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漓沫和轩辕墨逸再次携手出现在月城的时候,却是看到了满脸泪痕的宫玉敏和紧蹙眉头的千羽。
颜漓沫心里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冷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宫玉敏哭哭啼啼半天没说清楚。
颜漓沫眉头越蹙越紧,压下心中不安道:“千羽,出什么事了?”
千羽轻轻点点头。“四皇子遇刺了,失血过多,恐怕....”
颜漓沫瞳孔一缩。“什么?”
轩辕墨逸握着颜漓沫的手一紧,眸光微变。
颜漓沫安慰似的紧了紧他的手,随后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失血过多若在现代倒是不打紧,找到血型匹配的直接输血便可,可是现在....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千羽,你快些会相府,取来‘忆昔’。”
千羽虽是疑惑,却还是很快的提气离开。
宫玉敏却哭着喊道:“沫沫你现在拿琴做什么!?”
轩辕墨逸脸上微微一变,“你要去夺那株人参?”
颜漓沫轻轻颔首,“人参是补气血的,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试试看了。”
宫玉敏一怔,“原来你...”
“小姐。”千羽很快回来,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他的武功在银夜的教导下可谓是突飞猛进。
颜漓沫接过‘忆昔’,手指拂过琴弦。低声道了一句。“墨非的命就在你身上了...”说着便向那画舫奔去...
然而,轩辕墨逸却拉住了颜漓沫的手,低声道:“我陪你去。”
颜漓沫颔首,没说什么。
“沫沫,我也...”宫玉敏忽然喊道。
“你留下来。”颜漓沫却冷了声音的阻止下来。那画舫的主人至今为何人,她尚不知晓。只是明白绝不是普通人。宫玉敏虽有武功却也只是皮毛罢了,真出了事情,自己被惩罚倒不怎么可怕,怕就怕两国战争被挑起,连累上爹娘哥哥。
宫玉敏小脸一白,却忽然安静下来,咬着自己的唇角。
颜漓沫知道刚刚的语气不善,但是现在却不是该解释的时间,微缓了语气,“千羽,你带着她先去墨非那里。”说完,便朝着那画舫走去。
此时周围一切的热闹,明亮的花灯,人们的欢歌笑语,仿佛是更能衬出静落在原地的黄衣女子的寂凉。
不知不觉,宫玉敏垂下的小脸上已是一片清亮。
千羽墨绿色的眸子里微微一闪,说道:“公主殿下,小姐她是在关心你。”
宫玉敏抬手胡乱擦了擦脸颊,扯着笑容。“我当然知道了,沫沫她那么好。”
千羽疑惑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点点头。“那属下送你去四皇子那里。”
宫玉敏眸子里笑容瞬间僵住,她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去找皇兄。”
千羽有些为难,宫玉敏却继续说道:“我不会出事的。”语罢,便转身离开。
千羽低垂了目光,转眸看了看那湖中明亮的画舫,轻轻叹口气,飞身离去。
他看得出小姐是真心喜欢三皇子的。也是了,他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呢?既然小姐让他保护宫玉敏,那他便只能跟着她了。小姐有三皇子护着,会很安全的。
宫玉敏独自一人跑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眼里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自己算什么呢?从小到大,从第一眼见到轩辕墨非的那一刻起,她便很想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罢了,除了那个身份,她哪一点能比得上沫沫呢?就连现在轩辕墨非危在旦夕之时,她也只能在月光下徘徊,她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爱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甚至是厌恶自己的男子?
眸光渐渐黯淡,心里却是一阵酸痛,或许,她本就不应该喜欢上轩辕墨非,或许,那年她就不应该和他相遇。
擦干泪水,宫玉敏在原处一动不动的待了好久,忽然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皇宫走去。
她想,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想,是时候,该将一切埋起来。她不想忘记,也不会忘记,也只有埋起来才能很正常的看着他。
她想,她这一辈子真的很可悲,除了一个‘公主’的名头,什么都没有。父皇母妃的爱几分真假,她不知道。兄弟姐妹里,明枪暗箭,她只能装傻。这一辈子,她唯一幸运的也就是能遇见一个好朋友了。哪怕是因为这个朋友,真正的断掉自己的念想。她嫉妒她,更多的却是羡慕。
宫玉敏忽然笑了笑,心里暗暗有些嘲讽。不就是一段从来没有开始的爱情嘛,至于这样难受吗?
加快脚步朝皇宫走去,心里也一点一点的清明了起来。
宫苑里,宫夜寒一脸淡漠的望着明月。
宫玉敏讶然,“皇兄你...”
宫夜寒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你哭过。”
宫玉敏脸色一暗,没有说话。
“你要知道,你我都为皇家,喜怒哀乐不要总体现在脸上。”宫夜寒声音清冷。
宫玉敏抬眸看着明月,渐渐的眸中黯然缓缓消散,又露出那一派的笑容骄傲。“...皇兄就是这样的人吧。”
身子一僵,宫夜寒蹙眉看着宫玉敏。“你真的以为你从小一直装傻充愣的可以瞒过所有人?”宫玉敏虽传闻是刁蛮任性,但是自从在璃炎国教她吹笛时,他便已经发觉到,她原来是学过笛子的,即使她极力的掩饰。
宫玉敏脸上的笑容僵在唇边,静默在原处。
宫夜寒走到她身边,“宫凊钰也是知道的。”
宫玉敏扭头看向宫夜寒,“是吗?”
宫夜寒没有动作,淡漠的看着她。
“我帮你登上皇位,你便答应不要给我安排一切的政治联姻,如何?皇兄。”宫玉敏似是想了想便说道。
“好。”宫夜寒淡漠的答道,没有一丝的欣喜。宫玉敏的母妃和宫凊钰是一派的,宫玉敏的任性,以至于她早早便失去了耐心。很早便和宫凊钰的母妃达成了协议。她帮助宫凊钰登上皇位,要求便是她一世的荣华地位。甚至还曾许诺过,等到宫凊钰当上皇帝,便以宫玉敏为礼物远嫁寒玉国拉拢势力。这一点,宫玉敏很早便知道。
宫玉敏苦笑一声,“皇兄啊,你早就摆好了圈套等着我跳呢...”随后,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一般,目光忽然变得狠戾。“墨非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宫夜寒摇头。
宫玉敏垂下眼帘,此时自己的处境,宫夜寒完全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颜漓沫若是知道你的一切也不过是伪装,会怎样?”宫夜寒忽然没来由的问道。
宫玉敏微微愣了愣神,浅浅一笑。“我欺骗了天下所有的人,也可能会伤害身边的人,但是,绝不会伤害沫沫一分一毫,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信任的人。”笑容中,多了几分暖意,她的身份,本是注定没有真正的亲情,友情,然而,却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真心那她当朋友。多年来,她或许什么都没有学会,但是却深深学会读懂真假。
沫沫,是她的第一个不是因为想借着自己的身份往皇室爬的朋友,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朋友。
转向宫夜寒。“皇兄,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你的,至少,你的母亲不会把你当做一件物品,随意送人。我,不明白你和皇后只见发生过些什么,让你不喜欢她,但是,我却是知道,她心里是真的把你当做儿子,而不是工具。”
宫夜寒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不该说的还是不要说。”
宫玉敏苦笑一声,转身离开。“我羡慕的是你厌恨的,人啊,不知道趁着拥有时珍惜,终是要抱憾一生的....”声音随着飘散到很远很远。
空旷的宫苑里,徒留一人静默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