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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生在秋江上，不怨春风未抚青。
野草何须比沙柳，春风不渡玉门关。
几群鸿雁北又南，冬去春来又一年。这一年中电站相安无恶事。但卓野青却在无意中发现了惊人之事。
日历翻飞，时间已进入到一九九六年春节。万物复苏，草木萌生，春意盎然，家家户户门框上贴着春联，歌颂时代新貌，企盼祥和。
两副春联意深义广：
政通人和；国富民强。
山美水美春光美宏图更美；人新事新年代新伟业长新。
卓家的门外，也被卓淮的学生贴上了一付春联：满园春色催桃李；一片丹心育新人。
除夕之夜，卓野青快乐而兴奋，一首古诗飘入她的脑际，于是，她就暗暗诵了出来:
今岁今宵去，明年明日摧。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
气色空中改，容颜暗里灰。风光人不觉，己入园中梅。
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爱挂的大红灯笼已被飘浮的红色氢气球取代。狮舞锣鼓喧哗声不绝于耳。人们衣著盛装，提着礼品，牵着孩子，伴扶老人，走亲访友，这是改革开放十八年持续好光景的自然展现。
大年初五，卓野青应邀会友。宁皎洁与卓野青同学于省水电校。她毕业后回到所在县属国营电站从事经营管理工作。
两学友在进行天南地北的谈话之间，卓野青无意中获知了一个信息：地博电站向国家纳税率是6%，这个百分数好似钢针扎了她一下。因为沃汀电站一直是按总收入的17%纳税，这样大的差距原因何在?
访友结束，卓野青向父亲叙说了这个情况。父亲亦感不解，她与另两位股东交换意见，也感这是一大问题，要求搞清情况。这事自然落到了擅长外交的卓野青身上。
二月十五日，卓野青去到电力公司询问，财务科长答复：他们是按税务局要求，对小水电站进行代扣代缴税款的。
二月十六日，卓野青去到了县国税局征管科，室内一女公务员正登记文件，一男公务员正伏桌抄写。卓野青与女公务员打了个招呼，男公务员抬头见是一个美丽女孩，气质举止不凡，顿生好感，写几个字又情不自禁地偷看女孩一眼。
卓野青向女公务员说明来意，女公务员将她支向男公务员求解，正中男公务员下怀。他很有礼貌地请卓野青入座，并递上杯热茶。
这时，卓野青看清男青年约25岁左右，身材适中，五官端正，眉目清秀，气质刚毅。卓野青把问题又说了一遍，男青年说：“小姐，你的问题我记下了。国家税种多，税率变化大，九四年又实施了分税制，情况比较复杂，一时难以讲清。你最好买本税法资料，回去慢慢学习，疑难之处我再给解答，好不好?”
卓野青沉思了一下：“可以，请问先生贵姓?”
“我姓霍。”
“人可何还是雨佳霍?”
“雨佳霍。”
卓野青眸子霍霍闪动，红润丰腴的嘴唇绽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赞叹地说：“雨过天亦晴，佳景无限好，是一个好姓哟!”
男公务员开心地笑了：“我叫霍灿，请问小姐姓名?”
卓野青像诵诗式地说：“绰约芳姿不饰丝，野地芊芊塘荷荣，青青红红相衬映，亭亭袅袅更赋神。就叫卓野青吧!”
霍灿露出惊异羡慕的眼神：“你是书香世家吧?说起话来很有文采。”
卓野青将目光移向窗户，淡淡地说：“高中毕业后，心高气傲，报考名牌大学的文学专业，榜示孙山为尾名，我辈更在孙山后。”
“是壮志未酬?”霍灿关怀地问。
“改学电力管理，工作在沃汀电站，也算志移南山，只好乐其业，安其居了。”
霍灿赞许地说：“发电是个好行业，工作很稳定哟!”
卓野青若有所感：“行业倒好，问题不少，税率那么高真是受不了!”
霍灿安慰：“不要紧，问题搞清后总会解决的。”
“但愿如此，还望多多指教。”
“不敢说指教，可以共同探讨嘛!”
卓野青说：“那我就买一本相关资料看看再说。”
霍灿转向女公务员：“文倩，请你拿一本《税收征管问答》给卓小姐吧!”
返回家中，卓野青认真地学习起来。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每当遇到难题，总以坚韧不拨的毅力去攻克。先是浏览了目录，后是一章一节的阅读。随着疑问的出现，霍灿刚毅的形象也同时出现，有时到了挥不去抹不掉的地步。由于这些原因，她花了五天时间，总算对税收知识有所了解，将疑问罗列了咨询清单。
就在同一时段里，也是霍灿最难挨的几天。女孩的形象已深深地刻入脑海：她那机灵有神的眼睛流光四射，充满了智慧；她那两条平直的黑眉随着语音上下跳动，增强了谈话的魅力；她那微高的鼻头是那么具有灵气；她那谈吐自如的气质使人倾倒。自她离去的第二天，他就盼望她来询问，问题愈多愈好，时间越长越好。可是，第三天也不见身影，第四天等待到人去楼空也没有她的动静。最难熬的第五天过去了，他那心上人始终没有出现。难道是她已来过失之交臂?难道是她的疑问已解除?难道是……唉!漫漫如水，遥遥若梦，多么令人烦恼!多么令人失望啊!暗恋相思心地苦，追忆全在沉默中。
二月二十三日，卓野青去国税局找霍灿交谈，可到征管科门口却望不到霍灿身影。
办公室内坐着两人：一位是已认识的文倩；另一位在临窗的写字台批阅文件。卓野青向文倩打听霍灿的去向，得知霍灿下乡处理公务去了。文倩指引她:如果有急事可找关科长处理。
卓野青想到关科长可能阅历较深，向她询问可能会得到满意回答。于是她向临窗处走去，喊声:“关科长，你好?”
可对方头也不抬，只是瞟了她一下，手向座椅一指，意思是叫她坐下等着。
此时，卓野青细细观看，科长已四十余岁，虽徐娘半老，但风韵尤存，端庄的面貌中蕴含着冷俊，她把已阅文件放入夹中后，才把头转向卓野青问话：“你有甚么事?”
卓野青礼貌地答：“前几天买了本税《收征管问答》，花了几天时间看得头昏脑胀，产生了一大堆疑问，想请教请教。”
关科长将卓野青打量一番，见是一个年轻女孩，不谈税事而是求知寻疑，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你是哪个单位的?”
“是沃汀电站的。”
“电站在甚么地方?”
“在五新乡靴底村。”
关科长不屑地说：“啊，是村办企业?”
“不是，是私营合伙企业。”
关科长不耐烦地说：“明白了，不就是乡村小水电站吗?产品单纯，只上一种税，还用买本税法书吗?”
卓野青不服气地说：“深入学习税法有何不好?”
“不是甚么不好，而是有否必要?”她指着卓野青手握的书说：“这是用来培训税务从业人员的。当然，产品复杂的企业也可买一本参考，可你们就不必了。”
卓野青听了，剧烈求知欲被泼了冷水，学习积极性受到挫伤，心头顿时起了反感，她的自尊心泛起了挑战眼前这位科长的意念：“关科长，我认为学好这本书十分必要，国家用人制度要改为招聘制，我就是响应招聘制而做准备呢?”
关科长斜着眸子问：“你想应聘税务工作员吗?”
“是的，竞争上岗嘛!”
关科长更加不快：“不就是想进机关门吗?既然如此，你的问题非我职责范围之事，你应去大专院校找老师解答。”
“那好，我只问电站缴税之事可以吗?”卓野青耐着性子转换话题。
关科长不耐烦地说：“简要地说，我还要处理别的事呢?”
“我们电站的税率为何高达17%?”
“发供电企业国家规定的税率就是17%。”
“可我们只发电不供电。”
“电力公司不就是发供电企业吗?我们只对他一家征税，小水电站是由他们代扣代缴。”
“同样是小水电站，为何别人是6%，我们是17%?”
“这我就没有深入调查过，反正对电力公司是17%。”
“为何不单独对各个电站征税?”
“不就是一些乡村电站吗?对多家工作量太大。”
“可是，方便工作也不能乱套税率呀?苹果太重会压断树枝的。”卓野青情绪有些激动。
关科长站起身来：“不就是给你说了吗，我们只对一家，他们怎么扣我就未管了，你去找电力公司好了!”说完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二月二十四日，卓野青去到了电力公司询问，财务科长答复，税率不同是由于老站实行老政策，新站实行新政策，卓野青要察看文件，对方推说税务局才有。
二月二十七日，已是星期六，卓野青在家中通过电话找到了霍灿，电话中传出了欣喜的声音：“这么多天你都在学习吗?学得一定很深入吧!”
“有许多话须与你当面探讨，今天下午有空吗?”
“这样吧，明儿是星期日，我在办公室等你好吗?”
二月二十八日上午，卓野青去到了国税局征管科。霍灿见到卓野青份外热情。饮料、糖果、瓜子已摆在了桌上。霍灿拉开可口可乐饮料递在卓野青手上，关心地问：“你读那本书收获一定很大吧!”
卓野青先是苦笑而后是讪笑：“收获可用四句话形容：兴办企业苦亦欢，攻读税法时五天，求知求实两桩事，野女被阻玉门关。”
霍灿听后开心地笑起来：“你真是会总结，会做诗……不过最后一句有些难以理解啊!”
卓野青问：“你们科长何名?”
“关玉媚”
“这就对了，把我当成野女，这句就容易理解了。”
霍灿反问：“你被关科长责难过?”
卓野青把与关玉媚见面及对话之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逗得霍灿舒心地笑起来。
稍倾，霍灿感叹地说：“其实，学生时代我也喜欢诗，工作后学习业务的压力大，而今是想诗也思不起来了。”
卓野青说：“诗词曲赋是中华文化之精华。民国以前，文人雅士的语言中满口之乎者也已焉哉，百姓实难听懂。通过民国初期的语言革命，口语白话化。但一个极端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古之精华逐渐遗弃，传统文化怎能继承呢?”
霍灿说：“应该提倡白话口语中参进一些诗词歌赋中的名句，使语言生动活泼，言简意骇，意景鲜明，哲理丰富，听起来才爽。”
卓野青说：“随看着时代的进步，语言也应与时俱进。诗词歌赋中的名句也不宜原句照搬照抄。应依照现实，宜抄则抄，宜改则改，宜调则调，宜仿则仿，旧形式赋予新内容，就可把传统文化用活。”
霍灿听后，心荡神移，拍手叫好：“你真有灵性，我应以你为师。”
卓野青称赞道：“你的灵性也不低，我们应该彼此为师。”
霍灿道：“彼此!彼此!请吃瓜子糖果。”卓野青也就随意地嗑起瓜子来。
霍灿也边嗑边说：“我的科长，其实，她还是一个老税务，还是商校毕业的呢?她业务熟练，最大的缺点是爱训人，她的丈夫都怕她……”
“我看呀，养尊处优，形成了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的德行。不过，像我这类位卑无职的人是不会被人重视的。又道是：野草何须比沙柳，春风不渡玉门关嘛!好了，今天还是说怎么解决电站赋税过高的问题吧。”
“对对!像你们那种类型的电站，政策规定的税率到底是多少?只要找到了根据，问题就解决了。”
“可惜这本书里也没有具体的政策条文，你能找一份文件给我看吗?”
“文件是档案室统一管理，上班时我去寻一寻，找着了通知你好吗?”
卓野青表示同意。以后，他们把话题转到了《税收征管问答》的答疑释义方面，霍灿耐心而详细地作了解答。末了，他们又将话题拉到人生命运的闲聊上。
霍灿问：“小卓，按你的文采，你一定作了许多诗词吧!何不念来听听。”
卓野青言不对题地说道：“其实，人生每一个阶段都在做诗，你看：
婴儿时以哭代诗，叙不清的本意，猜不透的用意。
少年时以手代诗，耍不厌的玩具，做不完的嬉戏。
青年时以语代诗，抒不完的情，吐不尽的意。
中年时以步代诗，四处奔波，八方求援。
老年时以乐代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霍灿听后拍手：“你真会调侃，平淡事你也能将它诗意化。对人生各时代作了理喻，我也不妨献上一首五喻。人生是一部书：少年是连环画；青年是色彩鲜明的流行杂志；中年是内容丰富的学术读物；老年是古典线装书。
卓野青说：“你的理喻更高一筹。”
忽然，霍灿转问：“小卓，你有较好的文学功底，为什么不去大学深造呢?”
卓野青苦涩地说：“说实话，现时高中课程的设置，教学方式、方法那一套，大多为了赶考大学为目标，学生被灌输‘读书——考试——升学——文凭——铁交椅’的浓厚观念。学子中不乏对此针砭者，当时流行一首仿刘禹锡的《陋室铭》，你愿意听吗?”
“很想听听。”
卓野青于是站起来，慢步在室中踱着，以诵诗的腔调朗朗而出：“学不在深，大学则行。志不在高，博士则灵。斯是学子，唯儒独尊。功课十余门，书包二十斤。作业无穷尽，日日到夜深。父母围我转、急煞人。无社交之权利；无劳动之技能。虽非书呆子，堪比范进形。心里云：混帐文凭。”念完回眸一笑。
霍灿赞叹不已：你念的这首仿《陋室铭》比我那时知道的一首更有新意。“
卓野青说：“呵?那你念出来共同赏析。”
霍灿快活地说：“你听了不要笑话，这可能是文革结束后表现一个时期学子心态的。”
他坐着不动，只是两手击拍而助兴地念起来：“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学不在精，作弊则灵。斯是教室，唯吾闲情。小说传的快，杂志翻得勤，琢磨下围棋，寻思看电影，善于抄作业，猎奇闻。无书声之乱耳，无复习之劳神。虽非娱乐场，堪比游乐厅。心里云：混张文凭!”
卓野青听后感叹地说：“是啊!不同时期反映了不同文化背景。一个是读书轻松愉快，混张文凭则可；一个是读书艰辛苦闷，都怨那张不得不要的混帐文凭!”
霍灿举起大拇指：“分析得透彻!你一席话像夏日里的雪糕甜凉可口。”
以后，两人谈得和谐投机，真所谓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枉费心
当二人快到告别的时候，霍灿热切地说：“有幸与你认识，不意间受到了文学的熏陶。今儿，不写情词不吟诗，作首字谜寄心知。我的学识虽然浅薄，但对制谜独有僻好，现献上一首。你回家后再行揣摸。”说完从笔记本上撕下一纸，快速地写了四句话。
卓野青接过纸条，晃了一眼就夹在书中，然后欢快地与霍灿告别而去。返回家中取出一看，一首组合字谜展现眼前：
公共财富小一点
人类矢志务工发。
冉冉白云蓝天下，
一十三人齐到达。〔打一礼貌语言〕
卓野青按照组合谜的制作、破释方法，反复琢磨拼组。一首三遍读，一句十回吟，斟酌三十字，字字化为情。终于解破谜底为“恭候再来”。卓野青想到：这个灿崽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呢!不觉开心地笑起来。谜中，‘来’字颇为费解，繁体字才由三个人字一个十字组成，简体字己今非夕比。
三月二日，霍灿电话告之，档案管理员参加地区培训班去了，须半个月以后才能回来，霍灿特地问了猜谜的结果。
卓野青说：“你制作的谜太深奥难猜了，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请你不要恭候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电话中立即传来霍灿惊奇的声音：“小卓，全被你猜中了，你不要调侃我好了!”
卓野青格格地笑起来。
对于文件一事，卓野青是一个急性子，哪能久等?于是她去到水电局查找，终于找到。文件是国家税务总局、能源部于一九九五年初制发的，对电力企业纳税作了专项规定，县以下小水电站的税率确实为6%；供电营业税是11%。税务局在委托电力公司代扣代缴中，没有把各自的税率加以明确，代扣代缴单位有了机动处置权，把该由他们自身纳税的部份转嫁到了被扣缴的单位。
以后，霍灿告诉她，解决这件事，关玉媚责无旁贷。
争取时间，等于节约了时间。三月四日至六日，卓野青三次找了关玉媚，关玉媚都拒绝出面纠正，而是要卓野青自行去找他们协商。在她想来：税务局又未少收分文，而且得到了及时入库的好处。如她出面协调，以后电力公司拒绝委托那是划不来的事。而当卓野青真的去找电力公司协商时，关玉媚又通过电话表示她不会插手此事，一切由他们自主。电力公司经理出于少缴税款，增大利润的考虑也采取强硬态度：一不协商；二是每月仍按17%扣款上缴。税务部门不出面，沃汀电站奈何得了谁?人间自有蹊跷事，此憾不关风与月。
卓野青再次约见霍灿，见面就说:“芙蓉生在秋江上，不怨春风未抚青。”
霍灿也忧心忡忡地说：“是啊，天时地利都不济，大漠松柏独生难。”但是，作为一个科员，又能怎样呢?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卓野青又想到了父母官钟宇廓，他体察民情，办事果断，他有权力解决这个问题吧!
三月十二日，她又凭着‘居高声自远，非是借东凤’的信条，鼓起勇气找到了钟宇廓。
当父母官听完她的讲述后，以一个长者的身份亲切地说：“小卓呀!你不要以为我这个副县长什么事都管得了啊!你反映的事理应由税务局解决。国税局不属于地方政府领导，我这个县长也是站到张三的船上，用濠杆撑不动李四的舟啊!你就不要怪钟叔叔了!”
卓野青凭上两次的接触，知道他不是一个顺风驶舵，善踢皮球的官僚，这事他都感难办，何必使他为难呢?
从钟县长那里出来，她脑海里嗡嗡作响，不知所以。返回家中，思绪像激流的长江翻滚奔泄。回想春节以后的历程，时间虽然很短，路程却是很长，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一件简单而明确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悬而不决?是门路走错了吗?那希望之门又在何方?是未努力吗?为这事可说是心力交瘁。是方式方法不恰当吗?一个初涉社会的女子，怎能具有人间的阴谋诡计，世间的策略技巧呢?
生活其实就是一种体会，一种总结。她呆在屋里，时而想这，时而想那，想得好苦好累，草不谢荣于秋风，木不枯萎于寒冬，这事还应坚持下去……
嘭嘭嘭!一阵扣门声，将卓野青从睡梦中惊醒，打开房门，迎面的是一张熟悉的笑脸，阙求潭不约而至。
她有些意外，立即想到春节至今未去电站，股东上门议事也是理所当然。
阙求潭不待卓野青端茶递水急切地问：“减税有否希望?”
卓野青把情况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归纳说：“总之，政策明摆着，精力时间费了一么多，就是勾不着。”
阙求潭说：“最近听到一个消息，麻柳沟电站己免税，是依据县上一个文件办好的，如果减税艰难，干脆走免税这条路。”
卓野青疑虑地说：“减都不行，免还可以?”
阙求潭城府地说：“嗨!世间事蹊跷得很，中央政策很硬火，但地方执行往往打折扣。你有理怎样?说得过犟不过。但一些地方政府的文件不符合中央精神，当官的要保位子，执行起来还顺当，这事你信不信?”
“阙叔体会很深吧!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倒是不深谙此道!那就试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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