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越峰、晓丹道别之后,佳禾、玉清和董航、婷婷一起来到董家。
王淑媛至今都无法相信佳禾与冰洁已经分开,那可是珠联璧合、情深意笃的一对,怎会走到如此地步?
每看到佳禾与冰洁,王淑媛就会忆及她与董鹏飞年轻时的美好时光。在她心目中,对佳禾与冰洁的关爱不亚于董航与婷婷。
今日见到佳禾,王淑媛禁不住泪眼婆娑,再次落泪。
方才来省城的路上,佳禾在经历一番痛楚之后,想到冰洁已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还是把她深埋在心底吧。也许时间长了,就能成为故事。也许时间再长,都不能忘却,清晰如在眼前。
当董航他们说及冰洁,佳禾都轻叹一口气,随后微微摇头。
董航他们自是了解佳禾此刻的心情,便不再提及冰洁,说的大多是东州的苗木市场开发运作,以及董航考研的事宜。
此刻见王淑媛落泪,佳禾心中自是异常酸楚,不过他并未流露于形色,反倒是给予安慰。
见王淑媛落泪,玉清和婷婷此刻稍有平抑的心情又起波澜,便陪着垂泪。
董鹏飞与董航的心情都甚是黯然。董鹏飞接过佳禾递来的香烟,见他也点了一支,便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包烟递给佳禾:“尽量少抽,有害无利。”
佳禾自看到冰洁的那封信后,便学会了抽烟。每当心情苦闷之时,他便点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之中,以求解脱心中苦闷。
佳禾接过香烟,低声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不爱饮酒,香烟倒是能解一些心中的苦闷。”
董鹏飞理解佳禾此刻的心情,此次情变对佳禾的打击,可谓人生道路上一道极大的坎。董鹏飞相信佳禾能迈过此道坎,但要给他时间。
董鹏飞出任副省长一事已有定论,国庆节过后便正式公布。
他看了佳禾一眼,随后道:“佳禾,董叔的工作在国庆节过后会有所变动,我的想法是把你调到身边,不过事先要听听你的想法。你不必在乎我怎么想?对你的决定,董叔都表示理解。”
佳禾不便问董鹏飞今后将身居何职?也不便问对他作如何安排?董鹏飞夫妇对他的关心和爱护,犹如父母。他的每一次进步和所取得的成就,都离不开两人的谆谆教诲。
如果冰洁未曾离开,佳禾此时早就满怀喜悦地说上一句:“董叔,我听从您的安排。”虽有苗木场这个难题,但可以通过转让,或者委托他人经营的方式妥善解决。毕竟苗木场名义上并不属于他,而是登记在佳黍名下。
但此刻佳禾与冰洁已不能拥有共同的未来,他的心性在此打击之下,已产生些许变化。
作为一个称职合格的官员,心中不能想着如何发财,而要甘于相对的清贫。清贫已经让他失去冰洁,难保今后还会让他失去什么。
佳禾掐灭烟头,沉声道:“董叔,记得以前和董航写过一篇关于从政与经商的文章,里面的观点和论断,尚且历历在目。站在从政还是经商的十字路口,我必须做出选择。如果冰洁还在身边,我会毫不犹豫地听从董叔您的安排,可如今…。希望董叔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董鹏飞第一次产生将佳禾调到身边的想法,是在一个多月以前。如其间未生变,他今天的说法便是命令式的,不容佳禾考虑。
佳禾是一棵好苗子,作为长辈也好,作为甚是欣赏他的领导也罢,董鹏飞自是不会让他错失如此好的机遇。
但如今的佳禾心态有变,董鹏飞不想让他为难,虽然佳禾的回答让他感到些许失望,甚至有些遗憾,但他仍是表示理解。
董鹏飞递给佳禾一支烟,随后点头道:“佳禾,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此事有些急,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还有一点董叔必须提醒你,如今你身为领导干部,同时又要经营苗木场,无论是个人精力,还是组织纪律,都存有不允许之处,希望你一并考虑。”
佳禾点了点头,面对人生的十字路口,他该何去何从?
吃过晚饭后,婷婷让佳禾送玉清回南商。
待两人离去,王淑媛不解地问婷婷:“婷婷,玉清对佳禾是不是有那么一层意思?”
婷婷点头道:“这丫头心里一直有佳禾,而且爱的很深,爱的很苦。”
董鹏飞问道:“那冰洁是否由此而离开佳禾?”
董航摇头道:“佳禾心里只有冰洁,冰洁也对此一清二楚,两人都把玉清当亲妹妹看待,不想伤害于她,所以刚才婷婷说玉清爱的很苦。”
婷婷黯然道:“昨天,冰洁交代玉清,让她照顾好佳禾,多看望爷爷。”
王淑媛拭着眼泪,随后说道:“冰洁,以前只看到你与佳禾佳偶天成,没想到你竟是苦命之人。不过玉清这孩子很不错,人品相貌都不亚于冰洁。只是佳禾对冰洁用情至深,要想他接受玉清,短时间内怕是有些困难。”
董鹏飞叹道:“缘分天定,日久才能生情。这需要时间,也要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在去南商的路上,佳禾与玉清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某人曾说过,要忘却旧爱,最好的方法便是时间和新欢。
按照佳禾的为人,他不可能通过主动寻找新欢来忘却旧爱,要让他的情伤痊愈,也许只有时间,而且时间不会很短。
玉清心中非常清楚佳禾对冰洁的用情之深,如此痴情优秀的男儿,值得她托付终身。
玉清愿意等待,让时间来证明她的爱,并用真心来打动佳禾。
十月五日,于副省长出任江南省委常委,省人大常委会任命董鹏飞为江南省副省长。
佳禾与老厂长都从报上得知了此消息,佳禾为此向董鹏飞表示祝贺,而董鹏飞让他早做定夺。
佳禾未向老厂长隐瞒,大致说了董鹏飞的想法。
老厂长虽不忍佳禾离开,但为佳禾的前程考虑,便劝他要珍惜这难得的机遇。
佳禾想到他为苗木场投入不少精力,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对外开发经营市场,更不忍心将苗木场,交由上了岁数的柳智余和叶黎忠疲于奔波、开发市场。加之他为开发区和工厂付出不少心血和汗水,以及此时的心态变化,佳禾陷入了彷徨与踯躅。
第二天上午,保险公司通知理赔结果,根据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伟鼎公司需承担近三万元的损失。
下午,齐铭鼎与元祥等人来到工厂,表示只愿意承担两千元的损失。并大言不惭地说这还是看在“毛局”面上,换作他人,伟鼎公司将一毛不拔。
佳禾与老厂长自是不能答应这种近乎无赖的要求,而且语气很是坚决。
齐铭鼎见两人不买账,便觉多说无益,恼怒离去。临走前,他撂下一句话:“不打听打听,伟鼎公司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别给脸不要脸。”
两天后,赵松志与胡志才等人来到工厂。
赵松志一脸的阴沉,随后宣布区里的任免决定:“鉴于毛佳禾同志利用手中权力,为其弟的苗木场谋取私利,经区委研究决定,免去其吕水县精工机械厂副厂长的职务,并提请县委免去其区长助理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