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灌了进来,让赤身裸体的兰东一哆嗦,刚想喊叫,一把匕首探进口腔,一转一带,崩掉大半牙齿的同时,将舌头也割伤了。
痛晕过去的兰东被烟头烧醒,浑身被捆了一个结实。睁眼望去,蹲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死人”,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游魂。
“啊,啊........。”兰东惊慌失措,拼命的朝后面挪动,头发一疼,整张脸被扯了起来。伍伯那张满是油彩的脸在他瞳孔里成像,分外骇人。
“要是你不想死,你跟我说你知道的,我会跟阎王爷说个慌,让你多活两年。”伍伯用带血的匕首拍拍他的脸,故作狰狞的笑道。扯过一张预先准备好的白纸,上面鬼画符似的篆刻了好些铭文,像极了招魂贴。
兰东浑身颤抖,口里鲜血横流。盯着白纸,一张脸被吓的惨白。伍伯将一支笔交到他手里,按住他的手:“跟我说,你们把刻刀怎么了?”
“伍伯,以前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我害你的,是我爹,是我兄弟,是七叔,是谭天,是,是他们让我那么做的。”兰东弃了笔,语无伦次,磕头如捣蒜。
“跟我说,你们把刻刀怎么了?”伍伯重复着这句话,没理会他的哀求跟辩解。
“伍伯,真不管我的事啊,刻刀的事情也不是我做的,是台湾佬联合我弟弟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兰东依旧在磕头,咚咚作响。
“他妈的,老子问你,刻刀现在到底是死是活?”伍伯将他薅着头发提起,单手摔在墙角,直视着他,逼问道。手枪子弹上膛,准备随时解决。
“刻刀,刻刀他,他......。”兰**然抓着嗓子眼,死命的抠着,头使劲去撞墙,疯癫起来。没一会儿口吐白沫,白眼一翻,晕死过去。任凭凉水泼的湿透,烟头将皮肉炙烤熟了,也没醒过来。伍伯瞧着他的样子,像极了早年吸毒过多而猝死的人。
“草,白瞎老子费这么多事,还没问出什么呢,就死了!”伍伯啐了一口,站起身子,翻箱倒柜,搜索着有用的线索或钱物。
正搜索着呢,耳畔传来压抑的哭声。扭头一看,被自己砸晕的赤身女子已经醒来,靠在床角,双手掩面。
伍伯丢过去床单,让她遮羞。没有再理会弱不禁风的女子,低头继续翻找着,突然间脑后锐风袭来,饶是躲避的快,脖子一凉,血口乍现。
身子一侧,右手一个漂亮的反擒拿,一抓一掰,女子手里的剪刀摔在地上。见她张口想咬,左手假肢一铁拳,打的她满面桃花开,向后仰去。
“本来还想饶你一命的,看来不用了。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伍伯挥匕而上,朝女子的脖颈扎去。
“你是来找龙三报仇的么?”女子直视着伍伯,眼睛不眨的问道。匕首停在距离她脖颈几厘米处,刀尖已经扎破表皮。
“龙三是谁?”伍伯匕首抵在她的咽喉,脚踩在女子胸口问道。她如果再有异动,自己可以第一时间解决掉她。
“龙三是兰东的顶头大哥,芝水市道上最近一年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他指挥下完成的。不瞒你说,我跟兰东都是他的一枚棋子。”女子一口掩饰不住的闽南话,加上她镇定的目光,让伍伯心生疑窦。后撤一步松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龙三来自台湾高雄,是三联社左道堂的堂主,他们龙氏三兄弟,在高雄道上都是成名人物。他来内陆才一年多,已经把芝水黑道吃的差不多了。”女子扯了扯胸口的乳白色床单,露出一片丰腴,趁伍伯扭头的功夫,身子朝床边挪了挪,继续说道。
“我不关心龙三的出身,我只想知道他们把刻刀怎么了?”伍伯打断她的话,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刻刀是谁?”女子又悄悄挪了一下。
“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想问他是不是已经你说的那个龙三给害了?”伍伯见她上身床单掉落下来,赶忙将头移向别处。
“如果他跟龙三作对的话,肯定已经死了。我知道龙三这个人,属于典型的过河拆桥,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别动!”女子手一伸,从床底的夹板里掏出一把手枪,双手扣在扳机上,正对着伍伯。
“姑娘,你的保险还没开呢。”伍伯摇头笑了笑,趁着女子低头细看的那一瞬,纵身提脚,踹在她手腕上。手枪飞向空中,被伍伯凌空抓在手里。
“哟,还是进口货,不错呢。”伍伯瞅了瞅手枪,将它反手别在腰际。女子蜷缩在那,面如死灰。
一脚将女子踹翻在地,将枕头捂在她头上。膝盖顶在她后背上,使她动弹不得。右手扣动扳机,砰砰两声闷响,枕头下血流出来。
伍伯起身来到兰东身边,试了试鼻息,还有气。转身一瞧,从床头柜上找到手机,翻出通讯录,找到龙哥的号码拨了出去。铃响七声过后,那边才慢吞吞的接了。
“龙三么?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现在在兰东家里。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如果你早点来,兴许还能看到,如果晚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伍伯几句话说完,挂掉电话。掏出打火机,将棉被点燃。
原路折回,进到车里静静等待。兰东卧室呈现火红色,浓烟从破窗飘散出来。别墅里死一般寂静,等外面人发现报警,估计早被烤成乳猪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伍伯认为龙三不可能出现时,两道强光出现在视野里。两辆汽车眨眼就到,车门开处,七八个小弟簇拥着一位中等身量的光头来到别墅门前。
门铃被按响,久久得不到回应。有人发现了从兰东窗子冒出来的浓烟,指给光头男看,也就在那一瞬间,伍伯借助车灯看清来人,正是青联大厦的那个经理。
“我早就觉得这帮台湾佬大老远的来投资没安什么好心,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龙三既然是青联的经理,那么黎氏集团就是古兰社的后台。”伍伯自言自语,悄悄启动汽车,等龙三那帮人发觉异常时,吉普车早就怪叫着冲了出去,掉头急转,飞速驶离。
龙三拦住要追击的手下,示意先进去找兰东。小弟们组成人梯,将人送进院子,等古西带人赶到时,龙三已经进了别墅大楼。
整栋大楼毫无乱象,除了晕迷过去的保安昭示着此处被人侵入过以外,闯入者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松狮用****将防盗门打开,入眼处火光渐稀,烟尘滚滚。古西将窗子全部打开,好使烟气散出去。龙三低头找寻,发现在门后的兰东,一试鼻息,还有气。
“龙哥,这里还有一个。”古西挥手驱散着烟雾,另一只手从地上一捞,将一个裸女拖曳过来。
女人被大火灼烧的面目全非,但是脖颈处的项链却引起了龙三的注意,只一眼,他就瞧出面前女人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早就应该被处死的安妮。
“其他人都出去。”古西察觉到了龙三的不快,抬头冲门口聚拢的人群命令道。有几个兰东的心腹站那不动,被小三子跟松狮硬推出去。
“龙哥,这个应该是陪凌总一起殉葬的安妮吧?”古西低声求证道。
龙三邪眼一抬,瞅着古西不说话。他心里现在乱成一团麻,紧张中带着一丝恐惧,对兰东的恐惧。
“我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古西讪讪的一笑,扭头去查看兰东。
龙三一张脸风云变幻,越想心里越没底。自己以前做的事都是通过兰东去完成的,要是他存有要挟自己的证据,到时候还真是个大麻烦。
念及于此,抽抢开保险,拧身就要将兰东就地解决。古西赶忙抱住他,一推一扛,沉闷的枪声响起,在天花板上啄了个大窟窿,灰尘扑簌簌的落下来。
“龙哥,你现在不能杀他,你要是杀了他,外面的人心就散了。你交给我来办,我保证,保证让他醒不过来。”古西的脑袋被手枪顶着,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好一会儿后,顶在他脑门的枪垂下来,龙三撇了他,开门而出,带着亲信自顾自的走掉了。他现在要回去找刘老救命,因为自认为隐蔽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第三方发现。
“还愣着干嘛,赶快把东哥送医院去。”古西一摆头,自有兰东的心腹进屋,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兰东抬下楼,装车出发,朝市立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古西拍一拍正在忙活的小三子跟松狮,示意他们跟自己走。下楼进车,松狮按照古西的吩咐将车开到郊外,熄火处,天苍苍野茫茫,幽静的很。
“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完成以后,这把钥匙就归你们了。”古西右手里钥匙一亮,很认真的说道。左手扣在扳机上,只要两人稍有不从,他就会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