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这个穿着装卸工人服装的年轻人竟然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带着嘲讽的笑容,郝副厂长和贾书记都不由地皱起眉头。
这个臭苦力太不识抬举了,不过就是一个最普通的装卸工人,还敢这么嚣张,简直太不把自己这个厂长,虽然是副厂长放在眼里。
“你是谁招进来,现在立马给我滚蛋,我不管你有什么关系,是谁介绍进来的,现在,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卷铺盖滚蛋!”郝副厂长对于这个不知尊卑的最低级工人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在他的眼中,上官秋寒穿着橘黄色的工服,无疑就是工厂里基数最大,也最底层的员工,就算是有什么关系让他干这么有恃无恐,想必职位也不会比自己这个副厂长更大。
在这个珠宝加工工厂里,除了朱厂长和贾书记以外,也就还有两个副厂长需要忌惮,并且郝副厂长和那两个副厂长的关系也并不是那么融洽,毕竟大家都在盯着厂长这个位置,算是竞争对手。
而以那两个副厂长的尿性,要是他们介绍自己的亲戚进来,那也会安排在比较有油水的肥差职位上,怎么可能让他们的亲戚待在装卸工人的队伍里呢?
董杰这个装卸工人,郝副厂长也还有一些印象,前几天就是他在搬运途中,差点弄坏了刚刚送到工厂来的玉石原料,为此他还狠狠地处罚了董杰,给了个留厂察看的处分。
要不是看在董杰也是工厂的老员工,还有一些人替他求情,郝副厂长早就把他给开了,这才没几天,又带着这个年轻人闹事,郝副厂长已经决定,等那个从总公司下来视察的大人物走后,再和董杰慢慢算账。
“郝副厂长,处理好了没有,别耽误时间了,一点小事也要磨磨唧唧的,要是让何助理对我们产生不满,你这个副厂长也就别干了。”郝副厂长身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地中海,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耐烦了。
“贾书记,你放心,已经处理好了,我这就带你去面见何助理。”郝副厂长一脸讨好地点头哈腰道。
在工厂里,厂长是一把手,但在很多时候,在一些大事上,厂长必须征求书记的意见,只要书记不点头,那么厂长也没有办法,书记可以说也是很有话语权的,只要讨好了书记,等朱厂长退休,那么郝副厂长就很有可能接替厂长的位置。
“那他怎么还挡在门口,要是让何助理看到,成何体统?”贾书记扫了一眼站在小食堂门口的上官秋寒,仿佛是皇帝巡视天下,看到的一个乞丐,掩饰不住他的鄙夷。
郝副厂长长脸一横,怒斥道:“还不快滚开?你已经被开除了,滚蛋,你们几个还看着干嘛,快把这个不知尊卑的臭苦力赶出去,要是我出来他还在工厂的话,你们几个也一起滚蛋。”
站在不远处的几个蓝色工服工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对上官秋寒表示同情,谁让他那么没有眼力见,得罪了最小肚鸡肠,还睚眦必报的郝副厂长。
在工厂里,得罪郝副厂长的人无一例外,都从工厂里滚蛋了,这年头找份像样的工作不容易,他们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对上官秋寒的同情而丢掉自己饭碗。
“完了完了,这些真的要被开除了,我的对象也要没了。”董杰慌乱不已,心中不停地暗道。
“呵呵,郝副厂长,贾书记,你们真是好大的威风,门这么大,我不过就是站在门口,一言不合就要开除我,真不愧是好领导啊。”上官秋寒突然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把郝副厂长和贾书记放在眼里,可在其他人的眼里,上官秋寒的行为无疑是自寻死路的做法,一个个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上官秋寒。
就连董杰都被吓呆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四喜兄弟还敢这么说话,这不是断绝了所有后路吗?
不由地董杰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干嘛要跟着他一起到小食堂的门口来啊,现在好了,不仅“四喜”要被开除,连自己这个留厂察看的“前科分子”也要一起滚蛋,就连刚处的对象都可能要飞了,这下真是被“四喜”害死了。
“年轻人,你别太狂妄了,我知道你应该是某个主管介绍进来的,但是,你别忘了就算是你的后台到了我们面前,也不敢帮你说一句话,说吧,介绍你进来的人是谁,我让他和你一起滚蛋,竟然把你这样的人给招进来,简直是给我们工厂抹黑,像你这样的人,就没有资格留在我们工厂。”郝副厂长色厉内荏地提高了一个声调,他已经很生气了。
自从当上副厂长以来,郝副厂长还从来没有被哪个员工这样顶撞讥讽过,而且还是在贾书记面前,甚至眼前的年轻人也没把贾书记放在眼里。
他可是要讨好贾书记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贾书记怎么看待自己?
最关键的现在还不是和这个臭苦力计较的时候,在小食堂的二楼,还有一个从总公司下来的总裁助理在等着自己等人汇报工作呢,这要是耽误了,自己这个副厂长也就做到头了。
“我的后台?我的后台就是我自己,想要开除我,你还不够格!”上官秋寒淡漠地笑了笑,不自觉中流露出来的威严气质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微微一滞。
站在上官秋寒身边的董杰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四喜兄弟”是个让他仰望的存在,反而担忧的神色更甚,悄悄捅了捅上官秋寒的胳膊,小声哀求道:“四喜兄弟,别再说了,他们是我们的罪不起的人,你再说下去,我们就真的要滚蛋了。”
董杰是真的被吓到了,不过如今的情况,他也是豁出去了,上前一步,躬身低头地哀求着郝副厂长:“郝副厂长,求你看在我在工厂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大发慈悲不要和四喜计较了,他是新来的,不懂我们工厂的规矩,回去我一定好好教他规矩,要不我给你跪下磕头,替四喜兄弟给你道歉赔罪了,还有这个月我也不要工资了,求求你了。”
对于董杰为自己求情,甚至愿意跪地求饶的方式让自己留下来,上官秋寒眼中也是迅速闪过一丝讶异,对董杰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原本上官秋寒还以为董杰就是个工厂的老油条,混吃等死的主,不然也不会工作了七八年还在干着最底层的装卸工作,但董杰如今的举动,却让上官秋寒有了一丝感动,看向董杰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变化。
“董大哥,回来!”上官秋寒怎么可能让董杰给这两个道貌岸然的“领导”跪地磕头道歉呢?
“四喜兄弟,你别管,你也别说话。”
说完,董杰见郝副厂长没有任何反应,转头看向郝副厂长身后的贾书记,哀求神色更甚,扑通一声就直接跪倒下去,爬到贾书记面前,拉着他的裤腿哀求着让他放过上官秋寒,却被贾书记嫌恶地一脚踹开。
“董大哥!”上官秋寒被两个蓝色工服的工人牢牢抓着,只能怒目盯着贾书记和郝副厂长。
“好了,小郝,走吧,和这些苦力纠缠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快带我去见何助理?”贾书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高高在上地吩咐道。
贾书记的那一脚踹得可是不轻,饶是董杰是个装卸工人,也被踹得撞到了旁边的架子上,架子上的一些碗碟掉落下来,砸在了董杰的头上,碎片直接在董杰的头上开了一道口子,猩红的鲜血流了下来。
但董杰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还是扑上去,抱住贾书记的大腿,哀求着。
“还不快把他给我弄走。”贾书记厌恶的想要抽出自己的脚,却被董杰死死拉着,便一脚一脚地踩在董杰的身上,全然不顾董杰已经受伤。
又上来两个蓝色工服的工人,将叫喊着的董杰给强行拉开。
“好,很好,你们两个人做的很好。”上官秋寒也不再挣扎想要从两个工人的手上挣脱,反而脸色越冷地盯着郝副厂长和贾书记。
“哼,臭苦力,不识抬举,你们几个,把他们两个给我扔出去,记住,是扔出去!”郝副厂长毫不在乎上官秋寒的冰冷话语,像是赶臭虫一样,对着几个工人摆摆手,嫌恶至极。
就在这时,从小食堂的二楼走下来一个有点萌担忧面无表情的高冷女白领,身后还跟着一脸谄媚的朱厂长等工厂领导。
显然,小何也是被上官秋寒等人闹出的动静给惊扰了,而小何可是知道上官秋寒说过要到食堂来吃饭的,只是没有和她一起,她担心上官秋寒出事,也顾不得和朱厂长等人虚以委蛇,径自从小食堂的二楼包间里走了出来。
总公司的总裁助理都下来了,朱厂长等人当然不可能继续待在包间里,也急忙跟着小何走了下来,朱厂长心中也泛着嘀咕,到底是谁这么不开眼,竟然在这个时候闹事,一定要严肃处理。
上官秋寒到工厂来视察的事,朱厂长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只找到何助理,却没有见到上官秋寒,无疑,上官秋寒是真的微服私访了,要是被寒总看到,朱厂长不知道上官秋寒会如何处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