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琴总算是走了,但是袁妙妙的心底却留下了一根刺一般。管公公是谁?
她之前在后宫五年,似乎对这样一位姓管的公公并没有多大的印象,而且正如姚琴所说,一个阉狗能让她怕成这样,他背后的势力得有多大,为何她之前丝毫没有发现。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把这事儿通知皇上?”翠竹进来之后,就见她一脸呆愣的模样,不由轻声问了一句。
袁妙妙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现在她自己都是一问三不知,如果就这么告诉卫景了,她不仅解释不清楚,还有谋反的嫌疑吧。任谁听到姚琴方才那番话,都容易多想的。
就算卫景相信她,但是此刻说无疑不是什么好主意,容易打草惊蛇。
“看样子皇上不过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念他的。”她轻笑着说笑了一句,实际上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果然翠竹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几分调侃的笑意。
卫狗子要是还在她的宫里,估计姚琴也就不敢来了,也不知道之前姚琴在她宫门前究竟徘徊了几晚上,毕竟最近这几日,她与皇上可算是形影不离,想必姚琴是十分难受的。
等袁妙妙见到管公公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他并不是什么品阶很高的太监,相反还算是混了大半辈子都没混出头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他是奉了姚选侍的命令,给她送些东西来的。
“奴才见过喵嫔娘娘。”他将头埋得很低,袁妙妙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们下去,本嫔有几句话跟他说。”
翠竹虽然好奇,自从姚选侍来找过她说话之后,袁妙妙就好像有了秘密一般。之前无论什么事儿,翠竹都是能知晓的,但是现在却好像隔了一层一样。
“喵嫔娘娘,别来无恙。”那原本看起来十分规矩的老太监,摇身一变就成了非常自信的模样。
袁妙妙只是点头,喊他一声管公公,想着一切以不变应万变。
这位管公公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跟袁妙妙感叹一下她前后的变化。
“喵嫔娘娘,你不要害怕。暂时主子还没有让你做什么,只是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是要你出手的。您现在就是一心一意地夺得皇上的宠爱,继续往上爬位便是。奴才以后有事儿还会来找您的。”管公公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袁妙妙立刻让人去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一问才知不过是采买那边的太监,年轻的时候也曾得过主子的青眼,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得罪了达官贵人,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始终无法起复,就这么过着这样不好不坏的日子。
在去禀告皇上和自我探查清楚之间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再试探一番。
“主子,皇上这几日一直没来看您,也没招您过去龙乾宫,您要不要去御膳房让人做些羹汤送过去?”翠竹见她出神,立刻给她出主意。
却见袁妙妙轻笑出声,偏头看她,翠竹有些惊慌,以为她怪自己多管闲事,连忙解释道:“之前奴婢看别的妃嫔都是这么做的,无论皇上见不见她们,都先把姿态摆出来。”
袁妙妙轻轻摇了摇头:“你先去派人打听一下,龙乾宫的动态。”
“去跟谁打听啊?龙乾宫的消息最难打听了,之前奴婢去观察过了,有些是伺候妃嫔的宫女过去,一般都不让靠近龙乾宫的,还没见到谁就被撵走了,奴婢肯定——”她低着头,脸上显现出了无数的落寞。
不等她说完,袁妙妙就接道:“那是对旁人,不信你去试试看,肯定能靠近龙乾宫,而且还能打探到消息。”
翠竹原本不信,以为袁妙妙是逗她玩儿,但是看着她脸上那种极其自信的表情,又不像是戏耍她,最后她半信半疑地去了。
解雇哟还真的打探到了,很快就走到了袁妙妙的身边,低声道:“主子,我去打探过了,真如你所说,没人拦着奴婢,而且康公公还告诉奴婢,皇上最近心情不太好,还是与先皇后有关。”
袁妙妙不由得皱起眉头,“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他怎么跟女人来葵水似的,一月一次,每次都要持续好几天。”
听着她说这种话,翠竹险些笑出声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袁妙妙到龙乾宫的时候,小康子站在外头也不知道看什么,瞧见她不由得眼前一亮,立刻走了过来。袁妙妙知道他的性子,想必这小康子又是在躲着皇上,以免被九五之尊的怒火误伤。不过他总不能躲一辈子,等李德退下来,他还是得上。
“喵嫔主子来了,皇上在里头生气呢,奴才去给您通传一声。”无需袁妙妙张口,他已经快步跑回内殿通报了。
很快就让她进去,袁妙妙进入内殿的时候,卫景还在发脾气,地上的奏折散乱地摆放着,显然是被他一气之下扔出去的,一旁的宫人也被他呵斥得不敢捡。内殿的气氛十分安静而紧张,连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若是旁的妃嫔见到这种场景,恐怕早已生了退意,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是袁妙妙却并不觉得。相反正因为之前对皇上的了解,她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谁如果在卫景暴怒的时候哄好他,那真是比他心情好的时候凑上去,要管用数倍。
没办法,卫狗子就是这样的性情设定,他越是气急败坏,狂啸狂吠的时候,就越具有挑战性。
之前袁妙妙觉得自己那么得宠,地位不可撼动的原因之一,就是在他暴怒的时候能够制得住他。
或许这就是训狗的最重要途径之一。
“你来做什么?朕烦得很!”他瞪她。
对于他这个问题,袁妙妙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他让她进来的吗?
不过卫景生气的时候,经常就是这样无理取闹,他是九五之尊,只是在小事儿上发脾气,没有人会说什么。
只要不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耍脾气,他就永远是一条好狗子。
“嫔妾就来看看皇上烦什么了。”她倒是气定神闲的。
视线在殿内扫了一眼,忽然看到桌上摆着一盒酸枣糕,她脸色一白,之前因为吃酸枣糕导致大出血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卫景看她神色不对,视线又盯着酸枣糕,就知道一定是猜到了为了谁。
“酸枣糕,你爱吃吗?”他推了推盘子里的糕点。
“曾经爱吃,现在不敢吃了,怕死。”
袁妙妙的话音刚落,卫景的神色就变了,显然是想发火。但是后来又忍住了,什么话都没说。
“皇上拿这酸枣糕出来作甚,有人查到什么了吗?”
“谁让你来打探的?”卫景轻轻眯起眼,对这事儿倒是十分谨慎。
袁妙妙很想翻个白眼给他,关心自己如何被杀的不行吗?根本不需要旁人指挥啊。
不过提起谁派她来,她就难免想到管公公,还不知那位管公公所说的主子是谁,隐藏得够深。
袁妙妙当初是皇贵妃,在后宫已经感觉权利滔天了,却没能察觉到不妥之处来。
“没有人派嫔妾来,先皇后已经去世几个月了。凶手却依然没有浮出水面,甚至连当初送酸枣糕的安贵人,都不知生死。若是皇上有了线索,还是趁早查办了凶手,告慰先皇后的在天之灵。”
袁妙妙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正经严肃起来,甚至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指责的意思。
她变成小常在之后,就发现眼前的卫狗子迟迟不对她的死进行调查,每次光露出一副无比痛苦的表情,却一点儿实事都不干。这点落入她的眼中,就觉得卫狗子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就摆出点儿样子给人家看。
卫景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次,他看向袁妙妙的时候,神色带着审视。
袁妙妙却挺胸抬头,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良久,还是卫景长叹了一口气,他像是妥协了一般,低声道:“真是怕了你了,有时候你真的很像妙妙,特别是在一些敏感的事情上异常的执着,也不怕朕生气。”
袁妙妙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心底憋闷的一口气立刻就散了。反而有些发软发酸,感觉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心底酝酿一般。
毕竟他是她狗子啊,还是能够体会到她的灵魂。
她轻笑:“因为我也是袁妙妙啊。”
两人四目相对,她温柔地笑着,语气特别温柔。
她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倒是让卫景有些恍惚,好像她这张笑脸变成了别人的,是与他同床共枕了五年的人。
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李德察觉到这两位主子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由在心中轻叹。
这叫袁妙妙的女人,是不是都有特殊的本事,前后竟然有两位袁妙妙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这往哪儿说理去啊真是。
“朕带你去个地方。”卫景走过来,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出了龙乾宫,就见外面停着龙撵。
小康子快步走过来,低声道:“皇上,您方才说要出去的,奴才就把龙撵叫来了。”
卫景看着龙撵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袁妙妙抱了上去,与她共乘。
几个抬着龙撵的宫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就连小康子都有些难以置信。
先皇后走后,竟然还能有第二个女人与皇上同乘龙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