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决被她说服了,没再阻拦,主仆两人一同去了竹香院,才知道老夫人之前醒来一次。
不过因为精神不济,没过一会儿又再睡下了。
墨长安从老夫人房间出来,抬头就看见两人以及手上的东西,微微一愣。
“大哥你这是……”
墨长决已经将灵袖叫过来,吩咐道:“是收拾个房间出来,这几日我要给祖母侍疾。”
袖子被拉了一下,陆云瑶咳了一声。
墨长决顿了顿又道:“收拾两个房间。”
灵袖惊讶不已,走过来行了一礼,劝阻道:“殿下不必如此,您过几日不还要出发去风骏山参加冬狩,更要养精蓄锐才是,老夫人这边已经没事了,竹香院还有奴婢照看着呢。”
灵袖姑姑也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在墨长决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墨长决道:“祖母生病,我却不能照顾至祖母完全康复,心下不安,姑姑全了我一片孝心吧。”
他这么说,灵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让人帮忙拿了陆云瑶手上的行礼,无奈道:“那奴婢就让人把旁边西侧间收拾出来,供殿下休息。”
墨长决颔首。
灵袖微微屈膝,刚要下去,刚才沉默的墨长安又开口了。
“劳烦姑姑再收拾出一间吧。”墨长安长身玉立,“我也想留下给祖母侍疾。”
世子留下,就够让下人们手忙脚乱的了,现下竟然又多了一个。
灵袖道:“有世子殿下服侍老夫人便足够了,二公子也要去冬狩大会,到时候车马辛劳,到了风骏山更苦,还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二公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穿一身白衣便是个翩翩佳公子,只是腰就如女子一般细,看着就不是个身子健壮的。
灵袖都不好意思直接说,让他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修整,不然在冬狩大会上,还不得累死。
墨长安却道:“大哥都能留下,我也身为祖母孙儿,为何不能留下?”
他看了墨长决一眼,实际上只是举个例子,他对大哥并没有厌恶的感觉。
可看在其他下人眼中,那就是二公子与世子针锋相对了。
反正她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总觉得世子与夫人不和,与夫人亲生的二公子也不和,甚至与侯爷更是两看相厌。
总之世子殿下的人设就是注孤生,和谁都不和,瞧瞧世子那个狗脾性,能和谁处得来?
哦,除了他身边那个极为受宠的婢女以外。
灵袖没怎么劝世子,就答应下来,只因为她知道,就算苦口婆心劝了,世子一旦决定的事情,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二公子就不一样了,总是一团和气,老好人的模样,不过这次态度却异常坚决,也不知是不是收了世子的刺激。
灵袖无法,只能答应下来,赶忙去吩咐下人整理房间,添置东西,还要与膳房等地方说一声。
侯府里本来主子就不多,现下两位公子都住到了竹香院,竹香院的下人们压力有点大。
老夫人这边的婢女是不方便分出去的,灵袖便做主,去来两位公子住处,调了几个人来伺候。
说是两位公子,其实世子身边跟着青云、陆云瑶,也不用叫什么人,主要是去文修院找几个伺候二公子的人。
灵袖亲自去了一趟,见了正在卧床养胎的蒋姨娘一面。
蒋姨娘显然对这事并不知情,甚至连老夫人病了都不知道,听了此事脸上震惊不像作假,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芸芸,老夫人病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瞒着我呢?还不快些服侍我梳妆去竹香院请安。”
灵袖顾不得逾矩,上前将蒋姨娘安置了回去,瞥了她肚子一眼,道:“老夫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想必二公子瞒着您,也是不想让您惊慌失措,对胎儿有损。”
她将蒋姨娘的枕头扶起来,让她靠在上面,又将蒋姨娘的手臂放进被子里。
蒋姨娘又是羞愧,又是着急,“郎君和奴婢们都瞒着我,我竟半点不知此事,老夫人无大碍了就好。”
灵袖给她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说了陈大夫的诊断,听说老夫人暂且无碍,蒋姨娘才放下心来。
她靠在床头,眉眼间是淡淡的忧愁,“怎能让郎君一个男子去侍疾呢,这本来就是妾的事情。”
二公子并无正妻,妾室代替他去侍奉老夫人也是常理。
其实这事儿本该是乔氏与陶氏两个儿媳妇的事儿,只是乔氏是哭哭啼啼被送回去的,后来又称病。
现在全侯府都知道,夫人忧虑老夫人的病,自己也病倒了,哪敢让她去侍疾。
陶氏倒是愿意来,只是二小姐前几日贪玩,受了风寒,小孩子发热还没好,她身为生母贴身照料,倒是不便再来给老夫人侍疾。
怕老夫人还没好呢,自己又传了病气过去,早晨一家人得知老夫人病情齐聚一堂时,陶氏不就没出现。
不过她派了身边大侍女来,一直在竹香院候着,得知老夫人无碍之后,才回去复命。
后来又过来了几次,皆是陶氏担心老夫人病情,从自己的私库中找了些补身养气的药材送过来,希望老夫人能早日康复。
与之相比,乔氏那边却毫无动静。
也是,乔氏担忧老夫人,担忧的自己都“病”了,尚且自顾不暇,怎能顾得上老夫人那边呢。
灵袖听闻下人回禀,心里不是不舒服,也就是顾忌着乔氏是侯夫人,这才隐忍不发,实际呕的要死。
现在看来,乔氏这个正经儿媳,连她儿子的区区妾室都不如。
蒋姨娘身子不好,怀胎艰难,还记挂着老夫人那边,灵袖十分动容,对这个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姨娘,态度也好了不少,亲自给她掖被角。
灵袖在老夫人身边很有脸面,她出现在外面,就代表着老夫人的态度。
就像是乔氏身边的徐姑姑过来传话,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就算嘘寒问暖,也都是为了蒋姨娘腹中孩儿。
蒋珮儿知道,却又无可奈何,她难道还能对婆母不满?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