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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索要不怯法,飞扬拔扈惯称霸。
巧遇芙蓉刚出水,敢与歪风斗邪法。
五陵山区今日显得格外妖娆。山明水净晨有霜,袅袅烟火人气旺。山上层层桃李树,数树深绿出浅红。草木知春显媚态,百紫千红争菲芳。若非春色惹人醉,定是喜庆逗人狂。此时,电站已进入安装调试,并网试运行阶段。人们期盼已久的日子终于来到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似春风拂面。
股东们商讨了接待、庆祝等具体事宜,当日一早,按照预定的安排,全站人员各就各位地忙碌起来,等待供电所人员的到来。
上午九时,道宽供电所所长管千亚一行数人来到了电站,站长莫新义、会计阙求潭列居进口迎接贵宾。
管千亚约三十余岁,矮胖身材,大包头发型,油光滑面,嘴上叼着烟,漫不经心地在厂区内转了一圈。有二个人尾随其后,指东说西,不知所云。其余的人散在各处,看的看,干的干,说的说,不一而足。当日,乡村干部也赶来祝贺,电站方五个接待人员接待不暇。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检查结束,管千亚示意莫新义拿出麻将牌,但供电所安装组长提醒说:“头儿,现在才九点过一刻,建议抓紧时间把验收会开了,以便我们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管千亚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路灯:“日头照,灯儿亮,双光照我们打麻将。麻将魅力沒法说,不打硬是憋不着。”
在旁的村长胡春山也推波助澜:“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碰在一起,今天我倒要与管所长玩他几个回合。”
是时,莫新义不敢怠慢立即摆开了两桌麻将。于是客人们悠闲地搓起麻将来。
胡春山打牌的速度慢吞吞地,管千亚催促说:“你怎么的呐!摸牌、打牌都要快,打起牌来才自在。”
胡春山则回应道:“娱乐嘛!何必上战场似地,倒是我要提醒你:上不打,下不摸,未打先摸蹊蹺多。”
大约十点三十分,乡长汪作仁到场,一见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玩得起劲,为了引起人们对他的注意,他高声大气地么喝道:“喂!抱膀子要讲修养,切莫开腔把风敝噢!”
莫新义闻声立即上来敬烟,並要陪玩的阙求谭让位。管千亚立即对莫新义说:“上桌子打到底,中途換人沒道理。为使汪乡长高兴高兴,我们就改打五家血战到底玩法如何?”
在管千亚的促合下,汪作仁半推半就地坐下了。
这泼人一直玩到中午十二时半,酒菜要上桌,麻将才收场。
管千亚是得胜者,他喜形于色地说:“文明娱乐把牌敲,手气不好莫心焦!”
汪作仁是输家,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得胜者莫喜狂,大脑溢血要谨防!”
开席了,尽管电站条件简陋,每桌仍摆了七个盘子八个碗,还有啤酒、白酒点缀其间。
莫新义、阙求潭分别坐在管所长及乡村干部的左右,把盏劝酒。管千亚那阔而厚的嘴巴努了几下,显现出一种吃遍天下不嘴软的自信。
开席,当莫新义将酒瓶提起给客人斟酒时,管千亚见是白干酒,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嘴上却说;“好酒!好酒!多年没见了。”
阙求潭搭话:“好酒说不上,老百姓就是喜欢这种酒,不掺酒精加香料,原汁原味,喝起来很实在。”
管千亚即席念起打油诗戏谑:“原始社会真是好,光起屁股到处跑,树上草地都可干,原汁野味趣又妙!”
当下惹得满桌人大笑,其间一人竟笑得前仰后合,不慎将酒杯撞翻在桌。
这时,供电安全检查员也朗诵起一首打油诗助兴:“太白斗酒诗百篇,管官滴酒未沾边,出口成(章)脏赛李白,乐得人仰马又翻。”又引起一阵赞许的笑声。
莫新义趁势给大家斟上酒,端起杯子:“各位客人,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是机缘相连。古言话,机缘深,喝开心;机缘浅,喝一盏;就算没机缘,也要给个脸。今后还望工作中多多支援!通通有请!”同桌人立即响应端起杯子,有的一饮而尽,有的浅尝为止。
稍倾,客人中一人提议:“莫站长,听说你们站上来了个俏妹子,何不请出来给客人们敬敬酒。”
奠新义表示慊意:“你们说的俏妹子叫卓野青,她的同学来到这里看她,昨天下午送客人返城去了,她说今天上午回站,等会到了我会叫她给大家敬酒的。”
正说间,脆皮鱼上桌,变电安装组长对着盘中的鱼煞有介事:“你呀你!上了刀山下了油锅,但你还死不瞑目,难道你对我们尊敬的头儿有什么意见吗?”这么一说又引起一些人窃笑。
管千亚心里明白在讽刺自己,毫不掩饰地回敬了一句:“没喝时你说大话,喝多了你说空话,喝醉了你就说胡话。”
安装组长是供电所內一位有名的倒蛋鬼,他受了奚落并不甘心,于是说道:“我没多喝呀!大家知道:往常饮十杯,今天一加九;往常一口吞,今天分两口;再要裁减时,性命不值酒。”他一说完,大家又是一阵浪笑。
只有管千亚笑不出来,板着脸。他的两个贴身伙计,为了讨好上司,一个对着安装组长说:“杨师傅犯忌了,应罚一杯!”
另一个也跟着说:“杨师傅对领导缺乏尊重,应自我检讨!”
安装组长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拿着筷子,无可奈何地说:“罚也罢,奖也罢,喝吧!检也罢,讨也罢,吃吧!”揣起杯子接连喝了三盏,然后说道:“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今天头儿带头饮酒赋诗,做了个榜样,那么我们每个人也应赋一句与酒有关联的诗,如果赋不出来,应罚酒一杯……”
安监员首先响应:“同意!我就第一个献丑了:青春放歌须纵酒,白首作伴好还乡。”
管千亚贴身伙计甲接口:“世上好酒不常有,酒香诱惑人醉口。”
贴身伙计乙也不示弱:“要想别人喝得多,得要自己先揣窝。”
安装组长插话:“你这不算诗,只能算劝酒令,应罚一杯。”
贴身伙计乙只好认罚,自酌自斟喝了罚酒。又补上一句:“细看品字三个口,宜张口时且张口,劝君更进一杯酒。
接着轮到乡长汪作仁了,他也即兴献上一句:“人生有酒须当醉,十盏何曾到九泉。”
村长胡春山接口:“劝君莫辞今日醉,黄金难买少年狂。”
轮到管千亚了,他神气十足地朗诵道:“求天求地求诸君,我本粗人那会吟?只记古人诗一句:**一刻值千金,待到今夜酒醒罢,与伊浪漫共消魂。”
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中夹杂着众人的欢笑,傻笑加浪笑,笑毕,大家都不再做声,各按各的喝,各按各的拈。
这时,阙求潭为打破暂时的沉静,也补上一句:“乃知醉人不是酒,直是情多非酒多。”
最后,莫新义以主人的身份诵吟:“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在笑谈中。”
诵毕,正好清炖鸡端上了桌,莫新义说:“管所长,汪乡长,胡村长,各位,请!请!请!”
管千亚将筷子插到鸡腹下捞来捞去,阙求潭干脆将整体翻过来好方便挑拈,那知管千亚停住筷子,瞪着眼睛:“嗨!你本事真大,没有双脚都敢到这儿拜客!”
大家一怔,细看那鸡确实缺乏双足,引起众人惊诧的嘘唏声。
莫新义显得有些尴尬,立刻解释说:“是我安排厨师将鸡的大腿拼下作了凉拌鸡片,让大家都能品尝到嫩而鲜的麻辣鸡片;清炖鸡营养好,要的是喝酽汤,无盐寡味的肉沒吃头,还望多多见谅!”
大家作回忆状,没有再说什么。而管千亚伤了面子,对此极为不满,闷在心头却不言语。
统观全场,热气腾腾,酒气弥漫,香气四溢。杯觥交错间醉眼迷离,人声鼎沸中摇摇晃晃。有的嘴里嚼着,有的手里拿着,有的眼里望着。油光闪动中筷子伸伸缩缩,酒杯上上下下,汤勺前前后后,腮帮子频繁鼓动,牙齿时隐时现。酒气冲天飞鳥闻香化为风;骨鲠抛地黄狗得味饱为歺。宴席就在饮酒吃菜,说说笑笑中结束了。
饭后,客人被安排去了会议室,
莫、阙二人忙着为验收会作准备。过了约十多分钟,会议室内人员逐渐稀少,待莫新义进到会议室才发现,在座的只有乡村干部及本站人员,供电所的人一个也没有了。
莫新义颇感蹊跷,忽听电站上方的公路上汽车发动机轰隆声,喇叭声不断,当他和阙求潭赶上公路时,只能看到汽车的远影,供电所一班人不辞而别了!
莫、阙二人四顾郁郁葱葱;满腔奇奇怪怪:难道是谁得罪了他们才丢下并网购电工作扬长而去?
他们返站,约半个时辰,卓野青己经返站,于是三位股东就商议起来。
卓野青对这类事初次接触,更不知就里。雾露隐芙蓉,见蓮不分明她此时的表情好似白荷帶雨,皎皎无瑕,心中只浮动出一句潜台词:帐中望明月,岂能辨阴晴?欲知此事有隐情,还须闷声细观察。因而沒有表态。
于是,莫、阙二人只好同去道宽供电所打听缘由。
他们迳直找到了管千亚。
这位所长头也不抬,只管浏览报纸。对之浑浑茫茫,沉住滔滔汩汩。
莫新义怯生生地问:“管所长,并网送电的事多久进行啊?”
管千亚仍不抬眼,声音冷冷:“你们那样子还想向电网售电?”
莫新义低声下气地说:“实在的,我们农民缺知识少文化,哪里没对请管所长指出,我们一定改正。”
管千亚骄横地说:“你们自己该作啥?几十岁的人还要我提醒?”
阙求潭央求:“管所长,技术上的事我们确实搞不清楚呀!水轮发电机组是厂家派人安装的;升压站是供电所杨师傅安装的。今天请你们来现场检查就是请你们把关,哪里不合要求就修整那里。”
管千亚没好气地说:“上午我们已看过了,总的印象是不满意!”
莫新义说:“存在什么问题,能不能告诉我们?”
“初查没有必要告诉,等十来天复查后再告诉你们。”管千亚仍显现一付冷峻的面孔。
阙求潭哭丧着脸:“管所长,电站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到达今天这个程度,我们急盼并网卖电,一大堆开支都等着电费收入呢!你就行行好吧!明天再去一趟好吗?”
管千亚终于捕捉到话柄,立即接上:“喂!不要只说你们的收入,我们的安装费也该兑现了!”
莫新义立即说:“那是那是,只要结了售电费第一个支付的就是你们……”
管千亚又补上一句:“不只是安装费-还有验收费哟!”
“验收费又要收多少?”这是阙求潭在插话。
管千亚毫不迟疑地答:“只收一万。”
莫新义显出惊诧:“怎么验收一下也要收那么高的费用啊?”
管千亚不高兴地嘟哝说:“验收了电站就可尽快上网,一个月可收入三万多,还计较一万?”
莫新义迟迟疑疑,阙求潭爽快答话:“管所长,一万元不是一个小数,容我们股东商量商量。……”
管千亚显得不耐烦起来,甩下报纸站起来说:“那你们就慢慢商量吧!关于再次验收的事,绝对不可能明天再去!以后的半个月我们的工作都安排得紧巴巴的,你们就耐心等着吧!我还有事要办,就这样。”说完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莫、阙二人一时不知所措,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稍后,一人从门前经过,阙求潭看是熟人,立即招呼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小声地问:“老徐,你知道我们作错了啥把管所长得罪了?”
老徐不做声却走出办公室左顾右盼后才又回到屋里说:“怎么?他节外生枝了?”“他突然又提出要收一万元的验收费”
老徐领悟:“验收本是所里的职责,国家是不允许收费的。他出这样的难题总是你们事前有没有给管所长表示过?”他用拇指与食指作搓捻钞票的动作示意。
莫新义不甚明白地问:“啊!你说的是送礼金的事吗?”
老徐点头称是。
阙求潭恳切地说:“因电站资金紧张确实没表示过。再说,我们也不懂这个规矩。”
老徐似有所悟:“啊唷!因为关系事前未到位,今日的表演就不足为奇了!另外,你们也太小家子气了,竣工投产是大喜庆,那能烟一支支地撒?别处都是每人发一包红塔山,然后再敬散烟。再说,别处都是在餐馆包席,啤酒一箱箱地开,你们一桌只摆四瓶。还有,哪有用白干酒上席的,难道几瓶名酒的钱你们都舍不得出?纪念品也不准备一个,这都是你们不合潮流的地方。”
阙求潭疑惑不解:“你说的潮流是不是指吃喝风?它可是中央三申五令禁止的啊!”
老徐说:“中央要严管,地方要护短,明暗无人查,偶犯也大胆。”
莫新义插话:“党的艰苦奋斗的传统不发扬了?”
老徐说:“岂止是不发扬,可以说是背道而驰。你们知道**颂扬红军精神的那首诗吗?”
阙求潭作回忆状:“记得,文化大革命时期广播里不是经常放送吗?我都听得耳熟了!”
老徐说:“那你念给我听听。”
阙求潭那副乡村教师式的仪态顿时显露出来,当即背诵:“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朦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岩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老徐说:“现今有一些人,将这首诗反其道而行之,民间流传着一首讽喻诗,我念给你们听听:昏官不拒烟酒难,万缕千盏当消闲。奔驰骄车腾细浪,生猛海鲜有鱼丸。包间泡妞浑身暖,歌舞厅里堪避寒。更喜览胜千里雪,纸醉金迷乐开颜。”
阙求潭听后不断地摇着头:“啊!这种潮流我们永远赶不上!”
老徐诡谲地说:“来到矮檐下,怎敢不低头?高规格的办不到,低规格的总得有所表示,识时务吗?”
莫新义说:“现在明白了,不知者不为罪嘛,下次我们补起就是了。”
老徐笑笑:“这只是我的观察和判断,今天的话,你们不要说是我说的。我看呀,要想并网售电,还非得把管所长这尊神拜通不可。”老徐说完后悄悄地溜走了。
当日夜晚,卓、莫、阙三人碰头,对白天发生的事进行分析研究。
莫、阙二人一致认为,这次突生枝节主要是与管所长的关系事前未到位所致。
卓野青初涉社会,满脑壳都是学校灌输的那套正统的道德、思想、情操观念。对眼下发生的一切无论如何也难以理解,她那远山眉下一对眸子,显露出疑慮而嗔怒的光:“**坐天下,反歪风邪气一浪高过一浪,小小一个供电所长,竟敢以人民给他的那么一点权力搞卡、吃、要,而且是横行无阻!”
莫新义也有些气恼:“你说的也是,他们真像一串电光炮,又火又霸气。吃喝还不满足,凭什么还要给他们送物、送钱?”
阙求潭显出无可奈何状:“也是,你们窝火,我也有气,但想来想去,他们掌握了那个权力卡住了我们,如不满足他们,我们是没奈何的呀!”
卓野青杏眼园睁:“吃喝索要不怯法,飞扬拔扈惯称霸。我就不信这个邪,就要看看这种祸国殃民的事就能够横行无阻!”
这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女娃,野性勃发,灵气湧动,决意要与电光炮对垒一番,人们只有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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