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晚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的夜景，心想着，不承认，就算了。
直到窗外的景物慢慢的动起来，身边的少年才算彻底安定下来，他掏出口袋里的墨镜戴上，遮去了近半张脸：“还差二十分钟，就到二十四个小时了。”他说着侧眸，看之晚微微张开的唇形，“好险，你差点就违规了~”
昨晚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他以为。
之晚也在脑中粗粗的算了一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本是想跟他道谢的，此刻却说不出口了，她没想到他会出现，更没想到他会为她出头，她就快以为，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她，可是现在，却又无法判断了。
唉，他这个人，真是费解。
夜里一两点的时候，困意才上来，之晚临睡着前看了看安锦程，他还在打游戏，手指在手机屏上不停的滑来滑去，异常灵巧，之晚看着看着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侧着脑袋睡了过去。
她自小就是个多梦的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有时候是单一冗长的故事，有时候是层出不穷的片段，而此刻，她正梦见有人在不停的摇晃她，不停的，仿佛是要将她叫醒……
然后，她就真的醒了——
四目相对，安锦程停下动作，松开了五指，之晚懵懵的看着他，回想一番，突然伸手抚上了脸颊。
这是哭了多久，才会让整张脸都被浸湿？心底酸酸的感受又开始滋长起来，像藤蔓渐渐缠绕上心房，每呼吸一下就被扯痛一回。
“我也不想把你叫醒的。”安锦程托着下巴开口，指尖夹着黑屏的手机，大概是没电了，“但你一直那么哭下去，别人都该以为我在欺负你了。”
他表示很无奈。
之晚歉意的垂眸：“对不起……”
她说完揉了揉眼睛，疲惫的看着窗外，天快亮了，她离A市也越来越远了……那么以后，她该去哪里呢？
……
回到安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安父没在家，之晚暗自舒了一口气。
安锦程一夜没睡，眼睛下面的两片深色阴影更加明显了，他一边脱着外套朝楼上走去，直奔自己的房间，之晚一路跟着，在他开门前叫住了他：“安锦程，你……我、我是想说，在火车上，谢谢你！”
少年耷拉着眼皮，侧头似是瞧了她一眼，算作回应。
“……但其实，我不太明白……”之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一直希望我离开，为什么，又会跟着我去A市？”
少年的眉头很明显的皱起，之晚不禁后退了半步，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放肆了。
然而，她这念头刚生出，就见眼前身影一晃，即被撞的连连后退——上一秒还步伐沉重倒下就能睡着的人，下一秒就变身恶狼一般扑了过来——安锦程将之晚抵到墙边，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目光清醒如剑：“你真的不明白吗？”
之晚回过神来，张口结舌，她像是明白，又不甚明白。