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族人的祭祀活动足足耗费了整整十日,司空琰绯每天都带着晗月前往顾氏族人的宗庙。
虽然顾氏族人一再提出要让晗月住进族里,可司空琰绯始终没有同意,以至于顾氏族人看到司空琰绯时的脸色一个个就跟黑锅底似的。
司空琰绯却不以为意。
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活,在宫中为质二十年,他早已学会了无视别人的目光。
成十一最近终于消停了,可院子里的护卫却比以往的数量还要多,每天晚上晗月回来时都累的快要散了架。
祭祀时又是跪又是拜,有时还要一动不动的听由“巫”在那里乱舞,这种舞他们一跳便是好几个时辰,渐渐的让她有些不吃消。
不过好在晚上回来时司空琰绯都很安份,也没有再折腾她,她都能睡的很好。
“还有三日便结束了。”司空琰绯摸着她的脑袋。
晗月刚刚沐浴出来,头发还是湿的眼皮就睁不开了。
“今天族里贤公又催我回去住了。”晗月念叨着。
司空琰绯不屑冷笑:“不用理会。”
晗月微垂着眼睛,脸上却笑的欢实,“对啊……不用理会,反正有你在,他们要欺负我的话就只能靠你了……”
“嗯。”司空琰绯大手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晗月连回答的声音都没有,就直接睡过去。
司空琰绯扯了被子过来把她盖了,慢慢下了榻。
晗月睡的很香,就连司空琰绯唤来侍女帮他擦头发都没有反应。
司空琰绯回头看了眼榻上,转身出去了。
“城外情况如何?”他寻来同行的部队将领。
“已按您吩咐,悄悄整理,只要您一出城,外面队伍随时都能出发。”将领回道。
“成氏那边有什么动静?”司空琰绯问。
“听说成氏族长昨日去了顾氏族中,重提了成武的婚事。”
司空琰绯唇角的弧度向下弯了弯,“顾氏族人如何答复?”
在场的几个都是司空琰绯的心腹,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应了,说是祭祀过后便直接与成氏结亲。”
双方根本没有想过要征求他的意见,甚至都没有准备告诉他。
“好。”司空琰绯冷笑,“很好。”
“大王,还有一事。”其中一名心腹犹豫道,似乎不知应不应该把话说下去。
“讲。”
“那名被顾氏族人关起来的阿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差人给夫人传话,说是要见她。”
司空琰绯一滞,“然后呢。”
“夫人答复说明日会抽空去见她。”
司空琰绯沉默了。
他不说话,所有人都不敢离开,也不敢接话。
司空琰绯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知道了,你们散了吧。”他返身进了屋。
外面众人见了于是也都各自散了。
司空琰绯一直等他们全都走开,这才信步出了门,“孤随便走走,不需跟来。”他对身后随尾的护卫道。
护卫应声退开了。
司空琰绯一直走到院子里的僻静角落,这才站住脚。
“出来吧。”他沉声道。
黑暗中,现身出来两道人影。
那是他的死士,对于外人来说,他们是不存在的,他们只听从司空琰绯的命令。
“大王何事吩咐?”死士问。
“你等秘密潜入顾氏族内,寻找名为阿春的妇人,杀之。”
死士半跪在地上,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是。”
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空琰绯站在那里望着树顶繁茂的枝叶,眸光就像夜空冷清的繁星。
他不知阿春为了何事要去寻晗月,但是他知道,能够伤害晗月的,只有她最在意的人。
他绝不会让阿春成为伤害晗月的人。
他又站了会,这才回到屋中。
榻上,晗月睡的连姿势都没变过。
司空琰绯褪了衣裳躺下去,将她拖进自己怀里。
晗月只挣了两下便不动了。
第二天,晗月得知阿春亡故的消息时,呆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是怎么死的?”晗月追问道。
回答她的是顾氏族中的护卫。
“自缢而亡。”护卫恭敬道。
晗月不可置信的摇头,虽然阿春胆小,但她却与自己一样,都是贪恋着生的,她怎么会选择自缢?
而且她昨天还明明托人送信给她,想要见她一面。
晗月脑子乱成一团,她提出想要看一看阿春的尸身,但却被顾氏族人拒绝了。
理由是在早上的时候,已经把尸体清理出去了。
晗月一连两日都神情恍惚着,这天晚上她回到驿馆时,正好是祭祀活动的最后一日。
司空琰绯靠在榻几上翻看看帛书,晗月进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几日她的失态他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却忍着没有询问,也没有去安慰她。
他的月是非常聪慧的,他不想让她觉察是他在暗中动了手脚。
心痛是一定的,只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晗月早晚都会离开这里,那么他便要替她斩去所有会令她犹豫不绝的问题。
晗月呆呆坐在榻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门外有护卫道,“成氏族长又去顾氏那边了。”
司空琰绯放下手里的帛书,看向晗月。
如今,晗月已是顾氏族中嫡出的大公主,名义上的族长,只不过在她的要求下,没有将名字改动,她成了顾月,顾灵欣的名字仍然留给了二公主。
司空琰绯无声冷笑,不管她的身份变成什么样,她始终都只是他的月。
感受到司空琰绯的目光,晗月也向他这边望过来。
正想开口,忽见外面急急跑来护卫道:“成十一来了。”
司空琰绯合上手中帛书,沉声道:“带她进来吧。”
晗月诧异的看着他,这几天没有见到成十一的身影,今天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月。”司空琰绯望向她,“暂且避一避。”
晗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要她避嫌。
他竟然想单独与成十一会面。
晗月的心里马上便不舒服了。
虽然她信他,可是小心眼在做怪,容不得她大度爽快的离开。
她应了声,起身却是没有往门口去,而是钻到榻后的幔帐里面去了。
司空琰绯愣了愣,忍不住无声轻笑。
这便是他的妇人啊,小心眼的妇人,总是把他盯的那么紧,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心里其实也是紧张的要命吧,怕他被别的妇人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