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陈晴朗才回过神来,捧着那小萝莉的报酬,慢慢坐到沙发上。
那举止神态,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在修行路上,犹如沙漠中的行者。他本来只想要一滴甘露,别人却给了他一片湖泊。
那种激动,不是常人所能体会。
过了半晌,他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就开始又跳又叫,疯了没几秒,又赶紧将扔在地上的东西拾了起来。
看了看符盘,没有损伤,松了一口气,瞅了瞅那衣服,连一粒灰尘也未沾,这才彻底安心。
自己……有师父了……
虽然这师父是个妖精,可是……这是个漂亮妖精啊。而且看那出尘仙姿,修为定然不凡。
按他自己的认知,一条蛇想要修成妖,起码也得个几百年吧?要是想要修炼得不见妖气,如九天上仙,那就更不知要几千年。
他一个刚刚修道不到一周的菜鸟,能够被一个几千年的大妖收为徒弟,这是多大的机缘?
更何况,这位师父,又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动人。
像之前那种身有真气,却不得发的窘况,以后将再不会有,自己的一切疑问,都会得到解答。自己不用愁灵气该如何外放,不用担心没有法术可学,不用担心别人会来抢自己的东西,而那修道路上的种种危险,也可以减去大半!
自己即将成为修道界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YES!
陈晴朗在房间里一会叫,一会笑,一会蹦,一会跳,状若疯狂。但是只过了不到几分钟,他就安静了下来。
脸上的兴奋神色慢慢消失,表情变得凝重而可怕。
特么的……
老子似乎还不知道……
自己师父的住所……在哪里?
“NO!”
他一声大叫,躺倒在沙发上。
这真是一次心灵上的重击,陈晴朗过了半个小时才缓过劲儿来。
嗯,人家是千年蛇妖,快要成仙的人物,既然说了要当自己师父,肯定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的。
她肯定会主动来找自己的,对,肯定会的。
陈晴朗安慰了自己好长时间,才将焦虑的情绪从心中驱除。
不过不到几分钟,就又担心起来。
万一她不来找自己,那该怎么办?
她走的时候,自己居然忘了问她要手机号……不是,是忘了问她的地址。这在她看来,是不是一种极愚蠢的行为。如果她认定自己朽木不可雕也,那自己是不是就会被放弃?
他有点抓狂了,有一种要被自己蠢哭的感觉。
他懵逼的坐在沙发上,捂头不语。
反正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煎熬,等到发现房间已经要黑的看不到东西,情绪才彻底平静,然后开了灯,观察那件月白的衣衫。
他将衣服展开,发现这是一件开襟的上衣,像一件薄外套,又像一件厚衬衫。材质看着像棉麻,摸着像绸缎,明明很柔软,又好像很结实。
他准备穿上试试,就是不知道如果不合适,能不能换货。
他把外套和内衬脱掉,发现左臂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从自己晕倒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手臂也没发现什么发麻的情况。看来尸毒是被清除了,他心底的一颗大石陡然落下,以后用不着再担心自己会变成僵尸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好事后面,总是紧跟着坏事。
他把那件月白衣衫往身上一穿,发现非常合身,只是想要系扣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衣服居然没扣子!
没扣子的衣服有,套头的。但问题是,这件衣服是开襟的啊。
这小萝莉,居然送了这么一件奇怪的衣服。而且,也不跟自己说该怎么穿。
他顿时有点懵逼,坐在沙发上捂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
“貌似这是小萝莉求了很久,才要到手的?这么说,这也应该是一件宝贝才对?”陈晴朗在心中暗暗想着,“不过不管是不是宝贝,肯定不是凡物就对了。既然不是凡物……”
那自然是老办法,先把神念透进去试试,说不定,就能查看到这衣服的穿法。
他精神大震,准备把神念穿透到衣服里去。
低头一看……
卧槽,我衣服呢?
那件刚刚穿在身上,因为没有扣子而让他很是为难的衣服,此刻居然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见鬼了?
他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摸也没用,眼睛看得到的事情,那件衣服确实不见了!
他再次懵逼,坐在沙发上捂头不语。
然后又过了很长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到六点多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去贴身保护学姐。
天大地大,学姐最大。其他的事情,只能先暂时忘掉。
他将衣服穿上,出门到小区门口等出租。
才六点钟,天才黑下来没多久,可是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子,出租也没有,不过他最终还是打上了“的”,不过不是taxi,而是摩托,俗称“摩的”。
“摩的”师傅对于这种路况,非常喜欢。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样开过摩托了,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一下子就让我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夏天。本来以为再也享受不到这种速度和激情,没想到一个僵尸让我完成了夙愿。我又想起了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师傅,快点。”陈晴朗很破坏气氛的催道。
“哦,好。”
师傅一拧油门加了速,迎面的风顿时将脸打得生疼。加速后的师傅很沉默,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在享受这种久违的感觉。
陈晴朗只感觉摩托越来越快,机体的颤动让他屁股阵阵发麻。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呜呜呜的响,路两边的路灯连成了一条长线。
摩托开始打飘,陈晴朗觉得再这样下去俩人得飞起来。
他只好无情的阻止这位大叔回味青春,大声的提醒:“师傅,慢点。”
“哦,好。”
不过这大叔也不知是健忘还是故意的,没到两分钟,就又飞了起来。陈晴朗想想自己现在是修真者,皮厚肉糙,反正也摔不死,爱飞就飞吧。而这位大叔……对于他来说,如果能选择死亡的方式,或许在这种风驰电掣中,被猛的甩飞到天上,然后在早已晕眩的沉醉中,慢慢闭上眼睛,是他所最乐意之至的吧。
好歹大叔醉意不深,在快到目的地时,终于将车速降了下来。
这里是繁华地带,下班的人熙熙攘攘,只是没有往常的热闹声势,一切都显得安静而诡异。
陈晴朗下了摩托,付了车钱,提醒大叔:“叔叔,回去路上慢点。”
大叔瞟了他一眼,也不接钱,潇洒的一个转头,骑着摩托车走远了。
陈晴朗将钱塞进口袋,暗暗感叹,青春这杯酒,谁喝都得醉啊。
上楼进入江舒情的办公室时,发现她正在用电脑看电影,看来今天是够闲的,居然有时间公器私用。公司里这么闲,她居然还呆在这里,明显是在等自己了。
“就知道你会来。”江舒情瞪他一眼,起身收拾东西,“走吧,吃饭去,今天我请客。”
她对于昨天的事情,心里有所愧疚,陈晴朗说的那句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荡。
“张裴裴才认识我两天,就这么信任我,你认识我几年,却把我当贼防。”
想了一天,终于能够体会陈晴朗当时的心情。对于陈晴朗之后的坚持与保护,更加感激于心。
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不曾体会过被人这样关心的感觉,也才知道原来当被一个男人如此固执的爱护时,心里面的温暖竟能像阳光一样把人融化。
这种感觉虽好,却并不合时宜。
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因此她才一直和陈晴朗保持距离。这不止是为了不在感情上伤害他,也是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人生总是有许多无奈的,她不曾打算向谁妥协,却也不想因此而牵累别人。特别是陈晴朗,她之前都快把他当亲弟弟了。
不过这话有点虚伪,哪有和亲弟弟在梦里那个的?
吃完饭,两个人就坐上车回去。
江舒情看看陈晴朗,发现他在闭目养神,想想昨天在车上的争执,她不禁觉得有些恍惚。
车子开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僻静的道路。这是每天下班的必经之路,虽说僻静,往日也是川流不息,到了今日,却几乎看不到有什么人和车。
不对,有车,而且是两辆。
在距离前方一个路口不远时,突然横蹿出两辆汽车。
车速很快,转眼就到眼前。
江舒情一个急刹,将车子停了下来。于此同时,那两辆车也稳稳停下。
陈晴朗身子往前一倾,又往后一撞,刚想问怎么了,就看到了前面的两辆车。
这两辆车车牌都是白底黑字,车牌打头是红色的“WJ”。
这是武警的车子。
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有五个人从车上下来。
一个西装革覆,戴着墨镜,四个身穿迷彩,腰间都别着短`枪。
江舒情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下去,朝那西装男大声道:“王子庆,你这是要干什么?”
西装男摘掉墨镜,一双眼睛阴鸷锐利:“用不着你管。”
陈晴朗也下了车,来到江舒情跟前:“学姐,怎么回事?”
西装男看着陈晴朗,双眼中恨意汹涌。他手一挥:“给我按住他!”
陈晴朗被这命令一惊,刚想有所动作,两把枪已经齐齐将他指住,他顿时不敢动弹,被两个武警反扭双臂擒住。
“为什么抓我?”陈晴朗大声问。
没有人理他,四个武警沉默不说话,西装男在狠狠看了他一眼之后,也将目光重新移到江舒情脸上。
“王子庆,你要干什么?”江舒情面色含霜,朝西装男吼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那两个武警,声音凌厉,“你们立刻给我松开他!”
两个武警依旧不说话,只是牢牢控制着陈晴朗。那西装男则是把墨镜一摔,朝江舒情道:“我要干什么?我倒是要问你要干什么!这小子……这小子和你到底什么关系,昨天晚上,他为什么在你房里呆了一夜都没出来!”
“你敢监视我?”江舒情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目光像刀锋一般锐利。
“我没有监视你,是我表弟看到的!这小子昨天和你一起进了家,再没出来过!”王子庆咬牙切齿,“我真应该找人监视你的,这样就不会被人戴了绿帽子,却还全然不知!”
这小子声音很大,不过有些色厉内荏,要不然就不会在气头之上,还去解释有没有监视这回事情。
而陈晴朗则是被他说的话给搞糊涂了。
绿帽子?
没听说学姐有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