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夜色似乎来得有些早,还未到酉时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城南广进街的尽头便是河道,街旁灯火逐渐亮起,街旁的小贩也赶忙在摊前摆弄好小物件。
河道旁的石阶上已隐约有了人影晃动,幽暗的河道上也出现了些光影。
蹲在石阶上的小儿双手托着一盏小小的莲花灯,双目紧紧随着,小心翼翼的将灯盏放入河中,瞧着渐远的灯盏,抬头开心的拽了拽身旁正在同她人聊天的娘亲。
“娘,你看,我放的荷花灯。”
同时用用另一个小手指了指黑沉沉的河道。
“你这傻孩子,瞎说什么呢,害怕跌进河中不敢放河灯,娘又不会责怪你。”
小儿疑惑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娘,河灯都不见了。”
“李家媳妇,孩子可能没说谎。我们不久前放入的河灯可都不见了,河道这么长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飘走,这是咋回事。”
“是呀。”
“是不是咱图便宜买的灯质量太差了,沉了?”
“呸呸呸,中元节说什么晦气话,其他人的灯不是也没了,咱赶紧去买个质量好的,可不能贪小便宜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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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完全将京都包裹,街道上灯火通明充满着吆喝声,各类行人在其中穿梭。
木清忧在街头找到一块行人较少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抱怀耸了耸肩,沐儿取出披风道:
“小姐,夜里总归有些冷,您还是披上披风等南小姐吧。”
木清忧伸手接过披风刚穿上,又听沐儿道:
“小姐,刚刚您不会在传音石里给南小姐讲错汇合的地点了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在传音石里说的明明白白的,她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再等等。”
木清忧说完便打了个冷颤,不仅再紧了紧披风:
“沐儿,你说今日夜里温度这么冷会不会是真的阴气重?”
沐儿瞧见自家小姐一副怕冷的模样,也愁了脸道:
“小姐,今日你好像格外的怕冷,这还未入秋,您瞧瞧路上的行人,除了少数蒙面的,其他人基本都是纱制衣。这披风都是我怕今日清晨冷,特地为您备在马车里的。”
木清忧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脸严肃试探着朝沐儿问道:
“沐儿,你说我是不是真被鬼怪什么盯上了?”
沐儿愣了愣,瞧见是小姐一脸认真的模样,也不仅有些笑意,
“小姐您既然担心这个,为何不拒绝南小姐的请求。再说了,怕鬼又不是个见不得人的事。”
木清忧露出一高深莫测的表情小声道:
“刚刚回府,我爹娘不是正和他们约好的人谈事情嘛,趁着他们不注意溜出来与知意姐姐去缘生楼买几盒千层酥,待我爹娘问起来也算有个交代。”
沐儿皱了皱眉道:
“可是,南小姐那边你怎么应对,您不是还要与她去河道边去放花灯吗?”
木清忧露出一狡黠的笑:
“我才不会去那阴森森地方放花灯,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只要当她来时我说我肚子饿,先去缘生楼买些吃食,知意姐姐这么体贴的的人,一定会同意。”
木清忧顿了顿,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
“重点是我已经安排好宋子彧在缘生楼待命了,构造知意姐与宋子彧的巧遇,俩人见面如果攀谈起来,我就可以借此安心回清忧阁吃点心啦。”
“清忧妹妹说什么呢,如此开心。”
木清忧闻声转头向街旁看去,满脸的笑容有些僵硬:“知意姐姐,你来了。”
南知意从马车中下来,温声道:
“让你等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
木清忧尴尬的笑了笑道:
“我好像真有些饿。”这好像不是我的套路?!
只见南知意从身后仆从手中拿过一扁长的木盒递给木清忧道:
“我来的途中正巧经过缘生楼,听说你一直爱吃那儿的千层酥,我便想买了赠你,不巧楼中遇见了宋公子便耽搁了一会。”
“知意姐姐真是费心了。”
木清忧接过木盒,只从未觉得一盒千层酥竟有这么沉重。
“知意姐姐别这么见外,还是姐姐留着自己尝尝这味道。我一会去买些就可以。”
南知意笑了笑道:
“这可不行,这盒点心就当作今日你同我出游的谢礼,毕竟今天日子特殊,同龄的女眷们大多不愿出门。”
木清忧嘴角抽了抽,就知道今天出来就是个错误。
一瞬间悲喜交加,现在应该开心?
沐儿将木盒接过,先回马车一趟将它放下。
南知意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摊位,便拉起木清忧的手,
“清忧,要不我们先去那个小摊前瞧瞧花灯。”
木清忧看着沐儿远离的背影,心底不由的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便将手抽出,略带歉意的说道:
“还是姐姐你先去吧,我等会沐儿,耽搁不了太长时间。”
南知意安抚一笑道:
“这样吧,你要是担心沐儿我便让玲儿陪她便是。”说着便朝身后的仆从玲儿摆了摆手,玲儿应了一声便去寻了沐儿。
“那我们二人快些去挑些花灯。”
木清忧看着南知意有些激动的模样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一定是最近倒霉的事情发生的有些多,自己有些敏感了。
木清忧重新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向前挽着南知意前去逛集市。
“等等。”
木清忧转头看了看南知意,不知她还有什么事,只见她从腰际的乾坤袋里拿出了两件白色的面纱笑道:
“快些带上,这面纱上施了幻术,这样就不怕别人识出我们的身份了。”
木清忧接过点了点头。
二人未作停留,紧接着去逛了集市,摊铺上的花灯做的很是精巧,瞧着就像一个个真莲花似的。木清忧拿起一较小的莲花灯,开口询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二位小姐,这小莲花灯为半辆银子,普通大小的一两银子,如果要特别的需要提前预约。当然,您如果多买些自然会优惠些。”
木清忧不仅反问道:
“老板,你这莲花灯卖的这么贵,难道还真有人买?”这些人怕是缺心眼?
“这位小姐,这您可不知道了。明日便是仙门百家招生的日子,如今这京城里可是什么人都有,谁不想放个莲花灯挑个安稳之意。”
南知意闻言点了点头:“老板,买两个普通大小的花灯。”
“好嘞,我可不瞒二位,我这的花灯绝对不沉水,你们可是买对了。”
木清忧无奈道扶了扶额,没瞧见那小贩一脸宰到肥羔羊的表情吗。作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优良的友人,表面上还是要劝阻一下。
“知意姐,你不觉得这纸糊的花灯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瞧着也不值二两银子。”
南知意有些含羞之意,柔声道:
“今日买它便是为明日图个好意,并且我不久前询问过宋公子,他一贯性格比较腼腆,刚才邀请他说今日有事不能与我前来看花灯,我便为他多买一个。”
木清忧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宋子彧这人生中竟还有腼腆二字?
“清忧,你怎么不买一个?”
这还能为什么,就是没有钱。前几日天天去缘生楼,这个月的零花钱已经所剩无几。
木清忧洒脱一笑道:
“劳烦姐姐费心,我瞧着这花灯不是很和我的心意,不如我再去逛逛。”
“也好。”
卖花灯的小贩从一旁探出头来道:
“这位小姐您的花灯您拿好,如果没事请让一让后面的顾客?”
“不急,这两位姑娘可是生的漂亮,我宁愿展示我的君子风度多等片刻。”
这熟悉的声音,这油腻的腔调和不可一世的态度,是他,没错就是那绿油油的红烧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