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留给爱你的人吧,至少不会伤了自尊。
晚上的时候,如往常一样,我留在了那间小教室,仍在最角落的那个座位。
以从前的经验,我知道奕晴也会留下,从前我还多情的想,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尽管担忧着可能会失望,但我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我甚至很佩服自己的勇气,能够这样屡次承受打击而不气馁,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自己的心,因为老是让它受到伤害。
那晚,奕晴果然也留了下来。满足我这一点虚荣心吧,我自我感动一番说她跟我的确是有默契的。
回来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白底缀花的连衣长裙,甚是好看。
穿着好看的裙子的女孩,显得分外妩媚温柔,尤其是青纯脱俗的她,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她的美丽,因为任何词都会显得俗气,从而不配她的气质。我只觉得应该是用“如虎添翼”来形容这种客观效果,可是她哪里是虎呢?或许可以说是“如狐添翼”,这样她就成了狐媚娘了,不过老实说在一部白娘子传奇里,我只完全喜欢狐媚娘这一个人。
这个没有长翅膀的天使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渴望,她开始收拾了书包,做出要离去的模样。
她想做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以为她会从这个小教室里出去。
不料她在前面转了一个圈,径直向我走过来。
我不敢抬眼直视她迷人忧郁的双目,我怕把她看羞,我一脸无辜的对着她翩翩起舞的裙幅,欣赏着她的盈盈碎步,犹如坠入仙境。
她在我前面的位置上停了下来,安顿在我的前面。
然后她转过身来。
她手里拿着那本绿色封皮的书,绿色,健康的颜色。
“这个,是你写得吧?”那本书被她折了一页,她直接翻开到那一页。
“嗯,不好意思,我忘了向你道歉。”
“没事,你为什么要写这些?”
“我当时是随性而为,我这人就这样,喜欢有感而发,随时就记下来了,你别多心。”
“那为什么写在我的书上?”
“当时手头上只有这一本书。”
“有感于什么而发?”她步步紧逼,打破沙锅问到底,也可以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至此十分佩服她的强烈的求知欲。
“你好像在打听我的**吧。”我实在不好意思如实招供,如果说实话,那就是“因为睹物思人,我想你了。”这样说感觉会很唐突。
“那我不问了,是你写的吗?”
“嗯。”
“写得很好,看得我好感动。”
“感动什么?”
“看上去很痴情的样子,而且文笔很好。”
“如果不是写给你的,你也会感动?”
“写给谁的?”
“我……”我该怎么说呢,我思忖着,如实说吗?好难说出口。
“那实在没什么,这儿有文笔好得多的一段文字,你来看看。”我指着桌上的那片斑斑墨迹。
她转过头来,认真的去辨识那段文字,她的头发仍是如此的短短,但是泛着清香;白皙的肌肤这么近的凑在我的面前,使我好想……,我有点不可遏抑的意乱情迷了。
“文笔是不错,可是观点太偏激了吧。”看完后,她反映淡淡的。
“没有身临其境,无法体会到那种情绪。”
“你不会觉得感同身受吧?”
“有点。”
“你……”
她转过身不再多言,我看出了她神情里面的不屑和不满,感觉到我被鄙视了。她似乎在说:“是你抛弃了自己。”
原来只是我自己的怯懦吗?我怕的是什么呢?好像不是怕被抛弃,因为的确首先就把自己放置在了竞争的圈子之外。我无地自容,聪明的女人真得很可怕。
“我不想作猎手,因为我不想得到的是猎物。”我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来自我安慰。
教室里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我们结束了这场诡异的对话。
我自始至终闪烁其辞,似乎在逃避;而她则步步紧闭,总想弄个水落石出。
这个女孩好厉害,还是原来是我太笨?
在内心深处,我感到即将坠入一个美丽陷阱,我有些恍恍惚惚不知所措,我如此的害怕被束缚,担心什么呢?其实是很怕心被困,犹如进了牢笼。感觉我是个双子,我太怕失去自由,可是我不是双子,也许每个人都是双子,只是只有双子才能堕落的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心理暗示是个很要命的东西。
自习过半,有人推门而进。是阿泰。
这厮会来自习,我绝对想不到。
他也的确不是来自习的。
虽然他背着书包,带了纸笔。
他是来泡妞的。
可惜对方是个喜欢学习的人,这多少有点让人觉得是不解风情,如果是在公园或者酒店,或许会让人觉得浪漫些。
教室里的恋爱有教室的谈法。
大家都在学习,你们在那亲昵,这显然有些大逆不道,会遭人唾弃。
折衷的办法就是不说话,用笔谈。
阿泰坐在了跟奕晴平行的座位上,路的另一侧。
奕晴并没有抬头去理他,甚至还是故意低着头不理他。
“情圣,你的那个笔记本带来了吗?”他先跟我说话,试图打破僵局。他声音极小,基本上没有发出嗓音。
“什么笔记本?”我故作莫名其妙的问,我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
“就是你自己的那个,我上次借的……”。
“不好意思,我没有随身带着。”我应付了一声。
然后我就看到了经典的一幕。
帅哥开始拿出一张纸来写着什么,我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我觉得我坐在他们后面有点接近于偷窥,而偷窥是不道德的。
但是我想留下来看看奕晴的反应。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
于是我收拾了书本,走了出来,我步履维艰。
我又在逃避,不知道逃避到什么时候,逃避到什么地方,天涯海角,还是时间尽头。
我走出主楼,站在台阶上,对着灯光照亮的大街,车来车往,滚滚红尘。天空微星闪烁,半月闲云。春风拂面,校园内花想弥漫。
“你等一下!”身后一个女孩柔声道,是她。
她怎么会跟了出来?难道她就这样留那多情帅哥独守空房?想来人家想找到她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怎么能就这样被灰溜溜的抛下?虽然为着帅哥打抱不平,但我心底却是由衷的愉悦着。
我转回身迎着她。
“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这么早就走了?”
“我不想作电灯泡。”我的口气里充满了讥讽之意。
我并没有触怒她,她只是淡然一笑,“无聊。”
“人家也是一片苦心,你怎么能这么不领情呢?”我要将挖苦进行到底。
“你今天看上去很憔悴。”
“我以前很精神吗?”
“不是,很颓废的样子。”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天没吃饭你信不信?”
“为什么?减肥?”
“你说对了。”
“你好像不算肥。”
“很对。”
“那为什么?”
“我不可能一天没吃饭,不过有半天没吃饭到是真的。我还没有必要干绝食那么伟大的事。”
边说边向回走,这段路不算长,很快就到了尽头。
我克服了不自然,尽量把话说得流场和公允一些。
“就这样回去吗?这么早?”我有点不甘心的问。
“你有什么提议吗?”
“看电影去吧。大礼堂在播盗版影碟。”
于是并排向回走。
礼堂里光线很暗,门口有两个人在卖票。
“今天放什么片子?”我问。
“大话西游。”
“票怎么卖法?”
“现在进去还能看下半部了,你们两个人就给五快吧。”
我反正也不是很在意放什么和放了多少。
礼堂内人头簇动,集中在大堂中间,有人在交头接耳,另有一些人在嗑瓜子。
礼堂前的讲台上挂着白色帷幕,那儿本来是英语贩毒课老教授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