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决听了青云禀告,低头仍在看书,一副毫不关心模样。
陆云瑶在书房伺候着,现在世子与青云说话,都不让她出去了,任由她在旁边听。
等青云出去了,陆云瑶便打开了话匣子。
“殿下,夫人查出来管家失职,怎么只罚了他银钱?夫人不是很生气么?”
她是搞不清楚这些,对于墨长决来说却是理所当然。
“林管家是乔氏身边徐姑姑的亲儿子,乔氏纵然生气,怎么着也要顾虑徐姑姑心情。”
陆云瑶知道这事儿,却更好奇了。
“但夫人还把徐姑姑赶出自己院子了,这还叫顾虑她?”
陆云瑶面对这些八卦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像是星星,墨长决一看便笑了。
他点了点空了的茶杯。
陆云瑶便识趣地帮他倒了茶。
刚刚入冬,喝一杯滚烫的茶水,倒比房间里的炭盆管用许多。
墨长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在她期待的眼中开口。
“徐姑姑是乔氏心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只是让她去好好教育一下管家罢了,毕竟是奶她长大的人,乔氏就算嫌弃她没用,也不会这么让她走,徐姑姑可知道她不少事儿。”
“至于林管家也算被牵连,不过乔氏只能拿他撒气,只是罚奉银,是因为她不能缺了当管家的自己人,让徐姑姑亲自去让他知道教训,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陆云瑶身为婢女,和严姑姑、膳房的小姐姐们打交道颇多,也听过不少流传在下人口中的传言。
关于林管家、徐姑姑的事儿也听了不少,听说林管家是被他娘一手带大的,很是怕她,不过人一直很老实,不然也当不上管家。
侯爷与老夫人又不是瞎的,哪能只看关系,让一个废物当管家。
林管家在侯府人缘也不错,这次也是真闹肚子,才不得不离开给乔氏送去的东西。
这当然不是吃坏了东西,而是有人在林管家汤水中下了巴豆粉,这个人也不是裕华院的人,而是林管家最信任的两个小厮之一,也是跟着他一起往夫人那里送东西的人。
观音像那么大,小厮根本不可能放在身上,还不被发现,其实东西一早就被放进去了,就在林管家亲自检查过东西之后。
所以下的巴豆粉,促使林管家去茅厕,也是个障眼法。
乔氏怀疑是交接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或者宝成就是那个偏向世子的人。
其实都不是,交接的时候人也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多眼杂,这时候动手,太容易被人看见了。
宝成是真无辜,他是平西侯的心腹,是跟着墨燃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虽然现在是个小厮,可没人敢小觑他。
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放东西进去,根本不现实。
林管家觉得所有流程都是对的,就是他那时腹痛离开出了差错,其实一开始就怀疑错了。
乔氏听了他的话,也只往那边想。
可当时正值准备宴厅的时候,来往人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是谁动了手脚,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陆云瑶知道观音像其实早就被送过去了,可是具体是则呢么送回去的,她就不知道了,现在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儿。
奇怪问道:“殿下连宝成大人也算计进去了?”
“什么叫算计?”
墨长决不满,抄起书,轻轻拍了一下陆云瑶的头,“乔氏不是总上门要,我是顺其自然送回去的,是她在寿宴上算计我。”
“是是是,只有夫人算计您,您什么都不知道,正直善良英勇好青年。”陆云瑶恭维道。
这件事哪是专门谋划陷害乔氏的,就是提前将观音像送回去,给乔氏挖了个坑,还将坑虚掩盖上,摆上了金灿灿的装饰。
乔氏在寿宴上若是没出来说那一番话,自然相安无事。
她非要跳出来,自己跳进坑里,那能怪谁?
陆云瑶简直太佩服世子了,明明是朵黑心莲,偏要装白莲花。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世子对乔氏的心理抓得太好了,这叫什么,知母莫若子么?
墨长决胜,就胜在了对乔氏了解上面,他笃定了乔氏看到观音像的礼盒,定不会甘愿忍气吞声,闹乱了寿宴,也要争一口气。
后果自负罢了。
墨长决力气用的小,书拍在头上自然不疼,只是稍稍弄乱了陆云瑶的发髻。
她伸手去整理,不满道:“殿下能不能别动手,我早上好不容易才梳好的新发型。”
墨长决瞅了一眼,发现还真挺好看,弯弯绕绕的,比之前精致繁杂许多,配上亮晶晶钗环,显得更美。
墨长决现在才叫养眼,之前弄得都是啥,就梳那么个圆髻,随便戴根簪子,是在敷衍谁呢。
也就是她脸长得好看,才显得没那么寒碜。
墨长决嫌弃道:“你身为女子,以后可好好打扮一下吧,不用像绯香馆里的姑娘那般张扬,好歹也像今天这样,梳个用心的发髻。”
陆云瑶白眼都要翻出来了,没好气道:“殿下起的早,我便要过来伺候,哪有那么多时间用来绾发,这还是我今日起早了,茶茶帮忙给我弄的。”
墨长决一听,笃定道:“就你之前梳的那些发髻,哪里会弄这个,是不是茶茶教的?”
虽然但是……还真是。
陆云瑶好气,“殿下不要小看我,在牙行时也学过很多好看的发髻的。”
“你不梳有什么用。”
墨长决嗤之以鼻,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算了,说了她更不愿意弄。
“我不管这些,以后你好好打扮一番再过来,给你做的衣裳也不少,放着不穿是想招灰么?”
见她想要辩驳,墨长决立刻又打断。
“知道你是婢女,不好穿不合规制的,在裕华院又没人看见,穿给我看,总可以了吧?”
陆云瑶:“……”
墨长决就是见不得她每日打扮也不用心,还好脸长得好,什么都撑得起来。
但这么随意,也太不考虑他的眼睛了。
他一点也没感觉自己被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