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晴朗,但林中仍然残留着前些日子落下的雪。
尚未消融的雪已凝结成冰,又湿又滑。时不时不小心惊动了一旁的大树,冰雪混杂着呼啦啦的往下掉,若是没有及时避开,砸的人生疼。
“小心!”楼长云瞪大眼睛一把将时岁拽到怀里。
方才时岁站立的地方,一大片的混杂的冰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与地面上的冰雪互相敲击着,光听到那声音就让人一阵后怕。
“嗷!”点颜惨叫一声。
时岁和楼长云这才注意到,点颜没能及时避开,毛茸茸的尾巴被一块分量颇大的冰压着。
两个主子只顾着你侬我侬,点颜自力更生地硬是将自己的尾巴从冰里扯出来,又是一声惨叫。
尾巴秃了一小撮的点颜可怜兮兮蹭到时岁脚边求安慰。
难得的时岁没有嫌弃点颜一身的脏污,将其抱在怀里好好的顺了顺毛。
“药。”时岁头也不抬的对着楼长云吩咐道,接着又好好的安慰一脸委屈的点颜。
楼长云狠狠地瞪了一眼在时岁怀里的点颜,才去包袱里拿出一瓶治疗外伤的药粉。
想他明明比点颜待在时岁身边更长,可他受伤了连句软话都听不到,更别提被抱在怀里了,楼长云觉得,若是下一次受伤时岁能够帮他吹一吹伤口,就像宿温瑜对杨卓那般,他想他会幸福的晕过去。
然而,一切都只是楼长云的做梦。
不过,梦总还是要有的嘛,说不定哪天就踩狗屎运了。
点颜委委屈屈的趴在时岁的怀里睡了过去。
“给我抱吧。”楼长云伸手欲要接过点颜。
点颜虽然是只幼崽,可毕竟分量在那儿,抱久了难免会手酸。
但是这一次时岁却抱着点颜避开,垂首看着点颜摇头道:“你的身上太硬了,点颜会不舒服的。”
楼长云:“……”
他再一次的后悔将点颜带了回来,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将这头幼兽任其再说山林的自生自灭,而不是霸占着时岁,还要被嫌弃。
楼长云委屈,可是他还不能说,因为他说了不会有人将他抱在又是顺毛又是哄的,反而还会遭人嫌弃。
楼长云将时岁护在身前,一路走着,一路时不时瞪两眼在时岁怀中睡得留哈喇子的点颜。
突然,楼长云拉住时岁停下脚步,面色肃然。
时岁紧了紧怀里的点颜,往身后的楼长云身上靠去。
一息、两息、三息……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树林里除了他们二人一兽的呼吸声外,只有冷风吹拂树林的呜咽声,颇有些诡异。
楼长云有些羞赧的咳嗽一声,“刚才有头妖兽路过。”
森林中的妖兽无处不在,但楼长云此行是为了朝着天梁城进发,将天梁城包围,届时将占据天梁城的妖兽赶出去。
路上碰到的妖兽除非它们主动进攻,才能暂时停下脚步解决。
不过一般的妖兽,尤其是现在妖兽暴动之际,很少有这般不惹事的妖兽了。
不过楼长云话音刚落,一道妖气破空而来。
“锵!”一块金属盾牌凭空出现,正好挡下。
楼长云目光一凝,视线紧盯着右前方的一处。
那里一片空旷,只有厚重的雪层。
是方才那只他以为已经走了的妖兽,却没想到竟是一头善隐匿的妖兽,楼长云在心中思索一番,大概猜出是什么妖兽。
虚鼠!
一头白色的老鼠在雪层上凭空出现,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虚鼠出现的同时,一道唳声从虚鼠的口中发出,目标直指时岁!
楼长云手一挥,一道金光朝着唳声而去,顺势上前一步将时岁护在身后。
金光击破唳声后光芒微暗,但仍然朝着虚鼠的方向而去。
虚鼠这下知道自己撞上了铁板,当下也不犹豫,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不过很它便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无往不利的隐身竟然会被同阶层的人类所识破,楼长云手指微屈,一道灵气从指尖弹出,朝着虚鼠而去,最后绕了一下,正好扎进虚鼠的眉心。
瞪大眼睛的虚鼠咽了气,他真正的样子也显露出来了。
虚鼠的毛发原是灰色,只是会随着周围的颜色而变化,且它擅长隐匿自己的气息。
这场战斗结束的太快,惊魂未定的时岁还未回过神来,就看见前方有一只灰色的大老鼠趴在地上,死不瞑目。
楼长云转身捏了捏时岁已经僵硬的握成拳的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时岁苍白着脸色,方才那道唳声直冲他的面门而来,虽然他知道楼长云一定会保护好他,但那种危机感仍然让他胆寒。
温热的触感从手掌处传来,时岁舍不得将手抽开便干脆随了自己的心意,低头应了一声:“嗯。”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会保护我。
点颜在这场吵闹中醒了过来,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
时岁赶紧给点颜顺毛,于是手顺势抽了出来。
才刚享受了温情没多久的楼长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点颜,他容易吗他?!!!
点颜再次经受了一番爱抚后,倒是没有再睡觉。
许是楼长云瞪大的眼睛太有趣,点颜翘着尾巴一跳,趴在楼长云的头上做了个窝。
刚还生他的气,气他在时岁怀里待得太久,这下出来了竟还爬到了他的头上!
这能忍吗?!这简直不能忍!
楼长云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点颜最爱的冰凌果。
点颜嗷呜一声便扑了上去。
“慢点吃。”楼长云哄道,一脸的慈父相。
一旁的时岁弯着眉眼笑得灿烂。
是的,楼长云心里一万个想将以下犯上的点颜一把揪住往地上一甩(点颜皮糙肉厚且会在落地之前转换姿势做好落地的准备所以完全不怕摔),但是时岁看着呢,他要做一个温柔的人。
这片森林里的妖兽还是比较少的,至少今日楼长云和时岁除了遇上这只虚鼠外,便再无异样了。
今日的晚餐便是这只虚鼠。
虚鼠身上有股腥膻味,但祛除这股腥膻味的草一年四季都长着,哪怕为厚重的雪层压得看不见踪影,也顽强的生长着。
楼长云将虚鼠处理好后,切成两半,一半烤一半炖。
虚鼠的肉质很嫩,平时很难找到虚鼠这种一击不中的就跑的胆小生物,虚鼠的肉质嫩到可以说是人间美味了。
不过时岁只能看,不能吃。
时岁的晚餐是,祛除腥膻味的那种杂草。
虽然口感不佳,但是在这种万物休养的冬季,能够找到时岁的口粮已经很难得了。
时岁嚼着自己的干草,没忍住喝了一口汤,又小小的咬了一口烤肉,总算觉得自己的味蕾活了过来。
吃一点点,还是不会有事的。
……
“这是什么?”一向清冷的声音中带上了疑惑。
“虚鼠,很好吃的,肉质特别嫩,保证你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都吞了。”
清冷声音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闷着声音迟疑道:“这真的能吃吗?”
楼长云猜想,一定是虚鼠的腥膻味让他捂住了口鼻。
“你放心,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对话到了这里便停止了,只有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
“来,你尝尝。”应该是虚鼠肉烤好了。
“确实很好吃!”声音有些含糊,但是完全不能遮掩他语气中的惊喜。
接下来又是一长串的沉默,除了火柴的噼啪声,就是他们细微的咀嚼虚鼠肉的声音。
看来一定是极好吃了,让他们只顾着吃,完全没有嘴来说话。
突然之间,楼长云眼前的浓雾瞬间消失,熟悉的眉眼放大凑了近来。
!!!
这是,这分明是时岁的样子!!!
楼长云还未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岁”双眼紧闭的往他这边摔来,樱色的唇瓣正好擦过他的薄唇。
楼长云猛地睁开眼睛。
梦,醒了。
楼长云摸摸自己的嘴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
在夜中还能视物的楼长云看着时岁的容颜。
时岁的头砸在他的怀里,不安稳地搂着他蹭了蹭,嘴里还嘟喃几句,念念有词的样子。
好像刚刚是现实中的时岁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蹭到了他的唇上,所以他方才才会在梦境做出那样的一个梦。
方才的触感楼长云还记得,温温的,软软的。
让人忍不住想尝尝它的味道。
楼长云这般想了,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大脑做出了动作。
等到楼长云一片空白的大脑将眼前的景象纳入脑海时,他们两人之间近的时岁的眼睫毛都快要戳到他的脸上。
软软的,楼长云将含在嘴里的唇瓣轻轻地咬了咬,又舔了舔。
是甜的,比蜂蜜还甜。
随后楼长云猛地一仰头,时岁的唇瓣终于脱离束缚,只见其上泛着水光。
楼长云现在才是真正的清醒了过来。
时岁的嘴唇上全是他刚刚弄上去的口水。
楼长云的脸瞬间爆红,深怕时岁醒来发现自己的唇湿了,于是楼长云摸着时岁的脑袋让他睡得更沉,自己又凑上去将企图将时岁嘴上的湿痕舔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