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
……你还期待什么?只有本能的低级深海栖舰居多的一群乌合之众对上装备精良且有备而来、在航母攻击距离开工的各方黑恶势力,兵力对比比当初北方海域歼灭战还小,唯一的悬念也就只剩下深海栖舰们能否在被全灭之前干掉一艘船而已。
结果是,除了一艘因为……额,因为超载而倾覆……之外,所有船只都到达了台湾岛。当然,不是他们自愿靠岸的,而是被海岸警卫队驱赶上去的。这帮邪教徒看见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时候还以为有比较厉害的教友直接舍身证道,有人甚至打算效法之呢。
不过,即使是失误沉的船,因为台湾海峡的海水依然有少量怨灵盘踞,还是出现了程度不一的中毒症状。大体而言,除了溺死1人失踪2人之外,别的伤亡不大。
但总计上万人因为吉野博之的蛊惑而纷纷送死(虽然绝大多数都未遂),这已经让苗邰珠登岛的时候整个脸都是黑的了。
“督师——”
包括一直以来态度不即不离的陆奥和刚刚来第二天且从没正形的加里波第都明显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欧根亲王想要出言说些什么……但是苗邰珠连理都不理身边的人,径直走到了捆着吉野博之站在一旁的不破志郎面前。
“……看来吾再说些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不破志郎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耸了耸肩。
“理所当然,毫无意义。”苗邰珠的语气很是平静。
苗邰珠大约以为不破志郎会说点为吉野博之求情的话,但后者说的却完全不是这回事:“兵者,凶器也……战争之剑一旦出鞘,不饮尽鲜血是无法收回的。哪怕是必胜之战,请君在挥剑之前,不要忘记思考一下,这一次的胜利是对这个古老帝国、对君自身、对寰球有利……还是有害。”
说完之后,双手合十向苗邰珠深深鞠躬,随即向北走远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听海岸警卫队说有邪教——”岸波叶久野带着一众塔威塔威舰娘在稍微靠北一点的方向登了岸——
但伊401一眼看到站在海岸线一侧的某个身影之后,立即果断把岸波叶久野拉了回来:“去问那边的那位吧,不出意外应该是林加的柳铁雄提督。”
伊401指向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正在愁眉苦脸指挥着海岸警卫队和台北警方把一众邪教徒分散收容、救治的年轻前飞行员。
“啊,柳大佐吗,如果有受伤的平民我们可以帮忙——”
“……岸波中佐,在能够治疗某人的心中毒之前就不要考虑治疗那个地球20世纪全部之恶的心中毒了。”
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顿时把柳铁雄和岸波叶久野的目光都吸了过来——刚刚在和苗邰珠谈笑风生的剑圣大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这边。
“呃,不破大师。”柳铁雄赶紧忙不迭敬了一个军礼。
不破志郎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打量了一下二人,才点了点头:“为政者学通万家乃以维持寰球和平,但是世界的进步,往往却要由专精一道的愚直努力来完成……坚信二位的正义,不忘初心,时代的转捩点恐怕很快就将由你们推动……尤其是柳君。”
“初心吗……”柳铁雄的日语不是很好,显然理解起来有点障碍,“作为军人来说,志向无非就是为国而战而已。”
“确实如此。诚然军人的本分在为政者本身报复社会的情况下可能会蜕变为害人害己的毒刀,好在今日的中国和RB都不存在这一威胁。”不破志郎微笑道,“精忠报国,砥砺自我,然后……航迹线彼端那属于你——属于你们的‘星’之开拓,你应该已经清楚其正体才对。”
“……啊——!”柳铁雄顿时惊骇莫名。但不破志郎只是微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至于岸波氏……似乎并不需要本人的言辞坚振吧。”
“啊——这个嘛……啊哈哈。”岸波叶久野觉得这话好像无异于说“你已经够固执了”?总之还是有点尴尬的:“虽然说军人的本职是为国而战,但——”
“啊,在作为军人之前,首先还是个‘人’……这样的人物也是有的。愚直地为国而战者,和愚直地试图扳正‘国家’所犯之错误者,两者都不是可以被否定的。”沉吟片刻,不破志郎又说道,“‘哪里有伤害,让我传达宽恕;哪里有仇恨,让我播种爱德’……”
不破志郎引用圣方济各·沙勿略的名言顿时让岸波叶久野更加尴尬了:“其、其实我只是崇拜这个人,并不信十字教啦……”
“这倒无妨,但不论怎样,‘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换言之,疗身上创易,疗心中创难。飒和樱庭氏之所以能够救赎那些怨灵,并不是因为他们医治了后者的身体;贵公所真正需要做的,也绝非医治伤口这么简单。”
虽然樱庭晓和夜神飒并没有出场,但岸波叶久野和不破志郎尤其是后者作为访华代表……似乎也绰绰有余了?另一方面,苗邰珠这边,也就是临时搭起来作为吉野博之审讯室的隔音房可没有那么轻松。
“吉野博之(YoshinoHiroyuki)……”苗邰珠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面无表情。
“……饶了我。”事到如今不由得吉野不低头,“你、你看,我知道很多RB执政党的秘密的!对了,还有当初我们,呃,你肯定想知道那个你们军港的叛——”
“听说你是真心崇拜深海栖舰,嗯哼?”然而苗邰珠却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如何?现在从你脚踝开始点起一点小火苗,说不定你的痛苦可以繁衍成一个厉害的深海栖舰哦?不用感谢我替你砍掉重练~”
说话的当儿,已经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风和光都完全不透的隔音房里,蜡烛映照下苗邰珠依然是毫无表情——但是这个毫无表情,在吉野博之看来就是真正的地狱——关在防风隔音的房间里只用小火苗烧,这怕是烧未必能烧死,直接氧气耗尽憋死吧!
“苗邰珠……怪物……”
“怪物?……是谁呢?仅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可以报复社会’的妄想而欺骗了所有人对你的信任、玩弄我们这些真心爱着舰娘的人的感情的吉野博之先生!”
苗邰珠的怒火终于释放了出来,但是对吉野博之来说这说不定反而压力小了一点:“是谁干的!为什么你们在我行动之前就都知道了!闹了半天整个东亚只有我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不科学!”
对于这个问题,苗邰珠只是冷笑一声。“把琳恩·施魏因奥格(Linn.Schweinorg)小姐请来。”她对警长说。
不一会儿,一个柔顺的黑色长发梳成双马尾、除了碧色双眼之外完全就是个东亚人的少女跟着警长走了过来。
“……好啊,原来是总监小姐,我记住了……”吉野博之尽可能使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但最终失败了:“你们就这么想……获得胜利吗!就这么想要你们的秩序吗!连我……唯一的真心祈愿都要践踏!——”
“所以你的真心祈愿就只有‘世界更多的人陷入绝望或者报复社会’而已喽?”听见自己被点名依然冷漠地双臂抱胸一言不发的少女终于用日语反诘道,“你这厮,怎么就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啊?”
“无法饶恕……绝对无法饶恕你……!”吉野博之一时哑口无言,但依然在恨恨地嘟囔。
“这样的梦就用你自己的鲜血去污染吧。”琳恩·施魏因奥格神色倨傲,只是耸了耸肩。
“所以,遗言说完了吗?”苗邰珠不知何时脸上又变得毫无表情,她拿着蜡烛凑近吉野博之。
“不……不是我!是……对,是田中健助,都是田中健助让我干的!”吉野博之终于崩溃了,虽然说出来的话……
“哦,放心,他迟早也会下去陪你的。”苗邰珠语气轻佻,但目光里的火焰却分毫未减。手中的蜡烛轻轻一歪……“那么,再也不见。”
“诅咒你们!诅咒‘舰娘’!当你们跌入地狱之时,想起我吉野博之的愤怒吧!!!”吉野博之口中只剩下完全跑调的诅咒,但是却丝毫无损琳恩·施魏因奥格和苗邰珠脸上的倨傲之色。
“……虽然说……”
四人——琳恩·施魏因奥格、苗邰珠、陆奥和欧根亲王——走出只剩下一个吉野博之惨叫的审讯室时,陆奥和丹阳脸上多少有些不忍。陆奥开口用中国话说道。
“喔?”琳恩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莫非您是觉得——”
虽然只是客人之间的悄悄话,不知为何苗邰珠的扑克脸却因为这半句话而崩溃了,偷偷凑过去听。
“说残酷的话多少是有些过于残忍了……”陆奥叹息道,“但是一想想这个人中伤我们甚至更多从未有罪的舰娘、挑拨离间的目的结果也只是为了报复社会,这已经超越了当年那些陆军狂热派了,已经达到那位阿道夫的水平了……这么想想的话,只能说他只是这么死都太便宜了。”
“……啊,这一点其实我感觉也差不多。”琳恩收敛了笑容,“不是自己来行刑真是太幸福了……应该这么描述吧,我现在的心情。”
“嘛,虽然时间晚了点儿,总之毕竟没有闹出真正的惨剧,还是多谢约丹诺家族及时通知——”苗邰珠用德语说。
“——稍等一下喂。”琳恩·施魏因奥格显然不太高兴,伸出一根手指用日语抢白,“我只是受雇于‘施特罗海姆家族集团’的商业间谍而已,是商业间谍,跟这两个暴力团的任何一个都没关系,不要搞错了哦!而且都已经在职权部门前抛头露面了,我也该走了,之前就跟董事长先生打好招呼了,现在我连施特罗海姆家族集团的人都不是。”
“啊啊——好吧好吧。”苗邰珠一脸宛如写了“鬼子真麻烦”超长匾额的表情,你不说谁管你是意大利黑手党还是德国黑帮,“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发展?如果在中国国内的话我可以帮上些——”
“那还是算了吧,我回神户去。正好上次回RB的时候夜神中将说什么‘你和我声音很像,这也是逸种缘分’就硬塞给我一份‘girlsPanzer’选手选拔的外卡,还说十字钟集团负责购置战车,我打算去碰碰运气。”
“为了RB观众的生命考虑快收了深通吧!!!”
沃尔夫冈·冯·施特罗海姆(Wolfgang.von.Stroheim)老伯从圣地亚哥港穿越半个地球的惨嚎。
“哟,这是怎么了?莫非布隆特先生终于倒台了?”坐在谈判桌对面的约书亚·约丹诺一脸戏谑。
“……不好意思给我五分钟,我得赶紧去拯救RB堂堂施特罗海姆家族集团现任董事长兼教父大概是头一次这么失态,尤其是在自己就在可恶嬉皮士眼皮底下处理完同父异母哥哥死后留下的烂摊子黑帮之后。
……放心吧,哪怕是顺手牵羊帮助美国佬,夜神飒的计策哪里有留下漏洞的。施魏因奥格大小姐对别的电器都是杀手,唯独开车这方面可是让苏格兰场来回来去挑不出错来的老司机呢。
*注1:强行赋予对方星之开拓者A级。
*注2:施魏因奥格,或者说用日语读法修拜因奥古知名度更高一点?琳恩是混血儿常用的双关名字写法,写成日语就是リン,直译呢……
*注3:无形轮刷,最为女装。
*注4:逸种缘分——CV植田佳奈。
*注5:开的自然是LT-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