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芙蓉出水幺二三》这部长篇小说中,作者大量运用哲理诗词、谚语,对几个不同类型有争议的男性人物作了全方位的塑造,其中尤以下台镇长甘昆龙为甚。以下,将摘录原书数段以餐读者。(前篇已刊至四,)
五,之后,甘昆龙又去了三亚闯荡两载,终因无功而返。
他深深懂得: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人和的道理,要从电站杀出一条生路,当前最要紧的是要找一个可以冲锋陷阵的帮手,这个帮手非莫新义莫属。于是,他去到莫家大院,原先那一座Π字型平房已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幢二层小楼房。可以想见,莫新义这几年的日子比他强多了。甘昆龙心中想到:真可谓是艰危作远客,顺昌守故居啊!
莫新义自退出沃汀电站以后,较长一段时间里是在失落与彷徨交集中度过的。他对遭到朋友背后捅刀耿耿于怀;对因担保受到压力而想解脱的愿望一直在心里涌动;对为甘昆龙挪用贷款提供帮助而造成的问题也常担忧。他曾数次去找甘昆龙未果,所以要见到其人的心情是很急切的。企盼飞回南国蜂,酿蜜蜇恶把仇冲。
两人见面,莫新义问起了甘昆龙这几年行走江湖的酸、甜、苦、辣、麻;甘昆龙也谈了江湖风浪大,行舟颇艰难的事情。莫新义还想了解一些外面的精彩世界。
甘昆龙为了满足旧知的猎奇,先谈了对各地域人的印象:
东北人什么事都敢干;广东人什么钱都敢赚;
上海人什么国都敢出;北京人什么话都敢侃。
淅江人是生意精,福建人是华侨根。
江西老表湖南乡亲。河南河北黃河孙。
川人川菜麻辣鲜,滇人黔人能种烟。藏人蒙人爱唱歌,新疆维人舞姿多。
福州男人最勤贤,妻子居家乐休闲,朋友情义最为先。
海南妇女最能干,内事外活全包完,男人在家当养汉。
最后他绘声绘色地念起了一段城市印象顺口溜:
高楼大厦道宽广,钢门铝窗玻璃房。高级轿车穿梭过,广告彩灯列道旁。
大款争把猫狗爱,青年染发学老外。男士着装多充实,女士袒露亦悠然。
影院多放影牒带,夜半歌声传天外。公园门票设几层,锻炼多是老太太。
麻将待客成风尚,珍稀成为桌上菜。骗子伪装花样新,良民偏去充乞丐。
车站码头游人多,旅店拉客死活赖。小商小贩占道摆,算命测字列成排。
物盛品丰琅满目,色情服务阴到干。服装首饰看花眼,真假优劣实难辨。
念完,他以总结的口气说:“我看这世上熙来攘往,不外乎为了五件事:那就是名、利、权、色、趣,你说是吗?”
莫新义听后哈哈大笑:“实在的,甘兄,你大开了眼界,苦中有乐。你知道不?我可定乐中有苦。自你离开以后,卜正锋与阙求潭父子联合将我排挤出了电站,还把催收你欠款的责任加在我身上。那个扯球蛋多次找我,我都推说你去向不明,无法催收。现在你回来了,估计要直接找你,你要早点想好对付的办法啊!”
甘昆龙不满地说:“欲劈敛财路,先断是非根,这次我还得找他们给个说法呢!”
“我为接手电站向村里担保的事,也该找他们了!”
甘昆龙顺口问:“他们什么态度?”
“他说担保是你自己一手经办的,担保还是拆保与我无关,只要村里同意我没意见。”
甘昆龙又问:“电站效益到底如何?”
莫新义答:“效益热人,一个月收入三万多,只可惜你我无份。”
甘昆龙气定神足:“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他吸着烟,思量片刻又说:“你关心的事,我认为是鸡脚杆熬汤——油水不大。昨年休假返家,要求按合同支付我的工资及补偿费,都被阙求谭搪塞了。你说烦人不烦人?”
见莫新义脸上也带有愠怒,于是,进一步鼓动说:“新义,这次把我们两人的要求拴在一起,找他说个甲乙丙丁火。你意如何?”
莫新义转忧为喜:“太好了!我是缺主意少人帮,一根草搓不成绳,一片篾编不成箩。你见多识广,嘴会说,那我就跟你与他斗。”
甘昆龙也高兴地回应:“政治重势,江湖重义。彼此彼此,不分你我,联合起来力量大嘛!”
莫新义拿出烟撒给对方,两人缓缓吸了起来。
甘昆龙又重开话题:“新义,凭我在外闯荡的经验,处理经济纠纷是离不开律师的帮助。”
“你想跟他打官司?”
“你以为打官司才请律师?欲投人处宿,渡水问樵夫。其实不打官司也可找律师出主意,这叫法律咨询。”甘昆龙露出了洋洋自得像。
莫新义出于无知,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没道理,律师可不可以说得有道理?”
甘昆龙侃侃阐述:“其实,我们认为的没道理,实际上是我们首先没有真正懂得那个道理,翻不清,说不明那个道理。对法律问题,你我都好比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然而律师就不同了,他的社会知识广博,精通法律,以法律的尺度判断一件事有理还是无理。当然,有些事很复杂,道理模糊、界线难以划清,律师可以为你辩解,让你在道理上和法律上都有利。”
“这么说:有了律师就可以包打赢官司?”莫新义眼中射出了希望之光。
“不敢保证,这要看我们提供的证据是否符合他辩论的需要……”
莫新义晦气地说:“那就完了!实在的,证据是弄假成真;事实是去真成假,摆不上桌面……”
甘昆龙以不惊不诧的口气说:“新义呀!无风难破浪,无水难行船。世间的事不能太老实,吹牛有利就吹牛,隐瞒有戏就隐瞒,这都是获得硕果的一种技巧。许多假话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高论。就说证据吧,是可以编造的。”
莫新义对此并不理会:“我听说作伪证是要犯法的呀!”
甘昆龙自信有加:“这你就不懂了。如果是刑事案件,作伪证肯定脱不了爪爪;如果是经济纠纷,只要你编造得像,对方拿不出有力证据推翻你的证据,你的证据就算成立了。如果对方的证据比我们的硬火,法院就采用他的不采用我们的,无所谓真伪之分,只有充分不充分之分,不充分的法院也不予追究。”
“你说的是真?”
甘昆龙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真烦人,竹笋初生,何时长成竹一根?梅花怒放,何曾见得叶先生?你不相信是吧?你没听说‘无谎不成媒,无谎不成状’的俗语?这些都是我在外面闯荡知道的,我还敢乱拿鸡蛋碰木锤!”
莫新义终于赞同:“那好,你是龙头,我是龙尾,龙头往哪里摆,龙尾往哪里甩。”
甘昆龙高兴地说:“这就对了,不论见过,听过,都不要错过。古语说:见物不取,失之千里。你总算开窍了,只要你听我的,错不了……”
六,他好似从三亚飞回来的一只候鸟,走的道漫长迂回,但平静而机巧。他不露痕迹地开始了借风滑翔的行动。經过向律师咨询,了解到电站尚未办理营业执照,于是
他去到堂弟甘峦柏家。也正值堂弟当上工商局私营企业科科长不久。
甘峦柏长得富富态态,园脸园眼,一脸横肉,显现出一付不怒自威的风度。咋见到甘昆龙有些惊讶:“啊唷!大哥,许久不见,到哪里发财去了?”
甘昆龙故弄玄虚:”“打饼子卖糖,干不出大名堂。日子过得很艰难啊!”
甘峦柏关心地问:”你犯的那桩事摆平了吗?”
甘昆龙摇摇头:”仕途险恶君休问,自古为官廉政难。”
甘峦柏又问:“听说你在办企业,效益可好吗?”
“效益倒好,麻烦不少,与人合伙,嗑嗑碰碰的事太多了……”
“遇到了什么麻烦?”
“还不是股东们扯皮的事,同行不同志,如此两三年。”甘昆龙拿出了合同:“你看,这是合伙合同。办这个电站,从立项审批到筹措资金,施工管理,我劳神不少。电站建成有了效益,其它二人就给我争股份。你说烦人不烦人?”
“难道你就没有限制他们的办法?”甘峦柏挑战式地问。
“一个是站长,一个是会计,印章、收支都由他们管着。借合同上没有我的名字这一条发难,唉!我有鄙介性,好柔不好刚。都怪我太相信人了,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甘昆龙怨气骤发。
“这好办,可以去法院告他们嘛!”甘峦柏不经意地说。
“姬淑惠离婚后怨气未消,拒绝出面讨回公道。我出面文字根据不足,担心打不赢这场官司。”
甘峦柏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为和缓气氛,他与堂兄泡上茶,再递上一支烟,自个儿也点燃吸着。
稍倾,甘昆龙终于打出了底牌:“老弟,电站办一个营业执照需要哪些手续?”
“难道电站至今还未办理营业执照?”甘峦柏奇怪地发出反问。
“他们认为没有必要,一直不办嘛!”
甘峦柏的职权似乎受到了蔑视,眉毛一扬,带几分怒气地说:“那还了得!不办执照,非法生产经营,按规定应予取缔。”
甘昆龙隨机应变:“取缔不宜,由我办如何?”
甘峦柏似有所悟:“可以呀,你出面那好办,利用这次办照的机会,就明确你是法人代表,大权就可到手了。”
甘昆龙谨慎地问:“现在补办是否算马后炮?”
甘峦柏爽朗地答:“马后炮总比马后屁强!”
甘昆龙高兴了,吸着烟,瞬间又想到仅凭执照还难以做到偷梁换柱。于是又道出了自已的担心:“不行呀!即或有了执照,他们一个不交章,二个不交帐,三个不离岗,还是把他们捏不干啊!我现在不拒马后炮,但更需及时雨。”
甘峦柏考虑片刻之后献策:“那可以这样办,你可以给电站更改个名称,执照到手就可另刻印章。有了印章与买方发生的财务结算关系也就随之改变。那时,你可另行聘请站长和会计,他们就有名无实了,你不就大权在握了吗?”
打旗号,换旗号,均是利益与生存的需要,甘昆龙急切欲知底细:“这办法妙!那你快说说需要哪些手续?”
甘峦柏用右手搬着左手的手指头,像计数式地说:“我看噢,你已经有了合同,又有了经营场所,剩下就是合伙人的出资额及电站形成的资产还不明白,按规定这事应由审计事务所出具证明,我们就可以给你核发执照了。”
甘昆龙皱起了眉头:“隔重门户隔重山,隔层楼板隔成天。审计事务所又根据什么给我出具证明?”
甘峦柏爽朗地说:“我明白了!你要的是墙缝里的蝎子螫人不显身。那好办,我给你出一张《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审计事务所就会接手审计。现在,你就给电站起一个名字,我才好写通知书。”
甘昆龙用手指扣着额头,思索着,片刻后终于悟出站名:“俗话说:虎啸谷而生风,龙藏溪而吐云。我看这样吧!就叫龙潭电站好了。”
甘峦柏立即赞同:“龙潭电站,蛟龙入潭,如日升天,好名!那就祝贺你龙腾虎跃吧!——名字记下了,合同就放在这儿,明天上班可到办公室来取通知书。”
“那太烦劳老弟了!”甘昆龙喜出望外。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了枫叶白人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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