莉。
此刻,白茉莉是站在顾茗的声旁的。果不其然,这两人都是向着花店,向着楠囡所在的方位看来的。准确的说,其实就只是看着楠囡的。楠囡自然是觉察到了这其中的一些端倪来的,但她却始终都是不知道这为其如何。也不知道,是不是楠囡过于敏感了一些的缘故,她总是有着一种顾茗和白茉莉现在是在谈论着自己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分外强烈,楠囡不禁是由此感到了一种心慌和不安来了。楠囡很不解,这两人究竟是在说着些什么的,到底是否是着真的在谈论着自己来的。这一切,楠囡都不得而知,这也是只让她感到了一阵慌里慌张,手足无措来的。她很怕别人会在背地里议论自己,这总是会让楠囡想到一些不好的经历来的。那都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可只要楠囡一回应起来,仍旧还是会觉得历历在目了来的。
一想到这些,楠囡就会感到害怕,感到恐惧。哪怕,楠囡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很的。那都是已经成为了过去的事情了,那些人亦是不会再伤害着自己来的,他们更是不会再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但是,楠囡却仍是会因此而感到恐慌着的。比较,这是让他最为感到害怕和不耻的过去经历了。他们就像是一根刺的那样,一直插在楠囡的心间,哪怕不是很深,却是会时不时的就冒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就刺在了楠囡的心头上,钻心的疼,根本就无法用任何的言语将此形容出来。
而现在,楠囡又是感到了这样的一种感觉,她看着白茉莉和顾茗是挨得极近的,这两人,都只要一个侧身便是能够彻彻底底的就触碰到彼此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二人都是没有逾界的。他们依旧是彼此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来的,楠囡看不清看出他们的模样,更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在交谈着什么。他们的表情,是愉悦还是嘲讽,这些,楠囡都是一概不知着的。
由此,楠囡也只能是任由着自己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了起来,她不免就是把这一切都朝着较差的情况靠去了些的。这也怪不得楠囡,毕竟,这也算得上是楠囡保护者=着自己的唯一方式了。让自己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总是比最后让自己来得更加绝望要好了一些的。
但是,还没能等到楠囡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顾茗和白茉莉却是先行了一步,这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就转过了身子去了。他们不再看着楠囡所站着的方向了,而是选择换了一个姿势。现在,顾茗和白茉莉都是侧对着楠囡的,也就是说,在这两人是,面对面看着的。他们好像是在说什么话的样子,彼此之间都是一动不动的。是没有一个人做出任何的行为动作而来的,白茉莉带着头望向顾茗,顾茗则是低着脑袋,俯视着白茉莉而去了。但奇妙的是,低头的那个,本是因为身高的优势,是要显得高高在上一些的。但结果,却是恰恰相反着的,虽然楠囡是看不到这两人脸上所流露出来的表情的,但她仍旧是能够从这二人的身姿上,是可以看出些端倪来的。
这是一种极大的反差存在,白茉莉的姿态所表示着的是一种镇定自若的感觉,特别随意着的,而且,又是略微带了一点高傲的样式。可顾茗,他却是正好完全截然不同着的。他此刻是一副全部身体都是绷紧着的状态,全身上下都是一种僵硬到不行了的感觉,就像是个竹竿,或者就是电线杆子的那样,楠囡离得顾茗老远,却依旧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拘谨和紧张的感觉来的。而且,不光光是如此,顾茗还是给了楠囡一种十分低声下气,还是带了些刻意讨好般的感觉存在着。完全就是一副愿意为白茉莉俯首称臣,情愿为了她赴汤蹈火般的感觉。
其实楠囡为其是感到有一些悲哀的感觉来的,正是像顾昀所说的那样。顾茗是真的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那般感觉,从先前顾茗和顾昀的谈话中可以得知。虽然并不是特别明确着顾茗的为人来的,或许确实是自私着的,也是特别的薄情来的。但是,不能否定的是,顾茗是十分的钟爱于白茉莉的,这倒是一个无可厚非的事实来了。而且,还是不容得反驳了去的。但是,这也恰好证明了,顾茗是爱的极卑微来的。甚至,是爱的如醉似狂了的那般。顾茗的爱是极低沉的,虽然付出许多,却也照样是不能够着的,是不被白茉莉给接受了去的。顾茗的爱简直是要比沙漠里的尘埃还要来的更加卑贱了些的。十分的忘我,却又是不会被人重视着的,相当的低贱。确实,也是可怜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