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王的队伍转眼间冲到城前。
司空琰绯将手一扬,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身后马蹄声隆隆,一千铁甲军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冲入了对方军中。
若是从人数上看,司空琰绯这一千人怎么可能是皖太子的对手,就是用人海战术,累也能将司空琰绯的人给累死。
可是在这个当口,皖太子的人全都吓傻了。
谁也没想到丹阳王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虽然有战报说俞国开始退兵,可是司空琰绯也来的太快了。
而且他们也没有往下深想,不知司空琰绯队伍的后面是不是还跟着几万大军,他们只知道自己这边理亏。
就连皖太子身边的那些将领也全都抬不起头来。
司空琰绯的铁甲军杀入阵中,手中长戟掠过,士卒一片一片的倒下。
城楼上晗月看的真切,她猛地转身急急吩咐道:“白将军,速将城上士卒撤下,换些面目和善的人来,打扮成普通百姓。”
白将军愣了愣,就算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还是很快将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从军中挑选出一些面目和善之人,令他们换了百姓的衣裳。
“去将风儿跟宝儿抱来。”晗月令牙亲自带人接护,不一会功夫就把两个孩子接来了。
白将军与众将全都迷惑不解,“外面战势未平,太过危险,怎能将大王子嗣抱来?”
晗月摇头道:“你们觉得大王会杀了太子么?”
这一问,令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之所以能与太子对峙,不过是打着不识对方身份的幌子,将月夫人推在前面做挡箭牌。
现在丹阳王到了,他总是认得太子的吧,就算再怒也不能把太子杀了。
果然,没一会功夫,皖太子便从惊慌中冷静下来,高声喝道:“司空琰绯,你想杀了我不成!”
司空琰绯佯装没有听到,从护卫手上接过连弩,手扣扳机,十发利箭咻咻射出。
太子身边众人手忙脚乱的去挡,还是漏了一箭,射中了太子的肩头。
太子惨叫一声掉下马去。
“快!快喊,喊皖太子在此,让他们停手!”太子扯着嗓子吼着。
护卫们纷纷下马去扶他,身边众将齐声高喊:“丹阳王停手,太子在此!”
就连他们周围的士卒也开始跟着喊了,这么大的声音,就连城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再要是杀下去就显然是司空琰绯真的想置太子于死地了。
“皇叔,莫要动手,误会,误会!”
司空琰绯缓缓抬手,“停!”
混乱很快结束了,铁甲军重新归拢到司空琰绯身边。
“太子?”司空琰绯催马靠过来,眸光幽暗,“怎地是你们?”
皖太子咬牙切齿,肩头的箭伤钻心的疼,长这么大他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司空琰绯……你……”他本想说些要挟的话,可是突然间,他竟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威胁对方的地方。
以前他只要暗示对方他的长姐还在他手中,司空琰绯就会乖乖就范。
可是现在,司空琰绯就像只作势欲扑的野兽,微眯着眼睛盯着他。
“你叫孤什么?”
“皇……皇叔。”皖太子硬着头皮,在护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俞国势战尚未结束,皇叔怎么能擅自回兵!”
“俞国已退。”司空琰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孤听闻有匪假扮成援军兵马,围攻孤的封地,故此提前带人回转,只是不知那匪徒怎么就变成了太子你……还是孤的消息有误?”
皖太子恶狠狠道,“什么劫匪,我带兵路过此处,想入城歇息,你那妇人竟敢指使手下关闭城门,还放火烧我大军,这笔帐我还要好好跟你算一算!”
司空琰绯星眸含霜,闪着怒意,周围空气突然间变的极其压抑,有些人人喘不过气来。
皖太子惨白着脸,但他有身份为依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知道司空琰绯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至少面子上还要过得去。
不过这一箭之仇他可是要先找回来,怎么也得寻个借口让司空琰绯当众把那妇人杀了给他泄愤。
就在这时,丹阳城的城门忽地打开。
从城里稀里哗啦的跑出来无数百姓,他们全都穿着破旧的衣裳,手里拿着棍棒还有扁担等物,簇拥着一名妇人向这边来了。
司空琰绯眸光一缩,立即翻身下马。
“大王回来了!”
“见过大王!”
百姓们兴高采烈的跪了一地,场景感人肺腑。
司空琰绯微微有些失神,在这里人里,他分明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虽然叫不出名字,不过他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百姓。
他们是守城的士卒。
怎么全都是这副打扮?
“大王……”嘤嘤怯怯的女声响起,晗月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扑了过来。
两个孩子都长的胖呼呼的,晗月一个人根本抱不过来,眼见孩子就要从她的怀里滑出去。
司空琰绯疾步迎过去,从她怀里接过了风儿。
“大王,您总算回来了,妾身好怕……”妻儿全都扑在自己的怀里,这种感觉一时竟让司空琰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他也觉察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晗月哭的也太起劲了吧,而且她一个劲的用袖子遮着脸,外人看着感觉她哭的不行,实际上她的脸上根本就没有眼泪。
“大王,你要再不回来,妾身就要与这城池一起灰飞烟灭了,妾身不惧死,只是怕辜负了这满城百姓,辜负了大王……还有……可怜了我们的孩儿……”
晗月话音刚落,身后众位“百姓”齐声附和,“幸得大王回来。”
皖太子那边的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下意识的低了头。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们都是理亏的很,欺负人家妻儿无依无靠的,城中还全都是些普通的百姓。
皖太子一手捂着伤处,眦目欲裂,“你竟敢将我拒于城外,难道在你眼中只有丹阳王,就没有我皖太子不成!”
听了这话晗月似乎受到惊吓,往司空琰绯的怀里缩了缩,“我怎知你是太子,你等凶神恶煞般前来,城中尽是孤幼妇孺,怎敢开城。”
太子怒道:“我等又不是歹人,你何故放火烧我大军!”
“妾身也只是自保罢了,呜呜呜……大王,妾身实在是没法子啊,妾身又不认得太子,他们扬言要杀入城中屠我百姓,还说谁先杀进城便要将这城赏给谁……妾身实在是怕得紧啊……”
晗月哭的似上气不接下气,身后百姓纷纷道:“幸有月夫人护着我等,大王要罚就罚我等好了。”
白将军等人躲在城里远远看着,仲然公嘿嘿一笑,“原来如此,还是月夫人主意多。”
这时候其他将领也都明白了,与其让他们出头被太子抓到把柄还不如由月夫人自己出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两个嗷嗷待脯的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皖太子就是想怪罪也下不去手。
一场混乱便这么草草的收了场,司空琰绯邀了太子入城歇息,不过太子带来的大军却不能入城,仍然于城外驻扎。
司空琰绯匆匆返回王府,诸将全都等在议事厅内,寻常时候,大王回来的第一件事必是召集众人议事,可是今日他们等了又等却不见大王到来。
仲然公捻着胡子笑着站起身道:“今日大王怕是不能来了,我们散了吧。”
众人听了,纷纷露出恍然之色,笑着各自离去。
土台上,司空琰绯扯着晗月的手走的很急,晗月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脚步,累的气喘吁吁。
司空琰绯嫌她走的太慢,转身突然将她抱起,大步进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