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道歉，我不怪你。”何欣鑫握住了周亮的手，“只是你自己得有分寸，绝对不能够继续这样了。”
何欣鑫的话很明确，语句不是很坚定，但是意思是明白的。
而这个，周亮惆怅了。
妈妈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也清楚，如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但走了以后呢？
妈妈没了啊。
“妈妈，若是我会选择那条路，在当初的时候我就选择了，根本不会拖延到现在的。”周亮伸手过去，稍稍用了点力，握住何欣鑫的，他的眼神很坚定，“所以，我没有办法。”
何欣鑫捏紧拳头，怒气瞪周亮，忽然，她摊手给了周亮一巴掌。
周亮被打蒙了，他从未被妈妈打过，妈妈一直对他很好。
“这一巴掌，我是要你知道，绝对不可以再这样了。”何欣鑫郑重的，大声的，确定的说，“我死，已经是必然的。你以为我身体好转了，就能回来和你一起？你以为苏宁宁会放过你？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不，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不论你做还是不做。”何欣鑫很坦然，“今天，我若死了，那就死了，我想要在意的，但是我更加的清楚我这条命意味着什么。”
若是我死了，你可以安稳，你在想走的路上走着，那我在哪里都是开心的。可相反的，你就一直是如今这个样子，我又怎样能开心呢？
“妈妈！”周亮加大了音量，握住何欣鑫的肩膀，眼神中各种不舍，“不，不要。”
“要的。”何欣鑫点头，“我知道你难受，如今难受的，其实是我们。你以为我在这里很开心？苏宁宁过来次数不多，但是基本上过来一次就有事一次。这个事，一定是关于你的。他不会告诉我，我只能无助的为你担心，你又做了怎样的选择，我不知道。提心吊胆的，这身体，又该如何好转呢？”
所以，孩子，你该放下了。
“妈妈。”周亮轻声呢喃，妈妈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早已心中明了，可是，真的要他坦然的面对，又怎样能做到呢？
何欣鑫看向了别处，挂着浅浅的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孩子，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并非你觉得好，就真的可以好，也不是坏，就要坏得彻彻底底的。”
所以，有的决定很重要。
如今看来，你是错了，错得彻底，可反过来想一想，你又未必是错的。
因为，抓住了自己的人生。
“你爸爸走了，我就算活在这个世上，也是孤独的。所以，怎样活着，或者死了，也就是这个样子，我压根儿就没有心情在意。倒是你，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你还有很多路要走，要遇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我们知道你已经稳重了，成熟了，不需要爸爸妈妈了，所以，自然也就放心了。”
“哎。”周亮只剩下叹息了。
多希望，不要这样，多渴望，还是以前安稳的生活。如今这样，他很压抑，特别难受。
“好了，你走吧。”何欣鑫对周亮挥手，她看向了别处，“让我在这里，安心的等待死亡。
“妈妈……”周亮哽咽了，“您别这样，我不想放弃您。”
“放弃，在某些时候是必然的，不论你做还是不做。”何欣鑫确定道。
就算她现在被折磨致死，也是死得其所，也是对得起他，对得起他的父亲。
“先前你没有听，已经错过了机会。你不要觉得肯定是可以走回去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肯定。你伤害了薄煜，就是伤害了你们之间的友情。苏宁宁对你只有利用，利用完了就被丢了，薄煜也恨你，你还能如何走？前方的路，其实你心中早就做了决定了。”
那，就不能再错了。
心口的难受，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那压抑的感觉，让周亮无法抬起头来。
“行了，走吧。”何欣鑫再次开口赶周亮，她并非真的想周亮走，只是周亮不得不走。
周亮是个理智的孩子，却在这件事上一点都不理智，已经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了，以后绝对不能再严重下去。
周亮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冷面不看他的妈妈，他知道，这次他做得决定，真的大错特错了。
就算他不想，但错了就是错了。
以后，再看吧，现在的他，也确定不了什么。
默默的抬眸，看了眼头顶后，他紧了紧拳头，转身往外走。
门口，苏宁宁环胸，见他出来后，露出了柔和微笑：“嗨。”
周亮别过脸。
“你妈妈把话说得那么明白，难道你还要伤她的心吗？”苏宁宁先开口。
他不伤心，就会伤了苏宁宁，苏宁宁都已经听到了，肯定是不愿意的。
“周亮，你是个成熟的人。”苏宁宁加重了语气，“有些事，真的不能做的。”
周亮不解的看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是哪方面？”
苏宁宁微笑着走过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就是，她，不会死得那么快的。”
“你……”周亮气结，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苏宁宁给吃了。
见过可恶的，就没有见过这么可恶的！
周亮深吸一口气，那拳头捏得死死的。他，在爆发的边缘。
苏宁宁自然也是感觉出来了，但是他不在意，该说的肯定要说：“那是你的妈妈，一辈子就一个的妈妈啊，可不能随便做决定，错了就弥补不了了。”
“你没有放她，也算没有履行承诺，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帮你？”须臾，周亮凝着苏宁宁的眼，一字一顿，说得分外用力。
苏宁宁却自信的摆摆手：“你错了，我可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你没有？”周亮翻了个白眼，“不守承诺。当然了，你这样的人，做什么都是可能的，我有什么怪别人的资格呢？”
错，都是他的。
“行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苏宁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讨厌周亮这会儿翻旧账，“你妈妈这边，我可以好一点，但是，你别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