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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 / 1)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但此刻我也懒得和她纠缠,就随便给她买了一支,没想到她居然说正是她喜欢的。

我想虽然你有表演天分,但也没必要在陈耀和李林面前表演吧。让他们以为我平时很关心你,连你喜欢什么口味都知道。

或许女人就是热衷于一个小小的胜利。

等陈耀和李林走后,我觉得贾池这个小伎俩倒还瞒可爱的。我问她:“还要不要,再给你买一个?”

她说:“你刚才已经伤了我的心了,还想让我的心凉透呀?”

我说:“别文绉绉了,那我给你暖暖。”

我把她抱在怀里,她把那支冷饮放到了我的嘴边。我又想起了我那上铺的兄弟和那个给我买冷饮的同学。

我们泽石乐队获得第二名的消息在我们学校一时传开,这也算是为校争光,所以自然得到了许多同学的称赞,我也为自己的选择感到一丝自豪。

可是同行如仇,这商业界的顽疾在音乐艺术里仍未能清除。其实这无关行业的区分,只是那些如病毒般肮脏的人物分散在各个行业,以致各个行业都得有相同的病症。

还记得黄毛吧,就是那个整天爱用吉他装门面的家伙。上次比赛我“输”给了他,他就逢人便说自己的水平多牛逼,完了还不忘作番比较,说我的水平就是坨屎。

这次我载誉而归,这家伙估计是恨我在心口难开了。

谁知我低估了人家的能力,人家照样能喷并且口齿伶俐,虽没有象牙,但狗牙一样尖利。

他在背后说我们这次能拿这么好的名次,全靠那个叫贾池的女主唱。并说她其实唱功也一般,就是仗着那股风骚赢得了评委的分数。还说我就是一吃软饭的,住女人的房子,吉他也是女人给买的。

我听到后非常气愤地去跟贾池说这件事,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平静地说他说的没错。

我一下就气炸了,说:“你说什么?”

她还说:“本来就是吗?”

我说:“你再给我说一句。”

她见我火了,说:“你朝我嚷嚷什么呀?有种你去鞭他啊!”

在贾池的怂恿下,我决定要教训教训黄毛,不能让女人瞧不起咱。

黄毛也在安瓦庄租了房子,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奸污一个个被他用吉他拐来的幼稚女生。

一天晚上我叫了李林,在安瓦庄一个僻静的也是黄毛必经的拐角处等着他从学校回来。大概十点左右我们注意到他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朝我们这边驶来,我们在拐角这边做好了准备。等他刚一转弯,李林就猛地一脚将他连人带车踹倒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上去用外套裹住了他的脑袋,然后李林就在他的肚子和头上一阵乱踢。只听他嘴里呜呜啦啦的,听不清是喊娘还是叫爹,感觉就像被大粪给噎着了。我给李林示意让他来勒紧裹着黄毛脑袋的衣服,然后我捡了一块砖头,一手抓住他的左胳膊,一手就朝他的左手砸了下去,因为我知道手对弹吉他的人是多么的宝贵,这样看他以后还如何嚣张?在他惨烈的叫声后,我拿起来又砸了一次,估计这下能断两根手指头。我和李林互相会意地看了一下,然后就撒腿逃在了夜色里。

事后黄毛倒没有惨到要住院的地步,只是他的左手在纱布里躲藏了好一段时间。那天天色太黑,而且我们还用衣服蒙着他的脑袋,估计他是没有认出我们来。但我想他会毫无疑问地猜到是我,我这也是为了纠正他的言行。他除了以后经常刷牙让嘴巴不那么臭以外又能怎么样呢?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在想这摇滚乐的世界到底是不是一块净土?好多愤青都看似对现实不满,厌倦世俗,疾恶如仇,然后扛起摇滚大旗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仿佛自己就是解救苦难大众的救世主。其实只要是人总还是要拉屎撒尿的。

黄毛和我也可能算不上摇滚里的人,但也都标榜和自认为是爱摇滚的人。至于摇滚的边界又有谁能划得清呢?

黄毛的自吹自擂,诋毁别人,挂羊头卖狗肉;我的自负,爱面子,甚至头脑冲血的暴力行经,都让我由近及远地看到了这摇滚里卑劣的一面。

之前我还跟贾池说背后诋毁别人这种卑鄙的行为不是搞摇滚的人该做的事。看来原来是我歪解了摇滚,摇滚就那么神圣吗?还是本来就是骗子、暴力、流氓、小人的聚集营?至少以贾池对我的怂恿,我知道摇滚里没有贤妻良母。

大四了。

同学们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忙碌着,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只有我这时却陷入了迷乱。我为乐队而荒废了学业,考研是考不上了,即使考上我也不会去上的。我早已厌倦了这枯燥的课本知识,大学都是迫不得已才上的。找工作?我更不愿意去过那种重复的上下班的生活,毫无自由和激情可言。

就在这时,贾池向我提出了分手。我问为什么?她说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明天在哪里,还呆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虽然我平时觉得她有许多毛病,可当她突然并且真正地说出分手时,我还是感到一阵的吃惊和难受。我说我们不能再好好谈谈吗?她说没必要了,并且态度坚决。

后来我知道她当时是应聘到一家公司当秘书。可这和她的专业及兴趣都不符合啊,还没有毕业离校,她就开始常去上班,下班有时还被用小车送回学校。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我不想说她是为了汽车和洋房,因为我开始理解了这个社会。

她从那次说分手后就从安瓦庄搬了出去,说房租她已经交到了七月毕业,让我可以先住着,还说那把电吉他让我留着,就当是为这段感情做个纪念。

她走后的那个晚上,我失眠了,彻夜的失眠了,在安瓦庄的那间房子里。那一晚,我没有上床,靠在墙角抽了四盒零三根中南海。这个数字是第二天陈耀来帮我数的。我之所以如此也并非全因她的离开,因为还有我即将要离开大学。那么我的道路是个什么样?我的学业是个什么样?我的乐队又是个什么样?我的家人的种种期盼又该如何兑现?

陈耀帮我收拾着满地的烟头,突然盯着我的裤腿,原来我的裤腿被烟烧了一个洞。他本想安慰我,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下便借题发挥,说他给我作首诗:

生自洞来

死又入洞

生死之间

风景无数

我们像过山的火车

一个山洞又一个山洞

时而漆黑

时而明亮

时而抑郁

时而灿烂

入不必悲伤

出自当欢笑

因为人生就是

进进出出

我被他这首诗给逗乐了。我笑着说:“你这首诗也太猥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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