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窗帘给她拉上,闺女从小怕打雷打闪,你不知道么?都怪我,安眠药多吃了半片,睡得死沉死沉的,把要下雨这事儿给忘了!”林母指使着林父做这做那,末了瞅瞅失魂落魄的女儿,又自责起来。
“都要嫁人的年纪了,不会还这么胆小吧。这要是嫁过去,你妈还得跟着去给你们做饭加被么?”林父不情不愿的拉上窗帘,小声嘟囔着,被林母又是一瞪,剩下的话乖乖咽回肚子里。
林母爱怜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小声哄着,就像小时候下雨天抱着林青一样。也许在父母的眼里,林青不管长多大,永远都是他们长不大的需要哄的孩子。
“妈,我要回家。”林青缓过神来,嘤嘤的哭着,鼻子一抽一抽的,在林母怀里像个淘气撒娇的孩子。
“这孩子,不会感冒了吧?没发烧啊!咋说胡话呢?这不就是你家么?你是不是想跟妈妈一起睡,好啦!我陪你睡,反正过几天,你就有人陪你睡到老了。”林母慈爱的拍着女儿,冲一脸憋闷的老头子挤挤眼,示意他赶快离开母女两个的二人世界。
“不是,妈,我要回我在学府道的家,我和谢庆的新家。”林青说话间,掀开被子下了床,当着父母的面开始穿外套,林母制止时,就差一双鞋就齐活了。
“闺女,不是说好了结婚之前在爸妈这里住么?你放心,谢庆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你们就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了。”林母夺下女儿正在穿的鞋子,扳过她的身子,半哄半笑的说道。见老伴在那里发愣,使个眼色,让他也帮着劝一劝。
“是啊!你看这是两家商量好的,古来过往的都是这么个规矩,新媳妇要出嫁,都得从娘家走的,你这跑到姑爷家,算哪门子事啊?再说了,这雨这么大,咱们要去看,也得明天去看是不是?你放心,我天一亮就给小谢打电话,让他来看你。”
林父结结巴巴的摆着道理,正在说话间,身子被老板踹了一脚,刚想发怒,发现女儿又哭上了,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竟帮了倒忙。
“妈,爸,我想回去看看谢庆,这眼皮老是跳,从晚上吃饭到现在都是,心里慌慌的,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他,梦到他........。”林青说着话,声音渐渐低下去,又开始抽噎起来。
“梦到他怎么啦?”林父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提了一句,又被林母一脚踹过来,悻悻的退出门去,坐在客厅沙发上抽闷烟。外面雷声隆隆,豪雨遮天。
卧室里传来母女两人悄悄话,你一句,我一句,由大变小,渐渐的听不清晰。林父闷闷的抽着烟,不知不觉中烦躁起来,好好的觉睡着,被这一闹,明天肯定没精神,跟社区里那帮老娘们排舞的事情估计要吹。
想着想着,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过电话,戴上老花镜,从通讯录上找到谢庆的手机号拨出去,抖擞着精神想骂几句出出气来着,却没人接。挂掉重拨,一连几次都这样。
“臭小子,就冲你这样,你要再不接,我就不把闺女嫁给你了。你以后给我买多少好酒好烟都没用!”林父气急败坏,自言自语中最后试了一次,铃响三声,那边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您好。”
“喂,你好,我找谢庆,请把电话给他,让他接电话,谢谢。”林父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心里很没底。电话对面背景音很嘈杂,人声鼎沸,还夹杂着警报声,似乎在户外。
“您怎么称呼。请问您跟谢庆是什么关系?”对方态度很好,好的让人感到陌生跟恐慌。林父手有些哆嗦,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在此时,卧室门被打开,林青拎着一个小包走出来,打扮的整整齐齐的,看来是铁了心要冒雨回去了。林母见老头子站在那里抱着电话不动,张牙舞爪的走过来,就要劈手夺下。
“爸,你在给谁打电话呢?”林青制止了母亲的冲动,拦在两人中间,扭头问向林父,林父表情很奇怪,青一阵白一阵的,嘴巴紧闭,望向林青没说话。
“到底怎么啦?”林青也急了,想要去夺电话,被林父一侧身避开。对着她发出嘘声,示意别说话。
林青和母亲面面相觑,不知道林父稀奇古怪的样子是为什么?只见他将捂着话筒的手松开,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开了话:“您好,我是谢庆的准岳父,我想问他一些家庭问题,您看他方便接听电话么?”
“您好,我是警察,你们现在来刑警大队一趟吧!谢庆入室抢劫杀人,已经畏罪自杀。我们现在清理现场,寻找证物,刚想过会儿就找你们呢?一起来吧。”
电话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电话线被拉得老长,在空中一紧一松的晃动着。林父口中喃喃自语,扶着桌子,好歹没让自己歪倒。林母吓得赶忙上去扶老伴,刚扶住没两秒,身后扑通一声响,林青倒在地上。
“这是咋啦嘛!你们到底咋啦么?好端端的,这是谁跟我们开玩笑!不行,我要报警,让警察抓这个骗子!”林母将老伴放在沙发上,跪倒在地,掐着女儿的人中,好半天林青才悠悠转醒。气的她暴跳如雷,吼着要去抓电话报警。
林青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依靠着沙发,脑海里回荡着谢庆最后一句话:“要下雨了,小心着凉,感冒了,可就不好玩了。”
那关怀的笑,是那样的真切,真切的放佛就在眼前。林青伸手去摸谢庆的脸,却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